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可相信這條老狗的胡言亂語,他定是被他人誘惑構陷臣下的,”
劉澤清眼神慌亂,今早一切打的他措手不及,他在做最後的抵抗。
“哦,如果趙有志一人說了也就罷了,你的副将方柄遊擊秦琛也已經出首,來人啊,将他們兩人帶來,”
朱慈烺命道。
方柄和秦琛一臉灰敗的被帶入大帳。
他們也不看劉澤清,跪在地上将劉澤清和他們的罪行一一說出。
當然罪責都推在劉澤清身上,他們不過是小小的從犯。
臨清諸軍考掠商戶和當地大族的一樁樁一幕幕展現出來。
可說是數年來連續不斷的,貪婪無比的。
罪行觸目驚心。
劉澤清此時一臉大汗,他明白這是逃脫不得了。
此時他如何不明白這些嫡系爲何出首,這是這位殿下或是京營贊畫司中有重臣盯上了他,務必要辦了他。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千萬别是殿下之意,他還可能翻身,
‘殿下,臣下可是追随殿下蘭陽出生入死,立下大功的啊,殿下,’
朱慈烺冷笑一聲,
“來人,帶上來,”
劉澤清再一看,隻見他的幾個親兵頭目被帶上來,這些人極爲惶恐。
顯然他們也被這個局面驚駭了。
‘說吧,你們的将主是如何和敵人浴血拼殺的,’
幾個人先是不敢應聲,直到帶他們進來的幾個錦衣校尉手持刀把冷哼一聲,他們身子一抖,才想起來他們方才是被錦衣衛拿下的,這些人惡名在外啊,如果不想遭罪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吧。
于是幾個人立即當衆交待了劉澤清戰事激烈的時候換做小卒裝扮準備逃離的事兒。
“劉澤清,這就是你的精忠報國,本宮已然發布了必殺令你還敢臨陣脫逃,如果不是當時京營反擊大敗流賊,你已經趁機逃離了,你還敢自稱與敵人血戰。”
朱慈烺冷笑着。
必殺令下,還沒有發威,朱慈烺正好拿劉澤清祭旗,儆猴的那隻雞。
劉澤清癱軟在地,此時他如何不明白這是殿下要辦他。
“李若鏈立即帶着趙有志去往田莊,将劉澤清的髒銀取出,”
朱慈烺命道。
李若鏈立即領命拖着趙有志離開。
“殿下,蘭陽之戰,微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殿下放過臣下,臣下必效犬馬之勞,”
劉澤清哀嚎道。
他不甘心就此完蛋最後掙紮。
‘來人,帶下去,’
朱慈烺厭惡道。
幾個力士上前拖拽這厮出了大帳。
朱慈烺看向了王永吉、邱祖德,
‘劉澤清禍害山東如此,你等作爲上官卻是毫無察覺嗎,本宮極爲失望,本宮甚是懷疑你等的職守,’
朱慈烺這是在嚴厲斥責諸人。
“殿下,劉澤清升任山東總兵非是微臣舉薦,而是内閣和兵部定奪,”
王永吉忙道,他在推诿。
倒也沒錯,劉澤清升任總兵和他沒什麽關系,如果他能決定絕不會讓劉澤清當這個總兵官的,他還看這個丘八不順眼呢。
但是他沒法阻止。
‘你無法決定一個二品總兵官的任命,卻是可以彈劾他的肆意禍害地方,這總是你一個巡撫的職守吧,千萬别是和本宮說你忘了巡撫的職責,’
朱慈烺冷冷道。
他當然清楚這厮爲何沒有彈劾劉澤清,隻因爲這是周延儒舉薦劉澤清升任山東總兵的,如果彈劾劉澤清怕是要和周延儒怼上,王永吉怎麽敢。
“臣下知罪,”
王永吉忙道。
‘臣下有罪,’
邱祖德急忙道。
‘給陛下上一個請罪折子吧,由陛下聖裁,’
朱慈烺毫不客氣道。
他對王永吉極爲厭煩,毫不留情面。
兩人急忙拱手領命。
“王永吉你當立即查勘山東是否還有劉澤清這般的敗類,恢複山東吏治,休要拖延推诿,否則,呵呵,”
朱慈烺冷笑着。
王永吉額頭見汗急忙拱手,
‘臣下敢不從命,’
“邱祖德,你要看護山東民生,不要以爲山東風調雨順就萬事太平,酷吏苛政猛如虎,民生多艱,你作爲親民官責任重大,”
朱慈烺敲打道。
邱祖德急忙應諾。
朱慈烺揮手讓兩人退下,他對兩人的任命沒有權限,但是可以表示不滿。
須知他畢竟是皇儲,而且有中原大捷的加成,相信能對這兩人産生威壓,他能做到的也就是這些了。
劉澤清被拿下兩個時辰後,臨清城内忽然鞭炮齊鳴。
漸漸全城鞭炮聲不絕于耳。
劉澤清被鎖拿,府邸正在被京營軍卒掌控,消息傳開,城内不知道多少人奔走相告相互慶賀。
于是這樣的情況就出現了。
“殿下,現下臨清百姓都在拜謝殿下爲臨清除了一害呢,”
李德榮一旁恭維道。
朱慈烺看着城内騰起的煙霧,聽着呱噪聲不斷,這就是民心向背,老百姓心裏自有一杆秤。
大明走到今天,天災是一方面,人禍則是助長了天災。
劉澤清、左良玉、賀人龍這樣的奸徒能走上高位,執掌軍權,可見此時大明病入膏肓。
此時朱慈烺沒什麽欣喜,劉澤清不過是他發出的警告,但是那些頑固的軍頭是否驚醒收斂天曉得。
大明這艘破船他還得接着修補,前程且艱險。
午後,首先劉澤清府上清理完畢,解救了五十多名被搶掠進府供劉澤清玩樂的妙齡女子,搜出了三萬餘的銀兩和銀票。
隻是這些就不是一個總兵官俸祿可以積攢下的巨款。
接着李若鏈返回,帶回了幾十車的物件,其中有四十多萬兩銀子,三大車鐵錢,還有百多套魚鱗甲、鎖子甲等鐵甲。
一個總兵官能積攢如此龐大的财賦,可見劉澤清考掠地方的殘酷,而且這肯定不是其劫掠的全部,他多次重金賄賂兵部閣臣那也是一筆巨款。
想來隻怕這厮劫掠地方有近百萬兩,真是一個隐形巨貪。
現在這些銀兩都被朱慈烺一舉拿下,他對銀錢是多多益善,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
朱慈烺下令劉肇基暫代山東總兵,負責山東軍務,爲此他留下了一哨騎軍一哨步軍給劉肇基。
劉肇基任務也是很重的。
畢竟山東西部就是河南,誰也不知道羅汝才或是張獻忠是否趁着李自成大敗後趁着河南空白折返肆虐。
山東既要緊守本土,還得随時支援河南,朱慈烺命劉肇基立即開始整頓山東的戰兵。
以吃苦耐勞有相互配合的礦工、纖夫爲主招募軍卒,按照京營方式操練起來。
朱慈烺期許數月後,此地建立一支強軍,這是北直隸南部的支點。
爲此,朱慈烺留下了二十萬兩銀子,就是山東臨清東平諸地補充兵員戰馬操練新軍之用。
劉澤清的髒銀總算是用到了正途。
處置完臨清諸事,朱慈烺、孫傳庭統軍向北經德州滄州,直驅大沽。
曆經數月,朱慈烺再次折返了京師這個最重要的海港,天津水師的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