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果我等起航離開呢,您還是無法獲得海船的詳略,’
提亞哥頗有威脅道。
“這也無妨,本宮不會強求,聽聞在廣東福建沿海,西班牙人和尼德蘭人頗有些沉船,有幾艘大船就在近海,便于打撈,本宮着令廣東水師、福建水師打撈上來送到天津就是了,不過是浪費一兩年時間而已,本宮等得起,”
朱慈烺散淡道。
這倒是事實,尼德蘭人沉船最多,襲擾廣東和福建沿海的時候,他們的戰船頗有些被擊沉,因此不是不可以打撈出來,然後修補後送到天津,再行拆解仿制。
不過那個隻怕要兩三年的光景。
朱慈烺希望的是和葡人合作搞事,保存這個和歐洲聯絡的通道。
提亞哥臉上有些陰沉,不過朱慈烺的陽謀讓他毫無辦法,他知道朱慈烺做得到。
“也好,我們葡人依舊會信守約定,不過,我們不會爲了幫助大明送來造船工匠的,一切就看大明自己能否造出海船來,”
提亞哥還是留了一手,在造船上不合作。
朱慈烺微微笑笑,
‘可,本宮相信我大明會自行仿制,’
朱慈烺不在意。
有錢糧支撐,有衆多船匠,有海船實例,大明作爲一個強大的國家實體來仿制,不可能不成功,而且會有躍進式發展,别忘了他可是參觀航海博物館的時候,看過不少後世改進版的風帆海船模型,絕對會比現在船樓高起的遠古蓋倫船模樣好多了。
當然,期間很多要船匠摸索,畢竟他隻是看個表明,不知道内部構造,隻是他相信,隻需要他點出關鍵,聰明的華夏人一定會制造出他需要的海船來。
提亞哥哼了一聲,表示了不滿,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誰讓葡人是幾個歐洲勢力中最爲弱小,最是朝不保夕的那個呢。
即使面對大明,他們也是弱勢一方。
“希望大明日後信守諾言,而不會背信棄義,”
提亞哥最看重的是這一點。
‘放心,我等可以簽訂友好條約,定下章程來行事,’
朱慈烺這句話終于讓葡人放下了大半的心事。
其實朱慈烺的心思是條約成立的那天就是爲了撕毀的,條約是否存續隻看是否符合當時的需要。
大明的根本利益決定了條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
于是,這次大明和葡人的協議算是基本達成,最後的不确定就是再确立一個通商地點的問題了。
朱慈烺看向了船隊的首領那個幹瘦的老者巴爾迪和隆戈。
“你們兩位是艦隊的指揮者,你等告訴本宮可以爲我大明而戰嗎,”
‘我等身爲殿下的雇傭兵,當爲了榮譽爲殿下死戰,不過攻擊葡人除外,’
巴爾迪單膝跪下道。
他的官話十分怪異,但是最起碼他能聽的懂。
而另一個船長隆戈不過是随着巴爾迪跪下,顯然,他對官話是一竅不通。
朱慈烺微笑着虛扶一下,讓兩人起身。
其實他對所謂的騎士榮譽嗤之以鼻,那玩意就是在歐洲社會約束中的産物,保持所謂騎士榮譽不過是爲了得到其他人的贊賞和獲取更多的機會,畢竟聲譽有時候決定了道路是否能寬廣,誰也不想和一個聲名狼藉的人合作。
而這些騎士脫離歐洲到達中東、遠東、非洲、美洲時候,對當地土着人揮舞屠刀的時候,也沒見這些騎士有那些光輝的騎士精神,對老幼婦孺揮舞騎士劍倒是毫無憐憫之心。
說白了,這些人需要的不過是利益羁絆而已,那麽朱慈烺就會給他們,比如一個新的沒有當地治權的通商地點。
