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信王府如今的太子府,倒也極爲的曠闊。
朱慈烺從宮内轉入此處,院落廣闊,足以安置數百名随扈的燕山衛和錦衣衛,還有一衆太監和宮女。
朱慈烺是很滿意,終于有了自己的宅子了,不容易啊,逃出深宮可是個大事。
他對那裏頗有些厭煩,最起碼是沒什麽自由。
現在好多了,可以自由出入。
不過,心情沒好多久,他就從李德榮那裏得到了一個壞消息。
周後正在給他選太子妃。
初步從十幾個縮小到三個人。
都是一般的軍将之後。
這也是有規制的。
大明這些年來遵循的都是小門小戶良家中選妃。
大臣和大将家中是肯定不成的。
因爲這些人的家族大多頗有勢力,如果真的入宮,很快可能折騰出勢力極大的外戚勢力,影響很大,甚至可能尾大不掉。
所以大明皇室挑選後妃一貫是小門小戶,勢力不大的良家。
比如周後,田貴妃等無不是如此,她們的娘家在他們被選中前都很一般。
現在的發迹都是入宮以後的事兒。
至于通曉朱慈烺,怎麽可能。
在大明這種事都是父母之意,辦完了你受着就是了。
朱慈烺也很清楚,他這個位置和這個時代決定了他的婚事必定是包辦的。
自由戀愛,真是想多了,朱慈烺已經認命了。
但是不意味着他隻能一切承受,如果遇人不淑那多憋屈,要知道皇室退婚休妻絕對是大麻煩,是所有大臣都可以指手畫腳的大事。
所以朱慈烺可不想以後因爲這個鬧出什麽笑話來。
朱慈烺立即招來李若鏈,好生安排一番,總得讓他知道這未來的太子妃和她家裏都是什麽人吧。
迷迷糊糊的入局不是他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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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台大營,忙碌不堪。
不僅僅是擴充的大量新兵需要操練。
更是有了外軍。
已經獲得薊州總兵官、副将的袁時中、劉玉尺統兵抵達。
他們是按照兵部調遣入京的。
當然,有新軍在,兵部倒是不擔心他們鬧出事情來,而且陪同他們入京的還有三哨三千營騎軍,擺明是監看。
袁時中和劉玉尺倒也沒什麽怨言,很正常,畢竟小袁營還沒有接受改編。
這十多萬人紛亂的抵達豐台後,就在豐台南緣紮下大營。
袁時中、劉玉尺統領幾十名麾下軍将抵達了豐台新軍大營,求見朱慈烺。
他們在豐台大營前方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由于豐台大營常年駐守着數萬軍卒。
而新軍糧饷充足,根本不拖欠饷銀,因此軍卒手裏都有些閑錢。
所以有時候也出去打打牙祭,買些物件。
商人的嗅覺非同一般。
很多人立即在大營左近建立了鋪面,什麽成衣店、米鋪、酒肆都是有的。
甚至還有金鋪。
别說生意都還不錯,畢竟這可是數萬有購買力的人群,可能銀錢不多,架不住人多。
袁時中和劉玉尺饒有興緻的看着一些京營新軍的軍卒出入這些商鋪,購買物件。
他們注意到這些人都是一手交錢一手拿貨,而且很多店家店夥和這些軍卒說說笑笑,相當之融洽。
“啧,新軍果然不同啊,咱們以往哪裏看到過付錢買貨的官軍,都是搶掠的,甚至殺人越貨,”
劉玉尺感慨道。
“怎麽老子感覺他們比咱們小袁營還像佛軍呢,”
袁時中撚須道。
不得不承認,這些新軍作派太和他的心意了。
如果官軍都是如此,他還造什麽反嘛。
“當然,就如這位殿下在宣撫中所說的,大明流賊處處,是民生大事,是官職疏漏,絕不僅僅是兵事,因此要從各處入手,方能平息民亂,天下承平,”
劉玉尺道。
‘行啊,老劉,在京營沒白白厮混,曉得不少道理嘛,’
袁時中調侃道。
‘一般一般,這些道理,就是很多新軍小卒都懂得,那些宣撫官總是在晚間對那些軍卒喋喋不休的宣講,用他們的話講,那是道理講清了,軍卒通曉爲何而戰,因此上陣悍不畏死。’
劉玉尺感歎道。
‘倒也确是悍不畏死,到現在我還是不大明了,十幾萬人,新軍不足十萬,怎麽幹翻了李自成幾十萬大軍,二十萬精銳的,’
袁時中很遺憾,他對自己當時沒有參加蘭陽、朱仙鎮大戰頗有悔意。
現在想想當時的小心思頗爲可笑。
‘正是,就是某想起當日來,也是不敢相信,袁頭,你是沒看到當時新軍數萬人一同高唱戰歌,一同奮勇殺敵的場面,我敢說就沒什麽逃兵,都是大好男兒啊,’
劉玉尺頭腦裏浮現的還是當時新軍一同高歌,哀兵必勝的場景,那個場景他永世不忘。
袁時中砸吧嘴很是遺憾的模樣。
“不過,有此強軍都是殿下之功啊,可說殿下在新軍中威望無人可及,”
劉玉尺道,他可是在軍中盤桓了不少時日,感觸就是殿下就是新軍的天,誰敢說朱慈烺的不是,小心新軍軍将軍卒找你玩命。
“殿下确是英武不凡,這個俺也曉得,别看現下年紀不大,昔日必是英主,”
袁時中點頭。
臨清他是經曆了。
不動聲色間就辦了劉澤清。
可笑劉澤清還以爲頗受寵信呢,誰輕視這位殿下,誰都悔恨不已。
‘此番不求别的,也弄出一個強軍來,安置了老弱,咱們也和那些建奴好好殺上一場,那才是殿下所說的國戰,以往咱們那些,殿下說的都是内讧,’
劉玉尺的話讓袁時中深以爲然,
“正是如此,孫應元的聲望爲何如此之高,被尊爲天下第一名将,那就是國戰大敗建奴,确也是我等榜樣,”
袁時中點頭。
袁時中和劉玉尺被燕山衛引入朱慈烺的大帳。
大帳兩側站立着十幾個一身勁裝的錦衣衛力士,手扶着刀把,倒也威風凜凜。
桌案後朱慈烺笑吟吟的看着兩人。
兩人急忙跪拜,朱慈烺讓人賜坐。
“兩位将軍,贊畫司已經大略勘定了你等麾下軍卒,其中家眷近萬,老弱新卒等有八萬餘人,殘疾軍卒一千餘人,精壯老卒近四萬,其中騎軍一千三百餘人,”
朱慈烺看了看手中贊畫司遞上的章程。
兩人對視一眼,急忙應是。
這個贊畫司的統合和他們自己的預估差不多。
其實給他們留了顔面,真正的精銳老卒不過萬餘人罷了。餘者看似精壯,其實戰陣淬煉差上不少,關鍵時候是頂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