翊陵辭不贊同的看着鳳矜天:“這樣做很危險,若是不讓暗處的人保護,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鳳矜天意味深長的說:“相信我,需要擔心自身安全的人,是對方。”
翊陵辭聞言,若有所思,他一直知道鳳矜天有些神秘,而且暗中掌握着一些不爲人知的能力和本事。
但他沒有想過,面對一個帝王傾盡一切的暗殺,她居然還能如此從容平靜,一副仿佛掌控所有的樣子。
盡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翊陵辭卻沒有再多說,也沒有再表示質疑。
到底怎麽回事,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願意相信初安。
鳳矜天和翊陵辭,在郡主府吃了午飯,才跟着大部隊出發。
鳳矜天隻帶了易了容的申屠坤臨,其它誰都沒有帶。
翊陵辭見她如此輕裝上陣,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有說,沉默的整裝出發。
五千兵馬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郡主府。
翊陵淵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安排來接鳳矜天這位郡主的儀仗,簡直不要太華麗浩大。
四匹行風獸拉的超大豪華馬車,室内面積就有近百平方米。
鳳矜天對此挺滿意,要正壓八經的趕路,若是馬車坐着不舒服,她還真不願意就這麽回去。
偌大的香車裏,就跟一個小型屋子一樣,還分了好多隔間。
浴室、卧房、餐廳、衛生間等,應有盡有。
鳳矜天從北月國匆匆忙忙趕回來,兩個月的路程,被她縮短了半個月,這耗費的可不止精力,還有體力。
所以上了馬車,鳳矜天就直接在柔軟的床榻上睡下了。
睡前,她還對跟着一同上了馬車,形影不離的申屠坤臨道。
“你也去那邊的軟塌上休息休息,接下來的一路上不會太平,正好可以檢驗一下你最近的修煉成果。”
申屠坤臨應了一聲,也不變扭,轉身就去那靠邊的軟塌上,躺倒就睡。
鳳矜天這一睡,就從白天,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然後被餓醒了。
“讓侍女擺膳。”
申屠坤臨聽言,立即出了内室,對外面伫立的幾名侍女吩咐了幾句。
這趟接她的行程,可不僅安排了香車異獸和軍隊,還有一流水伺候的宮女。
馬車外随行的翊陵辭,知道鳳矜天睡醒了,這才上了馬車。
“郡主,平郡王求見。”
屏風後傳來宮女的彙報。
鳳矜天洗漱完,道:“讓他去飯廳吧。”
“是。”
鳳矜天換了衣服,梳了頭,這才去了飯廳。
來的時候,翊陵辭正坐在靠邊的矮塌。
而不遠處的大圓桌,已經陸續擺滿了精緻的菜肴。
鳳矜天直接在餐桌前落座:“你們坐下一起吃吧。”
你們兩個字,讓翊陵辭不動聲色的看了申屠坤臨一樣。
對于這個容貌普通清秀,一直形影不離的跟在鳳矜天身邊,卻始終垂着頭的少年,翊陵辭是有些好奇的。
他能感覺到,鳳矜天對這人不同。
并沒有把對方當成普通的侍從。
翊陵辭落座,見少年同樣平靜的落座,就知道,這不是少年第一次與鳳矜天同桌吃飯了。
這無疑印證了他剛才的猜測。
這個少年,之于鳳矜天來說,果然不同尋常。
吃過飯,翊陵辭突然問了一句:“初安,會下棋嗎?”
