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将軍也當清楚,本朝軍伍自有章程,一般總兵官統領的軍卒以一萬爲上限,很多總兵官不過統領三千到五千軍卒而已,”
朱慈烺看着兩人,
‘本宮倒是曉得兩位将軍對麾下向來眷顧,因此略略雍容,你等此番統領的軍卒不能過一萬五千人,’
袁時中拱手道,
‘殿下之恩臣下心領,隻是這般多的老部下還有衆多的殘疾老卒微臣不敢丢棄,’
其實他心裏清楚,朝廷是不可能讓他繼續統領十幾萬人的,雖然是這些都是烏合之衆,不和規制,他現在也大略明白規制問題。
能讓他統領十幾萬人數月沒有給他摻沙子,他其實心裏已經感謝這位太子殿下了。
但是該争取的還是要争取。
‘這些軍卒有這麽幾個去處,四萬精壯你二人先挑選,然後剩下的軍卒将會被京營、玉田、宣府等處戰兵營挑選去作爲戰兵,京營等處軍卒的糧饷從不拖欠,你等也是曉得的,’
朱慈烺對于李自成那裏俘獲的很多老卒根本棄之不顧,因爲他們嗜殺成性,已經沒法收入軍中。
但是,袁時中部下不同,他的部屬有佛軍之稱,絕不是李自成那裏濫殺無辜搶掠成性的痞子。
因此這些精壯朱慈烺是打算大用的。
‘聽殿下吩咐就是,’
袁時中急忙拱手道,這個安置他挺滿意。
“剩下的八萬軍卒有願意出海當水卒的,可前往天津水師充任水師,那裏也是京營所屬,出擊遼南的就是他們,不會辱沒了這些人,”
“再有一部分将會去往宣府張家口屯田,那裏可是不少的田畝等着耕作,本宮将會給他們賜下田畝,足以容納數萬人,”
上番剿滅範永鬥等奸商可是收取了數十萬畝田地。
隻是那裏左近的田畝過半荒蕪,無他,因爲臨近邊地,被北虜襲擾,加上軍将壓榨過甚,很多百姓軍戶逃離。
因此雖然保有土地,但是吸引不來耕作的百姓。
朱慈烺曾經想過發賣出去,但是那裏的田畝不值錢,沒人感興趣。
朱慈烺就盯上了這數萬人。
他們雖然上戰陣不甚頂事,但是畢竟是經曆過戰事,不是普通百姓。
朱慈烺決意讓他們戍邊,保有他們基本的自衛武器,也隻有他們才能較爲團結,也有些膽量才能在那裏生存。
“臣等一切聽殿下安置,多謝殿下周全,讓一衆兄弟有個去處,”
兩人急忙拜謝。
他們沒法不滿意了。
其實兩人都想過怎麽安置這些人,他們也想擺脫這些累贅,但是袁時中内心過不去。
實在沒法抛棄這些人。
現在可說皆大歡喜,他總算放下包袱。
至于說部下減少,他感覺沒損失。
最起碼他可以保留最有戰力的一萬餘人,這才是他的根本,還能有更優綽的條件嗎。
‘很好,’
朱慈烺也很滿意,從這些反應看來,兩人已經打算真心歸附。
“兩位卿家要曉得,此番在京營淬煉,贊畫司将會安置一些軍将和宣撫官進入你等軍卒協助練兵,你等要協助他們練兵,不可産生龌蹉,否則戰力不能達到京營水準,本宮可是不敢讓你等去薊州赴任,”
朱慈烺将事情說在明處。
摻沙子怎麽也會有些。
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全部都是袁時中和劉玉尺說了算。
這也是京營的諸軍的規制。
“你等須知,宣府、山東、河南、保定諸軍都是如此,京營派出宣撫官、練兵官前往協助整軍,你等麾下也不可例外,”
袁時中和劉玉尺對視一眼拱手道,
“我等悉聽殿下之命,”
這就是妥協,他們也清楚完全節制本軍那是不可能的了,隻要他們還是主将就好說。
朱慈烺笑着點頭,都很識趣,這就好。
他推動軍隊國家化,如果有人不服從,他是絕對不會用的。
對于這兩人,如果這兩人不聽從,他能做的就是肢解這支軍隊,甯可将這兩人投閑放置,也不會賦予軍權。
“兩位卿家,我對薊州戰兵的期許是可以拉出去和建奴強軍野戰而且戰而勝之,不知道兩位将軍敢戰否,”
“殿下放心,我等從未怯戰過,建奴又如何,我等定會戰而勝之,至于怯戰避戰,呵呵,那就不是小袁營了,”
袁時中拱手道。
劉玉尺扯了扯他衣袖,什麽小袁營,小心禍從口出。
朱慈烺哈哈一笑。
袁時中口無遮攔他倒是放心,如果真是八面玲珑,他倒是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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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爹,太子現下聲名如日中天啊,就連王一心也退避三舍,這不,高德盛再次折返了兵仗局,誰人不知道他是太子的人,”
張緒有些喪氣道。
眼看朱慈烺越發有日後主子的氣象,張緒有些氣餒,多次的運籌不但沒有起到好作用,卻是連連敗退,張緒沉不住氣了,這可是幹系他後半輩子的權勢。
這位殿下對王德化疏遠,如果登基,王德化必然失勢,他也不會保全。
“你懂什麽,什麽風評,什麽威勢都沒用,一切都砍陛下,須知太子的衰榮都在陛下一身,”
王德化依舊平靜,
‘王一心退卻與否無幹大局,他的作用已經有了,沒發覺李邦華入了京營嗎,這就是開始,殿下聲勢越大,陛下越會警惕皇權,呵呵,’
王德化卻是以爲形勢好了,最起碼比朱慈烺出京的時候好多了,陛下畢竟有了動作,那就是心裏有了縫隙。
張緒頻頻點頭。
“隻是如今還不太夠,那些勳貴啊,咱家真是太高看他們了,一點血性沒有,坐看太子收回兵仗局,那裏是和京營唯二太子最緊要的地方啊,”
王德化搖着頭,對那些勳貴極爲鄙視。
“這樣,你不是說和薛家幾個管家有些幹系嗎,有時間透漏一聲,兵仗局中火炮火铳工匠可都是頗有才幹的,如果其中有人失蹤,或是被建奴或是被流賊裹挾而去,高德盛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你看看薛濂是否有動作,”
“幹爹,其實孩兒和徐允祯、李國祯等人府上的人也結交上了,”
張緒自誇了兩句。
‘徐允祯沒那個膽量,李國祯太過精明,他們都不會出手的,薛濂貪婪而狠毒,睚眦必報的性子,他因爲太子從侯爵降爲伯爵,呵呵,這心裏最爲痛恨那位殿下,如果有人出手,隻能是他,’
王德化慣于揣摩人心,自有判斷。
“還是幹爹指點迷經,孩兒這就去準備,”
張緒逢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