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和劉之虞、鄭維等人出來遠遠看着,但見登記處附近大股的軍卒和軍将排隊等待着登記在冊,繳納銀錢。
現場氣氛高起,很多人都是熱烈的談論着。
朱慈烺微笑着看着這一切,怎麽說呢,漢人對土地房産的熱情千年不變。
這場景讓他想起了後世華國百姓排隊購房的場面,這也正是他要達到的目的,爲此他也拿出了房企的法子,什麽樣闆房,什麽分期購買等等。
就差弄出一個團購來,現在看來效果是沒得說了。
“恭喜殿下,此番功成了,”
劉之虞等人拱手道賀,他們都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本來此番預計要拿出幾十萬兩銀子建造屋舍等,現下看來根本不用投入這些。
而且還能賺取不少,畢竟分期購房還有利錢的。
問題是獲取了利錢還能赢取軍卒忠心,太子手段了得。
‘不值一提,’
朱慈烺倒不是自謙,這手段後世爛大街的,他不過是山寨一下而已。
粗陋的很,但是管用就好啊。
幾日後,朱慈烺接到統合,收取了軍卒的房款合計三十二萬八千餘。
此外還有萬餘新入軍的軍卒分期付款的。
這決定了朱慈烺支出建房的銀錢用不上二十萬兩,可以投入其他重要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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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上,周延儒正在談及引種番薯之事。
這事倒是讓衆人幹系較爲一緻,因爲這事兒成了,可說大明可以安穩下來,大家日子都好過。
在這一點上衆人都是希望此事功成。
周延儒也算是老道,
“陛下,此番引種番薯,當從北方爲主,江淮江南本來多雨,不利番薯種植,因此老臣以爲當以山西、山西、河南、京畿、山東爲主,其中河南和陝西爲先,尤其是那些朝廷統轄穩定的府縣爲先,如此隻要一年風調雨順,就可讓百姓安頓下來,”
這些剿匪的經驗表明,如果官府不能有效統合,隻是一味的赈濟,或是親民官督促百姓耕作是沒用的,流賊以來搶掠一空,然後裹挾百姓離開,留下的是大片無人打理的荒田。
之前的一切都是付之東流。
因此周延儒才說要首先安定的府縣,比如現在河南西部的三個府縣,大股流賊流竄,官軍卻是沒有軍力一一圍剿,這樣的府縣暫時就得擱置。
崇祯點頭允了。
“陛下,臣以爲周相說的極是,不過,爲了确保此番耕作功成,臣以爲當從皇莊抽調大批人手到各地教授如何耕作,此爲緊要處,”
朱慈烺出列道。
朱慈烺是有些心急的,他知道這是個新事物,偏偏很多百姓卻是較爲保守,不想耕作,有些呢可能是無從下手。
按說這個好耕作,但是如果想要耕作好了,也得一兩季,得讓他們有個容錯的機會,如此自己試驗了兩季基本可成。
但是,朱慈烺等不起。
如果時間太晚,中原流民還是蔓延,一切的以後功成都是無用功了。
因此朱慈烺想出的法子就是從皇莊耕種的佃戶中抽取,到各處指點耕作,而且人數要不少,隻怕要抽調數千人,否則根本不夠支應的,實在是地點很多,應季前下派到各個縣鄉,數千人其實是遠遠不足的。
“這當然是好,隻是如此這般,内庫豈不是損失很大,”
周延儒眼睛一亮。
他也希望如此。
但是皇莊收入歸于内庫,應季時分抽調大股人手,必然影響番薯的耕作,損失的是内庫的銀錢。
“這又如何,幹系大明子民的大事,朕損失這點又算什麽,”
崇祯當即拍闆,允了。
這點魄力崇祯還是有的,關鍵是内庫因爲朱慈烺的緣故較爲充裕,損失個十萬八萬的銀錢,崇祯還支撐得住,如果是前兩年,崇祯也沒這個魄力,本來内庫就窘迫,哪裏再行損失,皇城也支應不開了。
“臣等拜謝殿下對百姓恩德,”
衆臣當然歌恩頌德。
崇祯撚須而笑,心中頗爲得意。
“陛下,如今京營再次擴軍,增加了蘭陽營、旅順營,京營招募完畢,現今有十二萬八千戰兵,因此,老臣以爲應效仿慣例,兵部左侍郎參與掌兵,便于聯絡軍器監、兵部、戶部供給大軍,因此,臣等舉薦兵部左侍郎李邦華出任京營贊畫,”
周延儒道。
朱慈烺面色未變,這個事兒在閣臣中已經議了。
通過孫傳庭,朱慈烺已經清楚。
現在他也是内閣有人了,對其中很多事情都有所耳聞,像以往周延儒、陳演等人突然出擊不會發生。
左侍郎節制京營,這确實是個規矩。
确實方便京營和兵部、戶部、軍器監溝通有無,保證京營人員、糧秣、兵甲的調動。
而閣臣也保證了這支皇帝新軍不完全落入皇帝手中,這也是制衡皇權的必要。
否則遇到了神宗那樣的皇帝,一句話就是大軍出征,如果出軍失利,社稷震動,那是個大隐患。
不過,随着京營越發的頹廢,成了京中纨绔,根本不能出軍地方,這個規制也名存實亡了。
左侍郎一般也就是挂銜不理庶務,不單是京營戰力頹廢,還有大批勳貴掌軍,左侍郎真是和他們折騰不起,無法制衡。
但是這一次不同,京營經過遼南、蘭陽、朱仙鎮三場大戰,證明是大明頂級強軍。
于是周延儒等人又是提出恢複這個規制,也是再次希望節制京營。
這樣的強軍閣臣必須有權過問。
當然其中,也必然有和朱慈烺争權奪利的小心思。
朱慈烺對此也是心知肚明。
其實他是不大願意的。
畢竟他清楚這個關鍵時候他對京營的掌控極爲必要。
其他人掌軍出征他真不放心,這支大軍傾注了他的無數心血,其他人造成重大損失,那真是崽賣爺田毫不心疼。
但是,朱慈烺知道這事還真沒法阻擋,畢竟這個恢複規制代表了滿朝文武的心思,大家都是這麽想的。
而且理由也較爲充分。
朱慈烺如果一味阻攔,他能想象周延儒以及東林黨人一定會攻讦他貪權,甚至有些二愣子會上書攻讦他别有野心。
而且朱慈烺也擔心他阻攔兵部分潤兵權,會引起崇祯的猜忌。
因此,朱慈烺能做的就是順水推舟了。
“準,”
崇祯點了頭。
登時朝堂上各種眼神交彙,有人困惑,有人驚訝,有人驚喜。
周延儒躬身領命。
他内裏竊喜,不僅僅是給他厭惡的那個小子添堵,他這一次其實就是一個試探,結果是讓他欣喜的。
那就是,當今也有意限制一下太子的權力。
沒錯,如果崇祯無意的話,可能還要訓斥一下閣臣的胡亂作爲。
但是,崇祯幹淨利落的同意了。
這說明什麽,說明當今對太子掌軍擴大也有了一絲絲提防。
不能說當今對太子有了防範,有了猜忌之心,但是事先預防是有了。
至于是否有其他的意思就另說了,還得日後好生探查。
朱慈烺環視了一些臣子,有些臣子不自然的躲開他的視線,大約是心裏有鬼的。
當然,有人渾不在意,朱純臣幸災樂禍的神色就擺在那裏,朱慈烺看過來,這才收斂點。
朱慈烺心裏好笑,果然還是爛泥扶不上牆,這厮這般容易上色,怪不得那一世也是蠢事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