鳳矜天挑眉,根據翊陵辭的資料顯示,這人兵法謀略,權謀心術都不錯。
棋藝也挺好。
鳳矜天勾唇一笑,帶着兩分興緻:“會,擺棋。”
宮女很快擺好棋盤,兩人相對而坐。
鳳矜天面前的是黑子,翊陵辭面前的是白子。
兩人執棋開了第一局。
安靜的空間,隻聽到清脆的棋子落盤的聲音。
一下一下,似敲擊在人心口上。
翊陵辭本來好奇鳳矜天的棋藝,可随着深入,随着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他的神色逐漸認真,然後慢慢轉變成凝重。
當結果來臨,翊陵辭都有些意猶未盡,反應不及。
他什麽話也沒說,隻是仔細盯着棋盤上黑子和白子的走向,認真的研究。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自己落入了敵人編織的網。
鳳矜天也不打擾他,惬意的喝着果茶,吃着辣味的小吃。
等着他研究。
半個小時後,翊陵辭豁然開朗,素來平靜無波的冷冽眸子,蕩起一圈圈明顯的波瀾。
“妙,實在是妙,原來初安從一開始就布局了,如此精妙圍殺,密不透風,不給敵人留任何餘地和絕地逢生的機會,簡直算無遺漏,決勝千裏。”
翊陵辭擡眼看向鳳矜天,眼眸裏的清冽潭水下,斂漣波光。
“初安的棋藝精妙絕倫,我不是你的對手,這世間也少有人能及上你。”
鳳矜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的棋是跟師傅和五師兄學的。
師傅對下棋不是很喜歡,但技藝還不錯。
所以隻教了他們師兄妹皮毛。
倒是五師兄,原本就是政界太子爺,出生權貴家庭,家裏的老爺子那是從前退下來的國首。
最是喜歡下棋,棋藝精湛,五師兄也喜歡,就得到了家傳。
鳳矜天小時候有一段時間,爲了練習如何靜心沉住氣,好好的鑽研了一番棋藝,跟着五師兄刻苦學習了兩年。
後來閑來無聊的時候,養成了自己與自己對弈的習慣。
所以對于自己的棋藝,鳳矜天是無比自信的。
可以說,無論是現代還是這個位面,棋藝方面,能夠勝過她的人,寥寥無幾。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五天,當鳳矜天一行人遠離了九華郡,經過一處荒蕪的山嶺時,平地風起,夜色陰寒。
無數黑影湧現,殺機四起。
“保護郡主!”
人群傳來一陣慌亂,士兵們被這些黑影打得措手不及,一邊拼殺,一邊朝豪華的大馬車圍去。
空氣中靈氣翻騰,似海浪洶湧,一波接一波,震飛了無數士兵。
頃刻間,五千士兵,就被幹翻了大半。
僅僅隻是一瞬間的交鋒。
一百個黑衣人,留下二十個滅殺在場的士兵,另外八十個,齊齊朝遠處的馬車包抄而去。
還沒靠近,也沒有任何言語,這行人,就紛紛出手,靈力運行,隔空一掌,齊齊朝馬車劈去。
鋪天蓋地的靈力震起漫天罡風,形成一個偌大的漩渦圈,從四面八方包圍了馬車。
氣浪蓋壓,猶如龍卷風過境,就是車内坐着的翊陵辭,都感覺到一股窒息的氣壓鋪天蓋地湧來,讓他瞬間臉色蒼白。
鳳矜天見此,擡手一揮,一縷銀芒跳躍而出,迅速将整個豪華的大馬車給包裹的嚴絲合縫。
攻擊落下,卷起漫天塵灰,在慘白的月光下,将那華麗的馬車盡數淹沒。
黑衣人們盡數落在地上,安靜的等待塵灰氣浪消散,想要親眼确定,暗殺之人确實已經屍骨無存。
片刻,那些解決士兵的黑衣人彙合過來,就看到吞天氣雲散去,華麗的馬車輪廓,漸漸顯現,慢慢清晰。
“!!!”所有黑衣人陡然瞪大雙目,驚悚又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怎麽回事?!”
“這不可能!”
車内,翊陵辭同樣瞳孔緊縮,震驚又懵愣的看着鳳矜天。
“這、怎麽回事?”
