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統領滿八旗騎甲再次擊退了遼鎮騎軍。
可說占了絕對上風。
隻是他沒想到的英俄爾岱統領的四千騎甲竟然無法攻破明軍的步陣。
這讓他想起了昔日渾河岸邊的那支白杆兵。
那支明軍硬撼女真鐵騎,讓當時他那個雄才大略的老爹也是無可奈何。
最後是用俘獲明軍的幾門重炮轟開了白杆兵密集的步陣,騎軍得以突入大砍大殺。
即使這樣戰後女真人也是傷亡很大。
而現在時隔二十餘年,他再次遇到了這麽強硬的明軍,這個明軍真是不可小視,絕對的勁敵。
阿巴泰當機立斷,先徹底擊敗遼鎮掃除後顧之憂後再行轉身攻擊步陣。
然而沒有等他下達軍令,阿濟格的軍令來了。
這個軍令讓他震驚。
要他全軍立即折返中軍,而且是刻不容緩,否則軍法從事。
阿巴泰當即明白出大事了。
否則他兵鋒正盛,追擊遼鎮軍卒的時候,阿濟格絕不會下達這樣一個看起來十分荒唐的軍令。
阿巴泰立即下令撤軍,前鋒已經追擊遼鎮三四裏,也要立即撤回。
阿巴泰在數百親衛随扈下直驅中軍。
“英親王,爲何此時召集八旗鐵騎全部折返,”
見到阿濟格第一句話頗有質問之意。
雖然他身份比不上這位英親王,但也是先主的兒子。
“南邊慘敗,明軍騎軍大勝,蒙人傷亡一萬餘人,餘者潰散,”
阿濟格鐵青着臉。
他也沒想到敗的這麽慘這麽快。
阿巴泰呆滞,攻擊明軍左翼的有近四萬蒙人輕騎,數量遠遠超過對面的明人騎軍。
卻是被這樣輕易破碎。
怎麽可能。
他曾經随着黃太吉出征漠南,朵顔諸部。
很是了解蒙人輕騎的戰力。
也是相當難纏的。
弱點不是沒有,好像明人騎軍是無法破局的。
最起碼無法這麽快擊破蒙人騎軍的。
“難道是色楞等人避戰,”
阿巴泰殺氣騰騰的。
“不是,色楞等人盡了全力,甚至克圖喪生,七哥,這麽說吧,這股明軍騎軍戰力不在我女真鐵騎之下,”
巴布泰凝重道。
他沒想到有一天這樣評價一支騎軍。
阿巴泰眼睛一縮。
一臉的不可置信。
‘是真的,七哥,這個時候你以爲九弟我能信口胡言嗎,’
巴布泰怒道。
‘七哥,這個明太子爲我大清設了一個局,’
阿濟格咬牙道,到了這個時候他終于明白了很多事情,
“如果沒有這樣一支騎軍,這個尼堪太子怎麽敢前來決戰,”
“不隻是騎軍,方才英俄爾岱率領四千鐵騎沖擊明軍步陣,損失近半,英親王,這讓我想起了當年渾河岸邊的那支明軍,”
阿巴泰道。
這讓其他兩人驚詫。
原來這支京營明軍這麽硬紮,昔日渾河岸邊那支明軍給他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不過當年之後,他們在也沒有遇到過那麽悍勇無畏的明軍,而今天再次相逢。
“這個太子有如此強軍在手才敢潛入決戰,好心機,可惜他遇到我大清軍,”
阿濟格狠狠的一揮拳。
“七哥,本王命你立即統領八旗鐵騎擊敗那支明軍騎軍,七哥,隻要擊敗了這支騎軍,明軍步軍不足爲慮,當年那支明軍跑不了,這支步軍也跑不了,”
阿濟格道。
他們兄弟十幾個,沒讀過什麽兵書,但是身經百戰,有些事情的判斷是本能的,八旗鐵騎的機動力是無敵的。
步軍戰力強如何,騎軍足以拖死它。
因此阿濟格判斷的第一個首要敵人就是騎軍。
“遵命,”
阿巴泰領命。
此時大股的滿八旗騎軍營撤回,正在整隊。
擊潰了蒙人鐵騎,李輔明沒有乘勝追擊。
他立即下令全軍轉向撲向了正在攻擊京營步軍的清軍步軍側翼。
當上萬名鐵騎從兩三裏外撲來的時候,氣勢如山嶽壓來。
