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周遇吉指定了新的防區,秦軍諸人開始安置手下紮營。
秦軍一下就分爲了兩大股,賀人龍、鄭嘉棟、牛如虎等人爲一大股,李萬慶等爲小股。
兩軍泾渭分明,别看賀人龍等是個逃跑将軍,不過看不上李萬慶這個昔日流賊,而李萬慶對這些沒卵子的慫貨也極爲鄙視。
于是他們雖然并肩作戰,手下間卻是相互提防。
“殿下,招微臣前來不知道有何要事,”
李輔明施禮道。
“此番招你前來有件大事,”
朱慈烺表情嚴峻的低聲說了半晌。
李輔明眼神驚愕。
“李輔明,記住了,如有反抗當即彈壓,不怕殺個血流成河,隻要将第一個反抗的彈壓,其他的人就不敢動作,如果遲疑的話,事情就可能無法收拾,”
朱慈烺盯着李輔明。
‘屬下遵命,如有人抗旨,當即打殺,’
李輔明急忙拱手道。
“嗯,此行本宮會派出錦衣衛的李同知和你一同公幹,一切事宜你兩人商量着來,記住,大膽的做,還有五營新軍襄助,掀不起大風浪來,”
朱慈烺氣定神閑道。
李輔明心中佩服,這位殿下果然非常人,别看年紀輕,這般緊要時候還是這般沉穩,他不如也。
李輔明、李若鏈領命而去。
“殿下,此事手段是否過于魯莽,如果,”
朱慈烺身邊的方孔炤遲疑道。
“無妨,方卿也該曉得那些軍将的嘴臉,不行此等險招斷掉他們的後路,他們怎麽可能全力征戰,此危機時候,顧不得許多,”
朱慈烺長歎一聲。
他當然知道有些風險在,不過他你也是别無他法,如果這些軍閥真的臨陣脫逃,他當然可以必殺之,不過拖累會戰失敗,中原那就是萬劫不複了。
在這個決定大明命運的時候,他不會将大戰的勝負寄托在這些逃跑将軍某種可能上,那就太危險了。
“大人,事情不對,”
董學禮慌慌張張的跑來。
“什麽事值得這般慌張,一點體統麽有,”
賀人龍皺眉道。
這幾日他就是脾氣不順。
‘大人,新軍三千營來了大隊人馬,要将我軍戰馬都拉走,說是全軍戰馬統一安置在大營後。’
董學禮一頭汗水,這是心虛的。
賀人龍騰一下站起來,他瞪大眼睛,
“怎麽會如此,”
“大人,三千營主将總兵官李輔明親自帶隊,假不了,他還帶來了太子谕旨,而且還有殿下身邊的那個錦衣衛指揮同知李若鏈,”
高傑擦了擦汗水,他和董學禮就在騎軍那裏。
兩人慌忙來禀報。
賀人龍煩躁的來回踱步。
“賀總兵,我等的戰馬如果都被收繳,我等到時候怎麽溜走,”
鄭嘉棟慌急。
牛如虎也是同樣。
本來他們的打算是如果事情危急,就立即騎馬逃遁,步軍扔下不管了。
反正這年頭騎軍最珍貴,其他的發下刀槍,招募些流民,步軍又有了。
但是,騎軍絕對不成。
但是現在戰馬被控制,他們還怎麽逃。
“廢話,本将能不知道,”
賀人龍打斷了兩人的喋喋不休。
“要不現在就走,”
牛如虎咬牙道。
“你特麽确定能逃脫三千營的追殺,他們都是一人雙馬,”
賀人龍瞪着牛眼道。
牛如虎立即閉嘴。
他看了當時三千營的制備,反正他不願意和這樣的騎軍放對。
“走,現在走不成,就是京營、左軍的騎軍也不會放過我等,不走,那就不用走了,”
賀人龍這個無語,
‘這個小太子好毒,’
賀人龍就沒想到這個小太子來個釜底抽薪,即使留下軍将和親兵的戰馬,他們敢走嗎。