那些四面八方湧過來的力量,所帶的破壞力,足夠将馬車連同馬車裏的所有人,撕成碎片,屍骨無存。
可現在,攻擊落下後,他們居然完好無損的坐在這,甚至就連馬車,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到鳳矜天一臉淡定的模樣,翊陵辭第一時間确定,這神奇的情景,跟她有關系。
鳳矜天輕笑一聲:“所以讓你相信我的。”
翊陵辭愣愣的看着鳳矜天的從容自信的笑臉,眼前似出現了萬裏桃花搖曳的缥缈美景。
整個人的思緒,第一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和放空。
鳳矜天的注意力,并沒有在翊陵辭身上,她回答完翊陵辭,就對外面的人說道。
“你們的表演結束,現在該我了。”
車外黑衣人呼吸一窒,聽着那帶笑的清冽聲音,瞬間汗毛倒豎起來。
一陣陰涼之氣,從他們脊梁骨快速竄入頭頂,讓他們頭皮發麻。
“快……”
黑衣人們正準備戒備,再次發動攻擊,可話還沒說完,一縷銀芒閃現,瞬間化爲萬千銀絲,疾如閃電,似流星雨閃現。
頃刻間,從一百名半神級别的黑衣人身體裏穿過。
靜,荒涼的山野,一片陰森詭異的靜默。
隻有陰涼的風徐徐盈動,無數黑影立在華麗的馬車外,僵硬着身軀,不約而同的低頭,就看到自己的胸口,漸漸溢出一滴滴血珠。
仔細看,就會發現,那裏有一個細密如絲的血洞,從前胸貫穿後胸。
細密如絲的血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大,猩紅的血液逐漸噴湧。
最後,上百名黑衣人轟然倒地,他們的胸口上,都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血流成河中,是一個個死不瞑目的黑衣人。
盡管外面沒有出現打鬥聲,但翊陵辭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靜默。
他覺得不太對勁,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鳳矜天悠哉的喝着水,做了一個你随意的表情。
不遠處默不作聲的申屠坤臨:“……”
不是說讓我上場的嗎?
主子這是先自己玩上了。
關鍵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翊陵辭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一副屍橫遍野的場景。
周圍四面八方全都是黑衣人的屍體,死狀幾乎一模一樣,全都是胸口一個血窟窿,死不瞑目。
更遠的地方,則是堆積如山的士兵屍體。
朝廷派來的五千士兵,無一活口。
翊陵辭倒吸一口涼氣,此情此景,詭異,可怕,陰森,讓人心尖都忍不住發顫。
而翊陵辭心口發顫,不是因爲看到這麽多屍體。
而是因爲,想到擁有那樣強悍破壞力的黑衣人們,集中攻擊造成的力量,應該全都是半神的實力。
一百名半神,居然在頃刻間,全被殲滅,這是什麽概念?
要知道,半神可是半隻腳,真正踏入了修真境界。
脫胎換骨,真氣結丹,化天地之氣爲己用,修煉出靈氣。
禦劍飛行,化氣爲器,瞬移百裏。
以一己之力,抵擋千軍萬馬,壽命至少達到兩百年。
傾盡全力的攻擊,足以将方圓兩百米裏的一切,夷爲平地。
就是這樣厲害的存在,而且不是一個,是一百個。
竟然頃刻間,全部被秒殺了。
簡直駭人聽聞,匪夷所思。
若非他親眼所見,根本不會相信,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孩,居然有這般恐怖駭人的實力!
翊陵辭腦子裏一瞬間紛亂不已,無數畫面和想法閃過。
從認識鳳矜天,到現在,種種一切,所有聽聞,所有關于她的一切。
最後,他豁然開朗。
原來,鳳矜天從回到江家,行事作風那般張揚大膽,肆無忌憚,不是因爲她嚣張,不知天高地厚。
而是因爲,她根本就不用有任何顧忌。
她的實力,允許她不用顧忌任何人事物,随心所欲便好。
翊陵辭捂住自己的心口,那一陣陣陡然劇烈跳動的心跳,讓他有種面紅耳赤,心慌心亂的急促感。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又是爲什麽。
但他能感覺到,他似乎越來越欣賞鳳矜天這個女孩。
就連目光和思想,都越來越離不開她。
翊陵辭走進馬車,看到鳳矜天依舊坐在那悠哉的吃着花生。
而旁邊的宮女們,一個個面色蒼白,眼露驚慌和害怕。
外面拉車的四頭行風獸,也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
翊陵辭不知道鳳矜天是怎麽做到的,但他知道,接下來的路,他們依舊可以在馬車裏舒坦的前行,不用下來風餐露宿。
“那些士兵都死了。”
翊陵辭在鳳矜天對面坐下,目光專注的看着她。
鳳矜天擡眸:“你在怪我沒有出手救他們?”
