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本将麾下的軍卒如今隻剩下兩千餘,實在無力收複那些州縣,”
陳永福一臉的爲難。
“本宮将會播下銀兩招募人員恢複河南巡撫的标營,此外,京營将會再次派駐兩千戰兵,襄助收複河南失地,繼續剿滅流賊,”
朱慈烺安撫道。
恢複河南官軍實力是當務之急。
河南是中原變亂的風眼,如果沒有強有力的武力彈壓,如何剿滅各處流賊,何況李自成還在逃匿,張獻忠那厮時不時向北進入河南劫掠,所以必須快速恢複河南官軍戰力。
當然,朱慈烺投入銀錢,可不想爲他人做嫁衣,京營必須在此主導地位,也是爲了壓制可能出現的軍頭。
他可不希望秦軍和左良玉那樣軍頭林立。
隻是京營也是損失慘重,而且北方不穩,朱慈烺不可能将頂尖戰力留在河南,他打算仿效宣府,他留下一些軍将軍卒,招募此地流民建立新軍,按照京營規制練兵。
“屬下領命,”
陳永福拱手道。
都是久經官場曆練,陳永福很清楚這位殿下信不過,但是他隻能順從。
“高名衡,此番俘獲了數萬流賊,你等須好生安置,修繕城池,整修道路,這些整理完畢後,将他們送去挖礦,隻有一樣,不得寬縱,否則唯你是問,”
朱慈烺嚴厲道。
他的意思很清楚,這些人累死了事,如果有逃亡的格殺勿論。
不是他心狠,而是這些所謂的老營精銳,手上沾滿百姓鮮血,甚至很多人嗜殺成性。
雖然他們戰力很強,朱慈烺卻是一點不敢用。
也許他們很多都是良善的百姓出身,但是這些年殺戮下來,他們機會等同冷血的畜生,幾乎沒法挽回。
這樣的人,朱慈烺是決計不敢寬縱的。
“臣下領命,”
高名衡眼睛一縮道,他沒想到這位小爺如此無情。
“李乾,如果有軍将從這些人中招募軍卒,當即鎖拿入京,本宮準你先斬後奏,”
朱慈烺殺氣騰騰道,這些軍卒很是強悍,有些軍将可能爲了快速提升戰力招募他們,朱慈烺不得不防,斷了他們的念想。
“臣下領命,”
李乾躬身,感覺職責很重。
“汪喬年,你立即統領秦軍折返秦地,本宮預感李自成可能潛回秦地作亂,那可是李賊的老據點,至今也未曾平複,如果想東山再起,那可是他的福地,”
朱慈烺是根據李自成上次複起的軌迹來推測的,上次李自成被孫傳庭殺的差點全軍覆沒,就是折返陝西商洛山區積蓄力量再次壯大起來的。
朱慈烺不得不防這厮再次折返秦地。
“臣下領命,”
汪喬年躬身道。
“汪喬年,記住,對那些軍頭不須太過雍容,如果有抗命者,河南就有京營精銳,本宮一聲令下,大軍即刻開赴秦地剿滅之,”
朱慈烺狠厲道。
趁這個機會他就是要壓制這些軍頭。
雖然他現在不可能将這些人全部裁撤,畢竟賀人龍等人也是蘭陽大捷的功臣之一,不好立即下手,但是如果他們還敢臨陣脫逃,定斬不赦。
“臣遵命,必定節制諸軍,”
汪喬年心裏安穩不少。
這一年來他對這些軍頭也是無奈之極,如今算是有了主心骨了。
“楊文嶽,你統領保定軍暫先駐紮開封蘭陽一線,幫襯河南收複失地,”
朱慈烺命道。
無論是陳永福的軍力,還是京營軍力都要有個恢複建立的過程。
但是收複失地迫在眉睫。
實在不能等,如果很多李賊敗退逃離的州縣不能收複,那就可能給有些人留下生發的機會,可能有些流賊因此做大。
因此,朱慈烺讓楊文嶽統領保定軍先期擔當這個任務。
好在保定所在還算平靜,保定軍暫先不折返也沒什麽幹系。