登時清軍步軍面臨另一個方向京營步軍一樣的困境,那就是步軍面臨騎軍的全力沖陣。
如果被破開大陣就是一個全軍覆沒之局。
關鍵時候,步陣前方督戰的耿仲明反應極快。
他立即下令漢八旗軍卒、滿八旗的軍卒組成臨時的防線,這支防線調集了很多長槍手,也組成了也一個密集的槍林。
這是應對騎軍最好的手段。
雖然這個槍林因爲臨時組隊有些單薄。
但是可以支撐一陣子。
杜雷也趕到了南邊。
“固山大人,這是怎麽回事,那些蒙人輕騎呢,我軍怎麽可能受到明軍側翼威脅,”
耿仲明有些氣急敗壞。
如果是平日他真不敢和杜雷這麽講話。
這位可是一旗的固山額真,不是随便的阿貓阿狗。
雖然不是皇族,也是位高權重,八旗八旗,隻有八個旗,杜雷是八個固山額真之一。
‘英親王傳令,蒙人輕騎潰敗,我鐵騎正在反擊,步陣當拖住明軍步騎軍,’
杜雷面色平靜。
心裏卻是卧槽不斷。
他太清楚了,現在剩餘的兩萬八旗步甲和剩餘的不足一萬的漢八旗步軍抵擋明軍步軍的攻勢很吃力,甚至在緩緩後退。
這話說出去不信,就連親眼看到的杜雷自己也很吃驚。
但這是事實,八旗步甲也有些不敵,這些明人悍不畏死,甚至不惜和八旗步甲同歸于盡,都是亡命之徒。
加上他們陣型緊湊,相互支援,兵甲齊全,還有些該死的擲彈兵自殺式的沖入步甲中自爆,讓清軍陣型崩壞,因此現在步陣有了隐隐不敵的局面。
結果,現在蒙人輕騎潰散後,明軍從側翼威脅步陣。
杜雷也想大聲罵娘,卻是無處發洩。
耿仲明看了眼杜雷,杜雷說的是真的嗎,然後看了杜雷那張毫無表情的大餅子臉,他信了。
此時,明軍騎軍已經接近到了六七十步。
所有的清軍步軍嚴陣以待。
所有長槍手平槍。
森冷的寒光刺的有些明軍的戰馬很是不安。
就在這時候,明軍騎軍響起了獨特的短促而急促的号角。
然後明軍立即轉向了,他們沿着清軍步軍前沿奔走,而不是繼續沖向清軍的軍陣。
此時,清軍的羽箭反擊了。
嘶嘶嘶聲中,無數的羽箭騰升。
然後墜落。
叮叮當當的打鐵聲中,很多明軍中箭,一些戰馬受創翻倒。
但是擊殺明軍幾乎沒有可能,半身闆甲,下半身皮甲護體。
羽箭隻能傷而不死。
羽箭擊殺明軍騎軍幾乎是一個不能完成的任務。
接着明軍騎軍也開始反擊了。
他們抽出早就裝填好的火铳擊發。
砰砰砰,上千把火铳猛烈開火。
無數彈丸發出恐怖的嘯音撲向清軍的步甲。
和羽箭不同,彈丸在三十步的距離上可以輕易的破碎鐵甲,然後在人體内翻騰,造成巨大的創口。
很多清軍步甲身上有厚重的鐵甲,卻是被輕易破開。
他們狂噴鮮血跌倒在地。
整個步軍的前沿以爲傷亡而參差不齊。
三千營騎軍用火铳殺傷了一波。
然而清軍步甲也不是普通的軍卒,沒有出現大的慌亂,後續的軍卒補充上來。
李輔明沒有下令三千營沖陣。
他太清楚三千營存在的意義。
這麽說吧,此番決戰勝負就在三千營身上。
三千營敗亡,步軍也不能獨存。
雖然三千營隻有不足兩萬,卻是此戰的頂級戰力,他不能在步軍身上耗費太多。
估摸不錯,滿八旗很快就會增援。
李輔明讓輕騎向後撤離,後陣的騎軍沖上,再次用火铳殺傷清軍步軍。
如此三番。
如同剝洋蔥般的剝離,殺傷極大。
卻讓清軍無可奈何。
他們向前,三千營騎軍立即退後,就是保持幾十步用和火铳殺傷步卒。
這個法子對付李自成步軍的時候就已經用上了,效果極佳,已經推廣全軍。
杜雷和耿仲明郁悶的想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