翊陵辭搖了搖頭:“沒有,那是他們的命,救與不救,都隻在你的想法,不存在該不該,怪不怪。”
很透徹理智的思維,鳳矜天不由一笑:“難得君影身爲郡王,沒有爲其他人生死悲天憫人的想法。”
翊陵辭感覺到鳳矜天心情不錯,不知爲何,心口也跟着暖洋洋起來,不自覺的勾唇一笑。
“旁人的生死,與我無關,我隻在意我在意的人。”
他沒有那麽多好心和精力,去在意無關緊要的人。
去浪費時間和精力,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他是自私,那又如何?
對于他來說,隻要夜王府好好的,隻要……
翊陵辭看向鳳矜天的目光,越發專注了幾分,帶着自己都不自知的柔軟。
隻要自己喜歡的女孩,也好好的。
是了,喜歡。
翊陵辭終于明白,胸口那久久無法消散的激烈情緒,是什麽了。
那是喜歡,是心動。
是很想很想親近一個人,爲她做一切,對她好,隻想看着她,待在她身邊的渴望。
鳳矜天笑着點點頭:“雖然冷血無情,但這樣,過的會更加舒服灑脫。”
“那些士兵都是翊陵淵派來的,既然不是我們自己的人,折損了也就折損了,他都不心疼,我自然不會去瞎操心。”
這算是解釋。
翊陵辭唇角的笑意,越發明顯了。
那微微含笑的内斂模樣,讓他精緻秀麗的臉,看起來越發颠倒衆生,美如夏花。
鳳矜天看了,由衷的贊歎了一句:“你笑起來很好看。”
“盡管你和翊陵澈長的一模一樣,但你們笑起來,依舊是不同類型的美。”
翊陵澈時常帶笑,那種笑,有種萬種風情的雅痞玩味。
而翊陵辭,素來少年老成,冷冽内斂,可此時真心笑起來,那種淺淺的笑容,是一種幹淨純粹的好似蘭花一樣的美好。
翊陵辭眼底斂漣光澤,有一絲晶亮慢慢旖旎開來。
鳳矜天看了,頃刻間,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
不動聲色的接了一句:“不過最好看的,還是塵塵,他所有的美,都長在了我的點上。”
翊陵辭:“……”最後這話真紮心。
翊陵辭隻覺的胸口似被砸了一記悶錘,悶悶的疼。
不濃郁,卻就是讓人渾身從裏到外都不舒服。
翊陵辭唇角的笑淡化,微斂眼眸,遮掩了眼底浮現的失落和酸澀情緒,聲音幹澀的問了一句。
“初安,你很喜歡塵绯嗎?”
“喜歡。”
毫不遲疑,又磊落直白的兩個字,讓翊陵辭心口一抽,越發有種酸酸澀澀的膨脹感。
那種感覺,讓他的胸口憋得難受。
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感受,但就是讓他難過不舒服。
“你喜歡塵绯什麽?他那個人,确實是這世間少有風華絕代,絕色傾世。”
鳳矜天腦海裏很快閃現一幅幅畫面,從她和宗政漓妖在霧連山初相遇,再到回皇城的再次交鋒。
那人劍拔弩張,鋒芒畢露,張揚肆意,狠辣桀骜。
連頭發絲,都透着跋扈專橫。
連一根根濃密纖長的睫毛,都染着貴氣驕傲。
那樣的鮮活,那樣的如火熱烈灼灼,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再到後來的故意賣乖,收斂爪子,不斷的讨巧,越來越讨喜。
讓鳳矜天清晰的認知到,這并不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而是一個擅長僞裝,心思極其通透的小妖魔。
他知道怎麽做,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
知道面對什麽人,該用什麽樣的方式。
是一個絕對的唯利主義者。
憑着超然的雙商,再加上雄厚的背景,混的風生水起,恣意享受。
這樣通透精怪的人,還長了傾世的美貌,如何能讓人不喜歡,不心動?
