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旗兄弟,闖王怎麽說,”
袁宗第關心的可不是吃喝。
‘闖王說了,’
說了一半,郝搖旗急忙從懷裏拿出一個微微汗濕的信劄,遞給了袁宗第。
袁宗第和劉體純兩人看起來。
接着兩人對視一笑,
“闖王讓我等立即出軍,”
郝搖旗一指兩人,
“俺就知道你等二人和我一個心思,官軍多肥啊,打垮了他們,他們的銀錢糧秣都是我等的,”
說起這個來,郝搖旗眉開眼笑。
“闖王讓我等立即開赴封丘,攔住官軍的去路,”
袁宗第拍了拍信劄,
“兩位兄弟此番如果能獨立擊敗官軍,攻下開封我等兄弟可居首功,”
“官軍的人數和我等差不多,而且騎兵不少,”
劉體純略略猶疑。
“保定軍裏也就是虎大威所部還算精壯,其他的都是團練而已,秦軍倒是有些邊軍,不過賀人龍、鄭嘉棟算什麽,就是逃跑将軍,局面不利帶着部下就逃,傅宗龍就是給他們賣了的,”
袁宗第鄙視道,
“也就是遼兵可堪一戰,不過,他們隻要和保定軍合兵一處,他們也就完了,”
袁宗第信心十足。
這幾年附近明軍軍将虛實他一清二楚,讓他忌憚的也就是虎大威而已。
不過虎大威麾下不足三千。
這般軍力和他麾下如今近七萬義軍沒法比。
“正是,遼兵不過萬餘,此番我帶來老營精銳騎軍三千,你這裏怎麽也有幾千騎軍吧,”
郝搖旗道。
“此處騎軍五千餘,當然很多都是騾馬,那也是騎軍不是,”
袁宗第得意的嘿然一笑。
闖王麾下大部分戰馬老卒都裝備了老營騎軍。
其他軍将手下也就是零散的幾百上千騎軍。
而袁宗第這兩月在外圍收攏了不少的掌盤,彙集了不少的騎卒。
雖然很多騎卒騎的就是騾馬,那也是騎卒,比步卒強。
“好,袁将軍果然是闖王看重的大将,”
郝搖旗撫掌大笑,其實内裏酸的很,他如果有幾千騎軍,隻怕李自成早就提防他了。
“明日開拔,尋明軍決戰,”
袁宗第一揮手。
‘不等袁時中了,’
劉體純皺眉。
他是個謹慎的性子,明軍不過六萬餘人急吼吼的靠向開封,他總以爲這裏面有蹊跷。
“袁時中,呵呵,别看他在蘭陽,離着不過幾十裏,不過你以爲他能統軍夾擊明軍嗎,先前是我等是漁翁,現在這厮成了漁翁了,他且等着我軍和明軍你殺個兩敗俱傷呢,”
袁宗第嗤笑一聲。
大家的心思都明白,死道友不死貧道。
“等什麽袁時中,就是這些廢物官軍,一戰而定,”
郝搖旗豪邁道。
雖然遼兵棘手,不過人少,保定軍和秦軍都是他們的手下敗将,已經是驚弓之鳥了。
說實話,他們敢靠近開封,郝搖旗已經很驚訝了。
大約是被京城中那個皇帝老兒逼急了,否則絕不敢這麽靠近開封,簡直是不知死活。
過了一個時辰,袁軍大營躁動起來,七萬餘軍開拔,直驅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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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垣西南十餘裏,明軍也正在開拔。
不斷有斥候飛馬來報,氣氛日趨緊張。
天氣炎熱,朱慈烺剛剛擦了把臉,就被孫傳庭派人請了過來。
“殿下,袁宗第軍已經到了封丘,袁時中軍還在蘭陽北黃河南岸,”
孫傳庭拱手道。
朱慈烺心中一陣激動,
“袁賊上當了,”
孫傳庭、汪喬年、楊文嶽、堵胤錫等人都是紛紛點頭,此時衆人都是一臉激動之色。
他們費盡心機的誘敵而分成功了。
沒法,李自成部太龐大了,不說李自成嫡系,隻說袁時中、羅汝才加在一處就有二十多萬人馬。
這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
如果不設法一一擊破,讓其彙集成一個拳頭,官軍勝算實在不高。
朱慈烺略有恍惚。
眼見他就要經曆第一場十萬人的大會戰了。
作爲一個戰事初哥,心中沒有波瀾是不可能的。
他能做到的就是盡量保持一個沉穩就好。