“老臣遵命,”
楊文嶽領命。
“丁啓睿,你則是領湖廣兵折返湖廣牽制張獻忠此獠,目的兩個,一個是不讓其北上襲擾河南,再就是守住如今湖廣朝廷之地,不讓張獻忠繼續擴張即可,待得河南安定,京營抽調強軍入湖廣,那才是剿滅張獻忠之時,”
朱慈烺命道。
根據此番大戰,朱慈烺對湖廣兵剿滅張獻忠不抱任何希望。
丁啓睿直領的湖廣兵人數有限,兵力龐大的左良玉擁兵自重,如何剿滅張獻忠。
朱慈烺很清楚,剿滅張獻忠還得指望京營就是了。
甚至牽制左良玉做大也得京營來,左良玉如今軍力龐大到沒有京營無人可制的地步。
對丁啓睿要求太多不現實。
湖廣的局面就是将孫傳庭調入也不成。
那裏已經積重難返了。
丁啓睿領命。
他也自知沒有孫傳庭的本事,一切聽命就是了。
朱慈烺看看各人的面相,就曉得有些人還是信心不足。
想想太正常了,這兩年的接連敗績,讓這些官員信心被摧垮。
何況現在李自成雖然大敗,麾下還有數千人馬,當年李賊麾下隻剩下十幾騎還是能東山再起,現在還可能再次恢複實力,此外張獻忠、羅汝才也在南邊,這都是隐患。
“諸君,此番大戰擊敗李賊,可能有人擔心他可能複起,本宮通曉你等,這絕不可能,”
朱慈烺底氣十足道。
衆人都看向朱慈烺,想他怎麽就這麽笃定。
‘諸君有所不知,京城傳來消息,從閩南引入的番薯大豐收,在京中皇莊引種了數十萬畝,每畝産量最低三石,’
就在三日前皇莊引種番薯大豐收的消息已經抵達了大營。
這所謂的祥瑞,崇祯已經告知天下,而朱慈烺力主引入此物當是首功,崇祯也想激勵前線的士氣,因此派人南下通曉。
朱慈烺這話登時讓所有人驚詫萬分。
這裏大多數都是文臣,很多都做過親民官,從縣令等做起的,對農事知曉一二,北方畝産過一石有餘那就是良田了。
大部分田畝将近一石的産量。
而太子說的這個什麽勞什子番薯産量最少三石這個太驚人了。
“殿下,這大約是皇莊精耕細作的緣故吧,如果在中原耕作,很多地方缺水,怕是遠遠不及,”
汪喬年道。
‘非也,皇莊很多地方也缺水,也是坡子地,此物耐寒,怕澇,此外喜歡沙土地,’
朱慈烺這話讓衆人再次瞪大了眼睛。
這些好像太适合中原很多耕地了。
這裏很多土地就是沙土地,坡子地,很多田畝缺水,昔日朝廷還有财力時候還能維持一些水利設施,灌溉田畝,如今很多财力困頓,放任不管下,很多堤壩年久失修,很多水澆地都成了旱田。
這個番薯耐旱那真是太适合這些田畝了。
不過是不是真的。
“此事千真萬确,皇莊今年産量大增,而且所有的産出都會留下來作爲明年在中原鋪開耕作的種糧,”
王承恩道。
衆人聽了亢奮極了。
這意味的太多了。
說白了,中原大亂根本是從天災開始的,陝西旱情遍及全省,接着河南大旱。
這麽廣大的旱情,加上朝廷财賦枯竭,無力救助這麽多災民,這些災民活不下去群起暴動,成了遍及中原的民亂。
說白了還會沒有吃食。
如果有這般高産作物,推廣引種,隻要有一年的風調雨順,中原大地就能舒緩過來。
當然了,可能期間還有不斷的兵亂,全面鋪開引種不可能,但是畢竟看到了希望,而不是絕望。
這兩年河南官員面對這樣大亂的局面已經是束手無策,勉力維持局面都不可能,随時有傾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