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撒和撒彭特帶着四千多聯軍勇往直前,在三面包圍中直沖中路,來一個狹路相逢勇者勝。
雙方相距四裏地。
菲爾撒笑了。
“這些明人讓我們校閱操練軍陣嗎。”
他們前面遠處是一個整齊的軍陣鼓号聲中轟轟開來。
大明的戰旗,刀砍斧鑿的軍陣。
雖然隻有兩千多人,卻有上萬人的氣勢。
不過菲爾撒絲毫沒有畏懼。
如此齊整密集,簡直是給他們排槍槍斃一樣。
“告訴士兵們,快速射擊,隻要幾輪,他們就完蛋了。”
菲爾撒身邊傳令兵立即飛奔而去。
“不能大意,你看明軍前鋒都是火槍手,”
撒彭特指着前方。
‘那又怎麽樣,我們的槍手都是老手,這些年死在他們手上的土人有多少,明人,呵呵。’
菲爾撒嗤笑。
不是他輕敵。
而是西班牙人和明人真的沒有野戰對抗過。
也不是沒有,但是見識了明人軍陣厲害的呂宋西班牙人都被殺被俘。
沒有任何關于明軍軍陣的消息傳回西班牙擴散開。
菲爾撒理所當然的把明軍化爲土着一類。
土人參戰最初還是很有勇氣血性的,但是被火炮火槍當頭一棍後,隻能被動挨打的土人會立即崩潰,剩下的就是大砍大殺了。
“也好,下令騎軍準備追擊吧。”
面對敵人的火槍沖陣騎兵傷亡大,但是追擊中那是大殺器。
撒彭特同意了菲爾撒觀點。
忽然明軍停下了腳步。
就在兩人莫名其妙的時候,轟轟轟。
明人的行軍炮先轟鳴起來。
登時讓聯軍有些混亂起來。
他們被當頭一棒打懵了。
他們射程兩裏的行軍炮還沒有發射呢,明人行軍炮在三裏的地界上就開炮了。
這是他們遇到的第一荒唐的事兒,這也是土着。
菲爾撒和撒彭特也是大吃一驚。
“這樣不行,雖然明人的火炮隻有幾門,但是對士氣打擊大。”
撒彭特一指幾十米外倒卧的幾個傷亡士兵。
其實他内裏也慌,從來都是他們炮擊土人,結果現在被炮擊,彈丸不開眼萬一打中他呢。
隻是百息後,第二輪炮擊又到。
一顆彈丸就在菲爾撒和撒彭特兩人左前方十幾步落地,三四個軍卒被擊飛。
血肉四濺。
血腥氣四溢。
菲爾撒差點嘔了。
他當機立斷全軍跑步前行,放棄那該死的三門火炮。
火炮即使推進上去,隻是擺放陣地,教炮就是不斷的時間,隻怕那之前自己的士兵士氣就被摧毀了。
關鍵是火炮行動太慢。
西班牙人尼德蘭人大多都有面對土人的實戰經驗,相互間厮殺也有,很多都是海盜出身,見血搶掠平常事。
他們依舊對勝利很有信心,聽從命令快步分散向明軍标營陣勢推進。
同時哨探不斷把消息傳來。
局面對聯軍開始不利。
東側的明軍速度沒變。
但是西側的數千明軍快速接近。
如果不能盡快攻破正面明軍的防禦,他們的側後就會攻擊。
菲爾撒和撒彭特這才發現他們步入了一個困局。
唯一的希望是擊敗正面最強的明軍,才能解決困局。
但是希望破滅的也很快。
還沒有到達他們七十步的射程,在兩百步上他們就遭到了迎頭痛擊。
明人一千把火槍四段擊。
把聯軍前鋒徹底粉碎。
砰砰砰的火铳連續不斷轟鳴中,彈丸怪嘯着破入軍陣。