所以說,宗政漓妖這個少年啊,真的是每一處,都長在了她喜歡的點上。
仿佛,就是爲她而存在的。
翊陵辭看着鳳矜天臉上不自覺的笑意,心中已經明白。
他突然想到,不知誰說過的一句話。
隻要是喜歡的人,它哪哪都是最好的。
哪怕是缺點,都能令自己感覺到心動。
從前翊陵辭不明白這是什麽鬼,現在,看着鳳矜天眉眼都是笑意的樣子,他好像明白了。
在他看來,還需要成長的塵绯,卻已經能夠,讓一個實力強大又神秘的女孩心動。
鳳矜天一行人繼續前行,這一次沒有士兵,就由翊陵辭身邊的侍從坐在馬車外,負責駕車。
因爲馬車裏有很多隔間,翊陵辭也和申屠坤臨一樣,每天在馬車裏休息。
鳳矜天也不着急回去,遇到城池,就駕車進城,搜刮當地的美食,遊玩當地的風景。
翊陵淵等了兩天,還是不見有人來彙報結果,就知道不對。
再次派人出去查探,得到的結果,讓他大驚失色。
“什麽?!全都死了?!”
鳳矜天并沒有毀屍滅迹,所以等翊陵淵的人找到現場的時候,就看到遍地的屍體。
“是主子,全都死的一模一樣,都是胸口被穿心,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據查看,全都是一擊斃命,連掙紮都來不及。”
翊陵淵倒吸一口冷氣,眉目凝重又冷鸷。
“那江矜天和翊陵辭呢?他們都受傷沒?”
“……”暗衛猶豫了一瞬,還是道:“都沒有受傷,他們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城池就京城,吃美食,逛當地有名的風景地,看起來……”
“并沒有受任何的影響。”
“……”翊陵淵嘴角一抽,一張帥氣豔麗的臉,瞬間陰雲密布,黑的能滴水。
“好!好得很!”翊陵淵怒極反笑:“居然還有心思吃喝玩樂,不愧是江矜天!”
“既然他們一點都不受影響,那說明承受能力很好,那朕就沒必要手下留情了!”
暗衛:“……”
派了一百名半神去圍殺,這難道還叫手下留情?
翊陵淵揮揮手,暗衛離開後,他沖空氣道。
“魔老,麻煩你跑一趟了,江矜天和翊陵辭的命,朕都要。”
“是。”
一聲陰冷到如枯枝摩擦的詭異聲音響起,空氣無風自動,下一瞬,又恢複了平靜。
江玲玉和江淩月那邊,同樣得到了消息。
兩人雖然一直關注着翊陵淵和鳳矜天的動向,但其實,也就隻能知道表面。
所以她們隻知道有人刺殺鳳矜天,可去的黑衣人,全都被滅殺,無一活口。
對于這樣的結果,暗中鬥了十幾個回合的江淩月和江玲玉,第一次出現了同樣的危機感。
她們都小瞧了鳳矜天。
一百個半神,居然都不能傷她分毫,這種脫離掌控,不可想象的感覺,讓兩人都有些不安起來。
琴刃看着江淩月蹙着眉頭,整個人周身都籠罩着一層陰霾之氣,不由有些擔憂。
“主子,陛下這次失敗了,若是二小姐回來了,陛下會不會真的動心思,将她納入宮裏來?”
若是這樣一個難以掌控的人進了宮,那自家主子的後位,豈不是會受到威脅……
江淩月眼底泛起一絲冷芒:“你去聯系江玲玉那邊的暗樁,讓對方想辦法激發江玲玉的危機感。”
“江玲玉一直想讓矜天進宮,看我們兩個自相殘殺,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可若是這把刀會反噬呢?”
“她若是發現握不動這把刀,還有可能會被這把刀反殺,你說她會繼續堅持原計劃,還是先想辦法,把這把不受控制的刀毀了?”