“孫學士,此戰交由你來指揮,一切皆有學士定奪,”
朱慈烺明白術有專攻,在座的論軍事才能,也就是孫傳庭了,隻有他指揮才最可能成功,朱慈烺痛快交權。
孫傳庭肅容拱手道,
“臣下領命,”
孫傳庭轉身喝道,
“擂鼓聚将,”
鼓号大作聲中,須臾,各處軍将飛奔起來中軍。
行軍途中沒有什麽大帳。
朱慈烺身邊的燕山衛立即在官道旁的原野裏清理出一個數十丈的空間,所有人不得靠近。
朱慈烺、孫傳庭、李鳳翔在上。
周遇吉、衛時泰、劉肇基、吳三桂、焦埏、虎大威、賀人龍、鄭嘉棟以及新軍大票參将遊擊一同彙集。
“今李賊麾下袁宗第統領八萬賊軍正從封丘向我軍迎來,我軍會徑直前往朱家集,迫使賊軍一戰,此戰幹系開封百萬百姓的性命,幹系我大明國運,陛下期盼我軍報捷,而殿下就在軍中,此戰幹系殿下安危,本帥在此下令,衆軍須拼死爲國,斬将奪旗,揚我大明軍威,如有人畏戰退縮,定斬不饒,”
孫傳庭負手昂然道,他森冷的眼神環視衆将。
“麾下敢不效死,”
周遇吉以下衆将單膝跪地拱手應諾。
“很好,”
孫傳庭點頭道。
“吳三桂聽令,”
“麾下在,”
吳三桂出列單膝跪地。
“自掌所部前驅,驅散一切流賊哨探,”
“遵命,”
吳三桂領命起身而去。
‘焦埏聽命,’
‘焦埏在,’
“領所部三千騎向東南而動,如若袁時中所部有異動,本帥要你不斷襲擾袁時中,甯可所部皆亡,也要拖住袁時中部,”
孫傳庭的将令冷厲無情。
“麾下遵命,”
焦埏敢不從命。
‘周遇吉,你爲前鋒大将,前陣一切軍情你可自決,’
“麾下領命,”
周遇吉昂然領命而去。
‘衛時泰,你率領的炮隊全速跟上,不可耽誤大軍行程,’
衛時泰慌忙道,
“屬下聽命,”
“劉肇基,你統領鳳陽營殿後,”
“麾下從命,”
劉肇基沉聲道。
孫傳庭發令幹淨利落。
須臾軍議完畢,大軍騷動一番後,衆将領兵各行其是。
大軍滾滾直驅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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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人龍、虎大威等人彙集一處,這些現在都是可憐的娃兒。
獨苗的存在,不過是牌位而已。
不過,這場大戰的後果還是他們很有幹系。
“将軍,一一會兒我等是否找個機會先走爲上,”
賀人龍的一個親衛低聲道。
“混賬,說甚呢,”
賀人龍搖頭低聲道,
“此番,京營還是可以和賊軍一戰的,急什麽,再者說,四周這般多的錦衣衛燕山衛,你不想活了,”
親衛急忙噤聲。
‘怎地,賀總兵這般看好京營,’
一旁的虎大威笑道。
賀人龍有些不自在,誰讓他的逃跑将軍臭名遠揚了呢。
“京營這些遼兵有股子狠勁,算是我大明軍的強軍了,虎總兵也能看得出來,不過,畢竟是新軍,本官以爲也就是和袁賊兩敗俱傷吧,至于開封,呵呵,”
賀人龍譏笑一番,
“那裏有百萬流賊,鋪天蓋地,虎總兵以爲隻是這些軍卒加上秦軍和保定軍就可以抗衡的吧,”
虎大威沉吟不語,貌似默認了。
“其實賀某不是膽小之輩,如果真是膽小無能也不會榮任總兵之職,實在是這兩年賊兵太多了,每番官軍都是寡不敵衆啊,”
賀人龍感覺必須解釋一下,他難道就願意頂着個逃跑将軍的名号。
“賀總兵所言不無道理,然則某的性子是生當爲人傑死亦爲鬼雄,”
虎大威哈哈一笑,打馬前行。
“你,特麽的,”
賀人龍臉上漲紅,虎大威這麽說,什麽意思,譏諷他嗎。
“何必和他一個蠻人一般見識,嘿嘿,我等逃跑将軍怎麽了,”
一旁的鄭嘉棟撇嘴道,
“曹文诏、曹變蛟、王廷臣等都不是逃跑将軍,還不是死在了賊手,”
‘就是,都是死人了,腦殼被賊子亵玩,俺賀人龍從來是都是把玩賊子腦殼做的酒尊,可不想成了其他人的玩物,’
賀人龍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