最前方的火槍手傷亡慘重,就連保護他們的身穿半身甲的盾手的甲胄也抵擋不住彈丸,一一破防。
數百人傷亡撲倒地上,各種凄厲喊聲讓聯軍士兵魂飛魄散。
他們所謂的勇武是建立在火槍火炮身上的,如果沒有了兵器的優勢,他們并不比土人血勇。
現在他們的勇氣被明人的火槍屠殺撲滅了。
菲爾撒已經懵了。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場面。
“少校立即撤離,我們不是對手。”
撒彭特喊了一聲,菲爾撒沒有反應。
撒彭特抓住菲爾撒的脖領來一個吹風機怒吼。
菲爾撒這才如夢方醒。
他立即下令撤離。
即使人數占優,但是士氣都被打散了,沖上去也沒用。
無法擊敗當面的敵人,那就徹底陷入重圍,他們隻有立即北逃。
菲爾撒還算有經驗,他留下了兩百多騎兵阻攔追兵,士兵們瘋狂的向北逃離。
騎兵的阻攔對标營的追擊影響還是很大的。
雙方一時間纏鬥,聯軍暫時脫離了标營的追殺。
但是聯軍還是沒有勝利大逃亡。
羅汝才率領七千餘人快速側向殺上。
前方兩百多步的距離上聯軍正在慌不擇路的奔逃。
“讓兄弟們火铳來兩下,敵人就完球了。”
羅汝才坐在馬上吼着。
其實不用他指揮了。
昆侖奴,倭人,還有他昔日麾下的老卒們猛烈追擊。
從側翼把逃亡的西班牙人沖亂沖散。
遇到聯軍的反抗,立即就是火铳轟擊,然後揮舞刀槍近戰搏殺。
這些人都是大明國内殺人慣犯,近戰搏殺是看家本領,熟練狠辣無情。
問題是聯軍士兵一向都是遠程火力欺負土人,近戰搏殺的勇氣可憐。
明人老卒如虎入羊群,西班牙人尼德蘭人隻想逃亡。
返身作戰的幾乎沒有。
追殺和逃亡一再上演。
等到标營沖破了騎兵的阻攔,看到的是羅汝才率軍大砍大殺追擊的場面。
‘娘的,便宜羅汝才了。’
伍霆罵罵咧咧的。
“首勝是咱們的。”
劉敬幹巴巴的。
誰想到聯軍這麽不抗揍,别說比建奴,就是比漢軍旗、義軍也差遠了。
早知道這樣,他們都不用羅汝才等助戰。
羅汝才笑呵呵的看着手下大砍大殺,方才還光鮮的一身甲胄的西夷人跪地投降,或是被砍殺當場。
‘這些西夷人也太不抗打了。’
羅汝才撚須很遺憾。
“羅兄還是想想這次出盡風頭,朝廷怎麽對待您吧。”
李岩苦笑。
陰差陽錯,最出彩的是羅汝才。
這就讓人很無語了。
一個降将這般兇猛,朝廷顯然不希望看到。
“難道我殺奴還錯了。”
羅汝才瞪眼。
‘這事上就沒有對錯。’
李岩搖頭,
“殺奴建功的多了,戚繼光如何,殺倭奴殺北虜,結局很慘,如今就看那位殿下是否容人了,至于彈劾你的奏章不會少。”
“随他們,老子反正是殺痛快了。”
羅汝才罵咧咧的。
他在呂宋憋屈的久了。
好不容易殺個通透,先不想那些鬧心事了。
聯軍四千多人,隻有四百多人逃回馬尼拉港。
撒彭特是幸運兒中的一個。
菲爾撒則是被火铳打個通透。
陸戰慘敗。
他們出發的時候從沒想過這樣的慘敗。
誰讓他們遇到了幾乎全民皆兵的呂宋,平常百姓家也人手一件兵器,這就是大明的海外開拓領地。
...
