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學士以爲如何,”
朱慈烺問向身邊的孫傳庭。
“此番宣講兵事極好,臣觀衆将大有收獲,”
孫傳庭贊同。
“孫學士以爲可以沿襲下去以爲成例,”
“此是當然,”
孫傳庭當即點頭。
“孫學士,本宮觀如今衆将,各有千秋,帶領的軍卒操練也是不盡相同,同樣的軍卒換作另一個軍将統領,可能接連敗績,這也是官軍戰力參差不齊的原因,本宮想在京中建立一個講武堂,專門教授軍将操練士卒,守城之法,遊擊戰法,新軍戰陣等等,凡從此門出的軍将練軍大同小異,換做一個軍将統轄不影響軍伍戰力,”
“如太子是講武堂山長,這些軍将豈不都是殿下弟子,此事大有可爲啊,”
孫傳庭眼睛越發的明亮。
靠,老孫都會搶答了,真有眼光,直接把朱慈烺推到了校長的位置上,但願此校長非彼校長。
“那就如此定了,先行籌劃,隻要一戰擊敗流賊,軍将們有了曆練,就建立講武堂,”
朱慈烺道。
“殿下,隻怕士人非議極多,”
方孔炤道。
‘讀書人有各處書社書院,大明諸府有府學,兩京還有國子監,難道武人隻是建立一個講武堂也是不成,呵呵,此事本宮一力推動,定要做成,’
朱慈烺霸氣道。
雖然士大夫勢力龐大,不過他也不是昔日的小太子了。
講武堂是軍隊國家化的初始,是他思量多時的産物,必須要推行下去。
“講師是何許人,”
堵胤錫道。
“當然是久經沙場的宿将,比如孫應元、周遇吉等人,未親曆戰陣者不得擔任座師。”
“殿下,其實也可讓大儒在講武堂宣講一下忠義,如此一來,朝中大臣倒也不會過于反對,”
方孔炤拱手道。
朱慈烺一想,甭說這個建言很有道理,一個小小的妥協如果能換取三兩年平靜的發展,倒也不是不可以。
“言之有理,方贊畫果然老到,”
朱慈烺贊許道。
孫傳庭和方孔炤對視微笑,太子果然非是孤傲不聽建言的那些皇室,這般善于納谏,算是他們作爲臣子的福氣。
劉之虞匆匆走來,低聲向朱慈烺道,
“殿下,清理京營田畝已經結束,隻是隻清理出近八萬多畝的田地,”
劉之虞拿出幾張紙,上面都是記錄的清理出的田畝詳細。
朱慈烺冷笑着展開看着。
“殿下,京營被侵占的軍田當有四十二萬畝左右,其中,約有十餘萬畝被京師左近的士紳侵占,餘者則是被曆任執掌京營的勳貴和軍将所爲,”
劉之虞遲疑了一下,
“因爲過了百年,因此有些侵占軍田的士紳甚至将其底價發賣出去,這般情形下不好清理啊,如果士紳到順天府甚至去右安門擊打登門鼓,這,”
劉之虞随着孫傳庭在秦地清理過積欠和投獻,不過,秦地本非文盛之地,當地的士族和京師比不了。
這裏左近的一些士紳可能就和哪一家勳貴或是哪個大員沾親帶故,十分的棘手。
劉之虞也較爲爲難。
“不管那些,無論是軍将還是士紳侵占的軍田必須清理,就按照永樂以來登記找冊的軍田來清理,不管田畝是否經曆轉賣,現在在誰手上都要退還,否則不經順天府,直接鎖拿到京營下獄,要知道他們侵占的可是軍田,本宮有權讓京營直接處置,”
朱慈烺冷笑道。
這些所謂的士紳敢這般張牙舞爪的抵抗,不過是因爲大明過于雍容他們罷了。
日後建奴入主中原,甭說什麽優待了,京師左近的田畝幾乎被建奴皇室和權貴侵占一空,這些玩意敢向建奴讨要嗎,立即斬殺,這就是異族的血腥統治,誰特麽的同你講理,揮舞屠刀就是了。
在朱慈烺看來,對這些個貪心不足的混蛋當雷霆手段。
孫傳庭撚須而笑,朱慈烺的所爲合他的胃口。
方孔炤則是有些遲疑,此事怕還有風波。