琴刃目光亮了亮,道:“是,主子,奴婢明白了。”
江玲玉想要利用二小姐對付自家主子,自家主子現在就借此讓她們内讧,讓江玲玉不得不把自己選中的刀毀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原本半個月就能到達焰雲城,因爲鳳矜天一路走走停停,四處遊玩。
如今大半個月過去,她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眼見回城的時間到了,還不見鳳矜天和翊陵辭的身影,皇帝好似忘記了一般,也不見詢問和催促。
朝臣們若有所思,不由派人去探查。
承國公府也派了人去找。
後來知道是因爲四處吃喝玩樂,耽誤了行程,衆人都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至于刺殺的事,翊陵淵派人去毀屍滅迹了,所以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
這天,鳳矜天一行人,在天色将黑的時候,到了一處位于偏僻荒野的小村落。
這小村落遠遠看着,就小小一個,大概也就是十多戶人家的樣子。
“初安,我們就在這附近休整把,前面一百米有個小村落,附近應該有水源,這樣方便些。”
鳳矜天無所謂,贊同的應了一聲。
她也沒有留在馬車裏,而是下車來四處走了走。
看着遠處隐匿在黑暗中的村落,點點微弱的紅光,遠遠看着,顯得格外陰森。
鳳矜天定定的看了片刻,察覺到她的目光不對,申屠坤臨不由出聲問。
“主子,那村子有問題?”
“不确定,”鳳矜天蹙起眉頭,視線始終落在遠處的村落:“但确實有幾分古怪,陰氣太重,血腥味太濃。”
“血腥味?”申屠坤臨仔細聞了聞,疑惑:“除了山野的清新潮濕氣,屬下什麽都沒聞到。”
鳳矜天收回視線:“這不是尋常聞一聞就能聞到的。”
她從前跟着師傅學過一些陰陽風水、驅邪除妖的術法等,盡管對于驅邪除妖方面,隻是學了個基礎。
但因爲在陰陽風水和陣法符咒上,頗有成效,所以她在一些特殊方面的感知力,異于常人。
别人感覺不到的,她或多或少,能感知到一些。
申屠坤臨不懂,但他沒再多問,隻要鳳矜天心中有底就好。
“那我們離那村子遠一點。”
鳳矜天沒說話,這村子不對勁,隻怕就是沖她來的。
就算她們不主動靠近,恐怕也幸免不了。
鳳矜天沒再管,也沒打算過去探尋,直接回了馬車上睡覺。
夜色深濃,子夜,村落裏漸漸彌漫開一層血霧,血霧中似有鬼哭狼嚎的恐怖聲音,若有似無,陰氣森森。
當血霧逐漸靠近馬車,鳳矜天第一個睜開了眼睛。
她站起身,申屠坤臨立即睜眼,跟在她身後。
在走到門口時,翊陵辭也匆匆趕來。
“你們也聽到那些詭異的聲音了?”翊陵辭問。
鳳矜天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擡步就出了馬車。
放眼就看到不遠處逐漸蔓延而來的血霧,在深濃的夜,有種詭異陰森的感覺,就好似地獄之門大開。
空氣中還伴随着若有似無的鬼哭狼嚎聲,一聲聲,陰氣森森,猙獰可怖。
申屠坤臨和翊陵辭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總感覺有無數鬼魅藏匿在血霧之中,在向他們靠近。
鳳矜天掐動指決,結成手印,幾道符咒顯現,伴随着她的動作,迅速四散在馬車周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當那些血霧靠近時,申屠坤臨和翊陵辭仿佛看到了那些符咒在瞬間發出了若有似無的灼熱光芒,竟讓血霧出現了短暫的暫停。
看着那些血霧似忌諱什麽,就在周圍彌漫動蕩,但不再繼續前進,幾人松了口氣。
唯獨鳳矜天,沒有放松警惕。
這些血霧不對勁,鳳矜天放出魂王去感知和探查。
發現這血霧裏夾雜着濃濃的陰煞之氣,觸之即死。