大戰将至,四周都是各處斥候,幾十人的小股人馬随時可能被吞了,賀人龍也不敢走人。
“好了,給了他們,給他們。”
說完,賀人龍也是一身大汗,如果不從就意味着兵戎相見,賀人龍方才也是籌算半天,分毫沒有勝算。
正所謂是生死關頭,因此賀人龍一身汗透。
董學禮跺了跺腳,萬分不甘的走人。
衆人都是沉寂。
他們清楚,如果不走,意味着留在這裏死戰,大半要死在這裏了,衆人都是悲從心來。
心中都各種花樣的咒罵那個沒成年的小王八蛋,真特麽的狠辣。
秦軍戰馬都被收繳,驅趕去了大營後方。
接着,保定軍、晉東軍,山東軍等數千匹戰馬都被收繳。
保定軍的最大軍頭虎大威無所謂,利落的交出了自己的戰馬,劉澤清是個膽小怯懦的,更是毫無抵抗的心思,雖然心裏百般無奈,隻能乖乖的奉上。
“大人,這個小太子極爲毒辣,這招如何破解,”
馬士秀破口大罵的半晌。
都在一處大營内,消息都很靈通。
秦軍是風聞。
保定軍等戰馬被收繳那就是坐實了。
“呵呵,這個太子好籌算啊,真不簡單,果然盛名不負,”
左良玉卻是笑出聲來。
“父親這是爲何,”
左夢庚莫名。
“他們先拿弱小的軍伍開刀,這些軍頭們隻能順從,根本不是京營等的對手,而他們沒有選擇我湖廣軍爲首,那是怕我軍鬧将起來,其他軍頭紛紛效仿,引起營嘯,呵呵,小太子手段高啊,”
左良玉摩擦着胡須冷笑道。
“爹爹,如今該當如何,”
緊急時候,左夢庚一策皆無,隻能問他的老爹。
左良玉安坐在椅子上,眉毛緊鎖,顯然,他的心裏不像他的外表那麽平靜。
“馬士秀,周圍可有異動,”
“大人,那倒是沒有,不過,我大軍右翼就是新軍懷遠營和鳳陽營,一旦有沖突,他們馬上可到,”
馬士秀道。
如今左良玉軍在左翼,右翼就是中軍。
“而三千營數千人馬就在我等這裏,呵呵,好啊,兩面夾擊啊,手段了得,這個太子真不怕本将暴起嗎,”
左良玉充滿戾氣的一拍扶手道。
馬士秀和左夢庚寂寂無聲。
都是看着自家的主事人。
“馬士秀,你說我等立即發難的話,諸将該當如何,”
“額,這個,金聲恒當無問題,那是将軍的老部下了,隻是馬進忠嘛,”
馬士秀遲疑道,顯然馬進忠拿不準了。
偏偏馬進忠麾下的騎軍占了左良玉軍的三分之一,很多都是昔日反正的賊軍,戰陣經曆無數,真正的悍卒。
‘你去馬進忠那裏一下,探探他的口風,’
馬士秀立即走人。
“左夢庚,你去拖延一下,就說沒找到我,這點面子李輔明會給的,隻要一刻鍾而已,”
左良玉低聲道。
左夢庚匆忙去了。
左良玉這才下地踱步,他臉上不斷變幻,顯然他現在還沒下定決心是否暴起發難,帶着軍卒南下。
隻是他不想在部下面前顯露心事。
不一刻,馬士秀返回,
“大帥,馬進忠那裏李萬慶前來相聚,兩人談笑風聲,屬下問了一句,馬進忠很随意道交出去就是了,”
左良玉哼了一聲,
“這厮是個靠不住的,看來有些人遇事才能看出長短來,哼哼,”
‘大帥,現下,’
“還能如何,自己人心不齊,如何對外,交出去吧,”
左良玉臉色十分難看,此時他顧不得身邊的馬士秀了。
今日他被重重一擊,而且是個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