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心急如焚啊,還望殿下立即發兵才是,雖然我軍兵少,不過可以做出從東向攻擊的氣勢,迫使建奴大軍回軍,緩解濟南等處危局,”
王承恩焦急道。
王承恩身爲監軍,必須按照聖旨行事,否則日後回到京師,崇祯第一個就拿他是問。
當然,王承恩也算純良,他沒有逼迫朱慈烺決戰,而是希望朱慈烺做出聲勢,隻要能迫使建奴大軍不敢肆無忌憚的繼續南下就行。
“王公公,且等幾日吧,運送行軍炮的船隻還未曾抵達,待得行軍炮和炮營一到,立即向西開進,”
朱慈烺歎口氣不情願道。
王承恩也沒有催促,他經曆了蘭陽大戰和朱仙鎮大戰,太清楚行軍炮的威力了。
而且确實衛時泰的炮營是拖在最後的隊伍,現在未曾登岸,所以等等沒毛病,本來明軍數量處于下風,确實應該等候行軍炮,用火器拟補數量的不足。
待得王承恩走後,朱慈烺笑着拱手,
“幸虧孫相多智,否則今日無法了局,”
孫傳庭哈哈一笑,連稱不敢。
這是孫傳庭建議的伏筆,爲的防止上次在蘭陽發生的催促進兵的聖旨。
本來朱慈烺以爲不可能,因爲這次他未雨綢缪欺瞞了朝中大臣,崇祯也幫着隐瞞了。
現在看來,還是孫傳庭的眼光更爲老辣,看出了崇祯可能說出大軍所在。
否則,現在就太被動了,出兵絕非所願,不出兵,違抗聖旨,後果不堪設想。
“殿下,如今留給我軍的時間也就是月餘了,”
孫傳庭收起笑容肅容道。
朱慈烺點頭,此事如果從内閣傳出,到滿城皆知大約十餘天。
然後建奴暗探派人出京通曉建奴,而建奴大軍在薊州一線就留守有一部,隻要雙方聯系上,薊州那裏立即會派快馬急報黃太吉,所以,最多一個月,建奴就會知曉京營沒有去遼南,而是埋伏在海豐東海岸。
所以留給大軍潛伏待機的時間不多了。
“等待吧,如今隻能等待了,本宮如今希望他們搶的瘋了,”
朱慈烺和孫傳庭相對苦笑。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明知道建奴大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卻是希望他們搶的更痛快些,更肆無忌憚些。
“殿下,即使此番建奴分兵,爲了防止建奴可能的援救,我軍行進速度須加快,我意行軍炮數量要削減,最好就在五十門足以了,”
孫傳庭道。
此番因爲産量充足,炮營的行軍炮有了九十門,本來是相當給力的一件事。
但是現下看,爲了提高速度,隻怕要縮減,多出的馱馬馱帶剩下的行軍炮。
“此事孫相一言而決,”
朱慈烺這方面對孫傳庭是完全信任的,他也慶幸有孫傳庭這個臂助,拟補了他的最大不足。
...
“官軍撤離汝陽上蔡了,”
李岩被招入羅汝才這裏就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禁一怔。
“軍師,正是如此,斥候還探知,南陽府的官軍也正在撤離,”
羅汝才大笑着。
“這是建奴鬧的太兇了,那個皇帝老兒又發下勤王令了,”
李岩冷笑着。
羅汝才狂笑不已,李岩有些不解,
“将軍爲何如此,”
“我笑那李獨眼,如果當時他再等些時日,就不會全軍覆沒,南陽已經全無官軍了,結果他非得急慌慌的和官軍對決,讓官軍打個全軍覆沒,真真他.娘的好笑,”
想起李自成這次的遭遇,羅汝才這個痛快。
李岩也随着大笑,他們對李自成灰頭土臉是幸災樂禍。
“不過,将軍,可見京營戰力确是強悍,一萬餘人擊潰李自成五萬人,”
李岩歎道,京營強悍的讓其心悸。
“确是如此,不過現在給了我軍機會,他們撤離,我軍當立即北進,”
羅汝才亢奮道。
大别山不錯,但是畢竟窮困,羅汝才始終想着擴大地盤。
現在時機來了,羅汝才不想錯過。
“也可,不過我軍隻能向汝甯府開進,南陽府不可輕動,”
李岩道。
“你是說孫可望,”
羅汝才撚須道。
李岩點點頭。
孫可望率領五萬衆就在襄陽諸軍,戒備張獻忠之背後。
這也是張獻忠衆将中第一個獨當一面的,也看出是孫可望是張獻忠的第一親信。
此時如果張獻忠知道南陽空虛,命孫可望出兵北上南陽府,雙方就可能遭遇,搞不好爆發戰事,即使擊敗了孫可望,可能招惹來張獻忠。
因此,李岩才建言,不可進兵南陽府。
“也好,便宜孫可望那厮了,”
羅汝才不清不願道。
南陽府相對汝甯府富庶些。
“福禍尚未可知啊,将軍,别忘了京營就在南陽府,即使他們撤離,如果孫可望北上,天知道京營做什麽反應,搞不好雙方可能大戰一場,”
李岩笑道。
“确有可能,到時候倒是希望京營千萬别讓本将軍失望才是,”
羅汝才哈哈大笑。
......
“殿下,建奴分兵了,”
周遇吉匆匆進入大帳,臉上有着喜色。
‘快講,’
朱慈烺道。
‘殿下,建奴從禹城分爲南北兩部,一部正在向北德州方向,一部向西南,正在攻打高唐。’
朱慈烺一揮手,李德榮心領神會的拿過一張輿圖。
朱慈烺看去,高唐向西不足百裏就是臨清,朱慈烺九成把握對方是打算攻打臨清的。
“殿下,建奴分兵這是爲了運河上的兩處大城,一個是臨清,一個就是德州,殿下當初判斷是太準确了,”
在山東境内運河的三個重要拐點,東臨、臨清和德州。
早先朱慈烺預估建奴大軍應該是首先攻擊德州和臨清,然後必然是東臨。
有了洪承疇,建奴這一次南寇出了搶掠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爲了摧毀運河上的商貿,給大明放血,所以山東運河這一線一個都不會放過。
隻是前面建奴大軍忽然殺向了樂陵,打下濟陽,威逼濟南,讓很多人對朱慈烺當初的判斷産生了動搖,現在看來果然如朱慈烺預估的一樣,建奴目标果然就是運河,無論如何,他們不會放過運河這個大明的金河。
“現下,兩處建奴軍距離多遠,”
朱慈烺問道。
‘不足百裏,’
周遇吉回道。
‘還得等,’
不足百裏實在不是一個安全的距離,建奴騎兵衆多,如果有警訊,一天就可以趕到數萬鐵騎,那時候處于劣勢的就該是明軍了。
不過,建奴分兵還是一個不錯的開始,如果真的兩軍分别開向臨清和德州,那麽他們的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