而且會死在難以想象的恐懼之中。
這些陰煞之氣,會讓人産生幻覺……
思緒到這,鳳矜天就發現申屠坤臨和翊陵辭的神情不對勁。
申屠坤臨臉色蒼白,不斷的後退,仿佛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嘴裏嘀咕着聽不清楚的話。
翊陵辭則目光深邃泛紅,好似魔怔了一般,開始擡步往前走。
眼見就要踏出符咒保護的範圍,鳳矜天急忙一把把他拽了過來。
鳳矜天手指滑動了幾下,幾道符咒打在了兩人的身上。
兩人身軀一震,目光出現瞬息的清明,又在下一刻繼續陷入幻境之中。
鳳矜天眉頭一蹙,看來對方在陰陽術法上,很是高深。
她學的不過是皮毛,根本不足以抗衡。
“魂王,看好他們。”
鳳矜天見兩人推到馬車上,一縷銀芒迅速竄起,形成半透明的繩索,将兩人捆在了一起。
鳳矜天擔心就算限制了兩人的行動,這些陰煞之氣,也有辦法讓兩人在夢境中死亡。
連忙拿出空間裏搜集的,含有靈氣的玉石,布下一個清心醒腦的驅邪陣法。
以保兩人神識清明,不受幹擾。
果然,随着陣法形成,翊陵辭和申屠坤臨的神色漸漸好轉,目光也慢慢清明了些。
“初安……”翊陵辭有些暈眩,視線也有些模糊。
眼前仿佛有很多種不一樣的場景和畫面,讓他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
“你們被陰煞之氣幹擾了,出現了幻覺,一定要努力保持清醒,不可現在幻境之中,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嚴肅的聲音甘甜清冽,猶如一道犀利的光,瞬間射入兩人的神識中,讓兩人猛然一醒,打了個激靈。
“主子……”申屠坤臨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去看清楚鳳矜天。
鳳矜天見兩人多少恢複了一些理智,便沒管他們,而是專心想辦法對付這背後的人。
這才是病根所在,若不解決背後的人,别說申屠坤臨和翊陵辭,就是她,也會被困在這裏。
呼呼……
啊……
一陣陣陰風,一聲聲猙獰的咆哮,讓人猶如身處陰曹地府,随時有可能被百鬼吞噬。
“這是一個陣法?……”
鳳矜天見方圓百米,全都籠罩在血霧之中。
這樣大範圍的控制,若非陣法,不可能不波及其它地方。
“這難道是傳聞中,陰陽術法中的鬼煞吞靈邪術?”
鳳矜天對于陰陽術法了解的并不算多,隻知道基本和一個大概。
大概就是所謂的半吊子。
但她聽過和看過一些,這些玄術方面的事情。
其中被玄門最痛恨和鄙夷的,就是學習邪術之人。
聽說有些修煉邪術之人,就喜歡用活人鮮血進行術法修習。
而眼前這些陰煞血霧之氣,倒是與傳說中的鬼煞吞靈邪術相似。
但又不太相同。
至少,這背後施展邪術之人,用邪術和陣法結合在了一起,加大了其中的威力。
想到這,鳳矜天擡手虛空畫出詭異的符文,最後将萬鬼吞噬符咒打到了血霧之中。
然後又飛快飛出數十塊玉石,布置在方圓百米内不同的方位,形成一個反殺陣。
既然她無法作爲大師除邪,那她就以毒攻毒,以惡制惡好了。
以同樣陰邪恐怖的符咒術法,對付對方的邪術。
以反殺陣,對付對方布下的陣法。
陣法和符咒,可是鳳矜天最在行的東西之一。
這場對決,到底誰更勝一籌,說實在的,鳳矜天挺期待。
她可是好久都沒有遇到,在這方面的對手了。
百米外一處小山坡上,一個身披黑袍身材幹煸瘦高,看不清面容的人,盤膝坐在那,要看着遠處的情景。
見血霧煞氣久久沒有将馬車包圍,他迅速咬破手指,将血噴在面前漆黑的盆裏。
那裏面全都是各種大小不一的骨頭。
血滴噴濺上去,遠處的血霧明顯沸騰翻湧起來。
開始猙獰瘋狂的,沖擊馬車四周的符咒。
就在這時,血霧裏的陣法,突然發生了轉變。
原本的九陰殺陣,居然陡然加強數倍,威力增加,讓周圍的穩定的空間,漸漸出現劇烈顫栗。
黑影瞬間驚的站起身:“怎麽回事?!”