“殿下,建奴使者剛林多次求見微臣,微臣還請示下。”
陳新甲躬身道。
“你說剛林會說什麽。”
朱慈烺笑道。
“這厮定會咆哮我軍言而無信,沒有進兵甯遠和錦州,”
陳新甲也笑道。
大明這次诓騙成功,趁機進入遼西,對遼東情況探明不少,這次書寫的奏章就擺放在殿下案頭。
殿下已經傳閱衆人。
讓閣臣們注意遼東不同明人的境遇,一旦進入遼東要着手處置,讓遼東明人可以倒向大明,而不是成爲大明征服遼東的阻力。
隻是這一樣就價值連城,數萬石米糧比起來不值一提。
現下在沒有朝臣上書什麽資敵了。
“應付他一下吧,就一樣把撕毀協議的責任推給建奴,然後,再行推行和議,讓他們軍卒退出甯遠和錦州五十裏外,我軍再行進入。”
“殿下,隻怕他們不會答應。”
陳新甲搖頭。
‘本宮也沒指望他們答應下來,條件嘛都在談,’
朱慈烺笑眯眯的。
‘陳兵部,殿下的意思是慢慢談,好好談着,談個一年半載也無妨,’
孫傳庭笑道。
“臣下領命。”
陳新甲躬身。
他不得不承認,殿下雖然年輕,但是把握全局上比他老道,局面如何不改初衷,牢牢把握大明的優勢。
“殿下,李乾發來急報,抵達呂宋北部,和呂宋水師彙合,西夷人聯軍兵圍馬尼拉,艦隊近兩百艘戰艦,決戰在即。”
孫傳庭道。
朱慈烺收起笑容,這才是關鍵。
南洋是否平定一戰而定。
這是數百艘戰艦的大決戰,曆史上從沒有過,可以和昔日英格蘭人和西班牙人無敵艦隊的大決戰,想想就讓人心馳神往,可惜他無法親自領軍出征。
“殿下無憂,呂宋昔日老卒衆多,還有衆多悍将,西夷人攻不破馬尼拉。”
孫傳庭拱手道。
‘本宮從沒懷疑大明必勝,隻是希望我軍水師不是慘勝。’
朱慈烺絲毫沒有懷疑勝利。
陸上也算西班牙人倒黴,數萬當年義軍老卒放下武器才幾年,昔日勇武還在,而且呂宋等地允許百姓持有刀槍等兵器,這些昔日老卒爲了保全自己的土地會拼命搏殺,哪怕聯軍有數萬人也無法攻占呂宋。
問題是多少海船才能不遠萬裏運送數萬人抵達呂宋。
所以陸上無憂。
朱慈烺卻是知道聯軍艦隊可是一個硬骨頭,歐羅巴最強的幾家都在。
這些海盜的海上實力強橫,大明水師隻怕要付出不菲的代價了。
随即朱慈烺就把牽挂抛之腦後,遠在數千裏之外,多想無益。
廷議之後,朱慈烺返回寝宮逗弄兒女去了。
劉薇給他又生了一個女兒,朱慈烺也算是兒女雙全的人了。
...
“剛林大學士,你朝在甯遠和錦州埋伏大軍,這是要做什麽,設陷阱要截留我軍,然後制造另一個松錦大戰嗎,”
在城南驿一見到剛林,陳新甲當先發飙。
“陳閣老這是惡人先告狀,”
剛林憤怒非常。
國内已經傳來消息,明人數月走了百裏,步步試探,倒是殺傷了不少滿人性命,甯遠方向不得已出兵懲戒,明軍立即逃歸。
執政大臣們懷疑明人在耍弄詭計。
讓剛林探明。
結果,見面商議,陳新甲就先聲讨起來,好不要臉。
“明軍殺傷無數遼東百姓,卻是不敢東進,這是诓騙,這是毀諾。”
“胡言亂語,那從洪山口等處殺出的兩萬餘鐵騎怎麽說,不是伏兵是什麽...”
陳新甲指責。
“那是爲了懲戒明軍殺傷我滿人,而不是什麽設伏。”
剛林當然不會承認。
兩人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狂噴不止,都想占據正義高地,指責對方背信棄義。
結果當然是不歡而散。
但是雙方都沒把事情辦絕,而是在十餘天後再次會面,繼續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