觐見已畢,這些人退出了大帳。
“殿下,如此行事怕陛下和閣臣不會應允,”
劉之虞道。
以往朝廷對葡人有些行徑不大滿意,但是需要葡人的重炮,因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再行增加通商地點,怕是要遭到強力的反對。
‘無妨,此時先行拖宕,隻要此番接連大勝,一切好說,如果氣運不濟,呵呵,’
朱慈烺沒有再說,如果他的籌劃接連敗績,他這個太子地位怕也不保了,那就一切休提。
協議達成的第二天,葡萄牙艦隊就開始向碼頭卸載三百匹戰馬。
這些戰馬下船的時候引起了轟動。
很多沒有值守的軍卒都來圍觀。
那是因爲這些戰馬相當的雄壯。
這些戰馬有灰色、紅棕色、栗色、黑色、黑白色的,色彩豔麗。
這些戰馬比大明最有名的北馬普遍高一個半手掌。
一個遼鎮軍将不服,将他的坐騎拉來。
他的坐騎是遼鎮有名氣的名駒,但是比起這些戰馬還是差了多半個手掌。
高些也就罷了,安達盧西亞戰馬四肢修長,筋肉突出,體脂率極低,走動起來,筋肉顫抖清晰可見,極富美感。
這年頭沒有汽車,好馬等同于豪車,很多軍将和騎兵看着這些豪華版的戰馬都是眼饞不已。
不過一打聽都是進獻給當今陛下和殿下的,都是萎了。
朱慈烺帶着幾十名随從來到了這些戰馬面前。
“殿下,這些戰馬是安達盧西亞戰馬,而那些略矮一點粗壯一點的就是馬瓦裏戰馬,”
索薩指點着兩種戰馬的不同。
朱慈烺細細一看,果然如此。
馬瓦裏戰馬高度略略低一些,低的有限,但是四肢明顯被安達盧西亞戰馬四肢粗壯一些,脂肪略略多些。
不過也是異常雄俊了。
“聽聞這些戰馬可以負重全甲的騎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朱慈烺笑道。
“此事絕對爲真,”
索薩賭咒發誓道。
“我等已經準備好讓騎士爲殿下表演一番,”
‘如此甚好,’
朱慈烺立即點頭。
他當然想見識一下。
雖然重甲騎士在火槍大行其道的時候,逐漸退出了戰争舞台。
但是現在火槍威力稍差的時候,重甲騎士還是很有用處的。
特别是兩軍會戰的時候,重甲騎士就是兩軍的基石。
沖陣時候的鋒芒所在。
不過由于東方戰馬所限,還真沒法建立像西方那般鐵罐子般的全甲騎士。
那樣的騎士往往戰馬和騎士都是戰甲在身。
等閑破甲箭射中也是傷而不死,可以繼續大戰多個回合。
而東方的全甲騎軍不過是騎士全甲,戰馬就算了。
如果騎士和戰馬全身甲胄,戰馬跑不出百步就得跪了。
實在是東方以蒙古馬爲主,蒙古馬以耐力見長,速度和力量不是蒙古馬的長處。
比如蒙古人西征歐洲和中東等地,他們用的就是典型的無賴戰術。
他們利用輕騎的耐力,用弓箭遠程攻擊歐洲的騎士們。
幾十步外發箭和騎士對射,然後就要接近後立即脫離,避免近身肉搏。
這樣利用蒙古馬的耐力不斷襲擾遠程攻擊,将騎士們零敲碎打,卻是不急于決戰。
這樣一層層的剝皮戰術,加上襲擾糧道,往往讓騎士們沮喪,失去了戰鬥意志和糧秣。
最後騎士們不得不後退,避免全軍覆沒,蒙人趁機追殺,而蒙古馬耐力足的特點在長距離追擊戰中占盡了優勢,往往将一場追擊戰變爲一場大勝。
歐洲騎士們唾罵蒙人戰術的無恥,卻是無可奈何。
這個戰術他們都清楚,但就是很難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