他放眼看向前方,就見原本以方圓一百米爲殺陣範圍,滅殺的威力,居然快速擴散,逐漸朝他所在的方向波及而來。
不僅如此,就連他布下的魂煞吞噬術法,竟然也被另外一股更恐怖更陰煞的力量給漸漸蠶食,反壓倒。
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态,逐漸蔓延擴散,朝他壓來。
“噗……”
黑影被反噬的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起來。
明顯是受了重傷。
他迅速轉身就跑。
可是才跑出十多米,就發現,他居然又回到了原來所在的地方。
黑影藏匿在陰影下的臉,慘白一片。
他已然入了對方的反殺陣裏……
“反殺陣,江矜天這個小娃娃,怎麽會傳說中,由桃源九州太子爺創立的反殺陣……啊!”
兇猛的陰煞之氣,瞬間将黑影吞沒。
他在陰煞恐怖的黑紅煞氣來掙紮翻騰,最終倒在了地上,沒了生氣。
那縷迅速從身軀裏逃竄出來的靈魂,在接觸到四周強大的煞氣時,瞬間冒出一縷青煙,而後消失的幹幹淨淨。
消失前,似乎又有慘叫回蕩,然後消散。
鳳矜天看着周圍血霧散去,四周空氣仿佛有什麽轟然倒塌,沒了那股被桎梏的壓抑感。
她知道,是對方的陣法被她破了。
還有對方的邪術,也一同被她破了。
鳳矜天有些無趣的輕歎:“真不經打。”
“呵~”一聲邪暗的嗤笑從空氣中傳來。
鳳矜天看向發聲處,就将十多米外的一棵樹上,坐靠着一位黑衣美男。
完美的五官,錐子臉,線條透着危險的侵略性,華麗深邃的眉眼,邪氣凜然,缭繞着若有似無的戾氣。
正勾着一抹陰邪的笑意看着她。
鳳矜天看到雲塵煌,沒有絲毫意外,那平靜的反應,讓雲塵煌斜飛的濃眉挑了挑。
“原來小丫頭早就知道本座在這裏。”
“鬼主那一身不同尋常的氣勢,想不知道是你都難。”
雲塵煌聽了這話,心情頓時美妙起來,給了鳳矜天一個贊賞的眼神。
“一段時間不見,小丫頭越發會說話了。”
雲塵煌跳下樹,慢步走了過來。
“那老邪祟的邪術可不低,沒想到本座還沒有出手,你這丫頭就輕輕松松搞定了。”
“害的本座都沒有用武之地,看來本座還是小瞧了你這丫頭的本事。”
“不過……”雲塵煌湊近,那張近乎完美的臉放大,帶給人一種視覺上的沖擊。
尤其是那雙深邃又危險的桃花眸,斂漣邪氣和戾氣,散發着兇氣和多情。
“小丫頭,你真的不認識桃源九州的太子爺?”
鳳矜天擡眸,不躲不閃的對上雲塵煌那雙迷人危險的桃花眼:“什麽意思?”
雲塵煌盯着鳳矜天,邪邪輕笑,開口的語氣卻帶着一絲絲說不清的暗湧。
“因爲你剛才用了他獨門創立的反殺陣,雖然威力不太一樣,似乎你這反殺陣的威力,比他創立的還要強。”
說到這,雲塵煌覺得不太對勁,眉頭微微攏了攏。
反殺陣是那妖孽自己創造的。
按理說,沒有人能夠比他強才對。
這小丫頭剛才的反殺陣,威力明明要更強一些。
實在奇怪……
鳳矜天神色微愣:“獨門創立?”
“你是說這個位面,反殺陣,隻有他一個人會?”
她剛才用的,确實是反殺陣。
這個反殺陣,是她在現代的師傅教她的。
不過後來被她又重新改良了一番,威力更加強大恐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