“至于從那些勳貴和軍将手中清理投獻,這些日子才清理不足十萬畝,看來這些勳貴不死心啊,”
朱慈烺揚了揚紙張,
“而那些清點田畝的小吏們也别有心思了,哈哈,”
朱慈烺命道,
“把那些小吏都喚來,”
劉之虞領命而去。
過了會兒,近二十個小吏被帶到朱慈烺面前,這些人都有些怯生生的。
朱慈烺冷冷的看着這些吏員,
“你等此番清理田畝都是奉了皇命而去,結果嘛卻是不堪,隻清理了一小部分田畝,回來皆稱要麽已經淪爲荒田,要麽已經轉賣,本宮最後問你等一次,所說可屬實啊,”
下面這些人沉默無聲。
卻是幾乎沒有人敢擡頭看向朱慈烺。
朱慈烺環視這些人,
“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現在說出此事真僞來,”
下面有兩個人普通跪倒地上,正是陶進和汪轶,
“小人招了,招了啊,”
兩人痛哭流涕的說出他們收取了周燦百兩銀子的事兒來。
“還有人收取賄賂嗎,”
朱慈烺讓兩人繼續跪着,沒有立時說出對他們的處置。
剩下的十幾個人有些人臉色灰白,卻是強撐着。
朱慈烺一擺手,錦衣衛指揮同知李若漣踏上一步,
“劉衢,趙缜,你等二人三日前接受定國公府上大管家的宴請,酒席上接受了其三千兩的賄賂,然後返回營中後填寫賬簿,定國公府上侵占的軍田爲五千餘畝,餘者大多因缺水淪爲荒田,你等親去看過,荒蕪久矣,”
劉衢和趙缜兩人魂飛天外,他們自以爲隐秘的事兒原來早就被人發現,
‘殿下,我等交待,都說出來,’
兩人叩首不斷,鮮血淋漓。
“晚了,給過你等機會,”
朱慈烺厭惡道。
李若漣接連吧剩下所有人都點了遍,所有人都收取了賄賂。
可說這次清理軍田的吏員全部淪陷。
朱慈烺無悲無喜的看着癱倒地上的這十餘人。
後世他執掌偌大的企業,這樣的破事很多。
曾經他讓财務部和監察部一同查出一個省的銷售部,結果查無問題。
朱慈烺早就有所防備,下了暗子,将分部經理和這次派出的五個人全部拿下。
這次他也照此辦理,前面他讓這些吏員清理軍田,後面則是讓李若漣派出人監看衆人。
他永遠不會低估人類貪婪的本性。
果不然,這些吏員全部淪陷。
“李若漣,追讨所有的髒銀,一文也不要放過,這些人嘛,軍棍三十,斬首示衆,”
朱慈烺說到這裏,下面哀嚎一片。
“殿下,我等沒有抵賴頑抗啊,求殿下饒過小命,”
陶進和汪轶叩首啼哭。
‘這兩人發配黔南吧,’
本來最好發配宣府、山海,薊鎮等邊鎮苦寒之地,不過朱慈烺倒是怕他們潛逃北虜和建奴,那就去西南之地好了。
至于斬殺這麽多人,本來當順天府來處置,奈何這些吏員是京營中的吏員,敗壞的是軍田,因此行的是軍法,就是其他人攻讦也無可奈何。
錦衣衛力士撲上拖走了這些痛哭流涕的吏員。
朱慈烺看向劉之虞,
“從各個司再抽調一批吏員來清理這些軍田,告訴他們不怕死的就收取賄賂,”
朱慈烺就不信,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一會兒十幾個人頭懸挂在營門處,接手的那些吏員還敢收取賄賂隐秘田畝。
劉之虞領命而去。
朱慈烺看了看舊營的方向,心中痛恨。
卻是也有些無奈,做出這些事來的都是這些位府上的管家,這些家主沒有出面。
端的狡猾。
朱慈烺如果是皇帝,其實不在意什麽證據就可以發落了這些玩意。
但是,他不過是太子,真正做主的是崇祯,大約這些人又能躲過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