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繼續走過校閱台,登州營開封營。。。。,一股紅色的洪流奔湧而去。
很多大臣的臉色和崇祯一樣潮紅,低聲呼喝着天下強軍啊。
開封營來到了校閱台前,周遇吉抽出了長刀高喊,
“大明萬勝,”
大明萬勝之聲響徹校場。
崇祯負手而立,面色傲然,當真有天下共主的範兒。
可說這次校閱,讓這位天子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等強軍就是他的親軍,征讨天下不臣隻等閑嘛。
‘吳郎中,新軍如此的行軍速度可讓卿家滿意,’
朱慈烺看向了吳昌時。
吳昌時頗有些狼狽道,
‘殿下果然練出強軍,臣下拜服,恭賀陛下和殿下,’
朱慈烺點頭一笑,頗有風度的沒有繼續攻讦他,雖然朱慈烺很想,不過還是低調吧,老爹在此還容不得他造次。
朱慈烺下令,鳳陽營當先結束了行軍,接着其他戰兵營也随之一同返回校場中央排列成齊整的大陣。
他們和出發前唯一的區别就是身上的戰袍和戰甲落上了灰塵。
數萬軍卒手持兵器挺直腰身,依舊威武之極。
“諸卿以爲,此等強軍是否可以與出征征讨天下不臣,”
崇祯看向一衆臣子。
他的目光充滿期待,他以爲這等就是天下強軍了,畢竟這位天子長于深宮,就沒出過京城。
對于兵事僅限于紙上談兵。
“臣以爲此等強軍天下大可去得,陛下親軍所到之處,叛逆灰飛煙滅,”
周延儒恭維道。
陳演、謝升、魏照乘也媚笑着逢迎。
陳新甲也是恭賀天子。
登時附和之聲處處。
讓崇祯極爲得意。
‘大兄,陛下這般有些好笑了,行軍打仗怎麽可能隻是比比腳程,喊喊号子,’
鄭芝豹低聲嘀咕着。
“閉嘴吧,這等怎麽也算強軍了,千萬人似一人,你不覺得可怕嗎,”
鄭芝龍眼神陰郁。
他以爲太子邀請他來觀看校閱是爲了表示恩榮,現在他倒是有了另一層的領悟,那就是向他展示強大的武力。
他身在南方,沒有和流賊大軍、建奴大戰過,不知道他們的軍力,不過就是這些京營精銳的戰力,隻怕在他的部曲之上,畢竟他的實力主要是艦隊上,步戰非他鄭氏所長,雖然有些家丁戰力不俗,但數量不多,這些虎狼之師如果攻打平海和泉州,鄭芝龍自知不是對手。
正當所有人恭維這位陛下的時候,有個人站出來,
“陛下,太子殿下整訓的新軍果然精悍,不過,此番都是操軍而已,新軍戰力猶未可知,将我大明興衰重任交給新軍爲時尚早,”
此人正是名義上的京營總督朱純臣。
朱慈烺看着他心裏好笑,終于忍不住了。
朱慈烺發出命令清理京營田畝就知道這些勳貴絕不會坐以待斃,果然今日就出了幺蛾子。
崇祯臉一沉,他的好興緻被打斷,心情當然不爽。
卻是沒法發怒,不管怎麽說,表面上朱純臣也算是建言,有些忠心爲國的範兒。
“哦,那你又當如何,能統領左掖營右掖營出兵剿滅流賊和建奴嗎,”
經過朱慈烺的折騰,通過助捐和整軍,崇祯多少知道了勳貴們的勾當,以往十分倚重這些武勳之後的念頭有了動搖。
對朱純臣爲首的勳貴能力很是不信任。
“陛下,臣下自知左掖營和右掖營舊軍戰力良莠不齊,不過兩營舊軍還是很有些悍卒,一向勇武過人,并不在新軍之下,臣請陛下應允兩營舊軍和新軍士卒較量一番,勝者爲尊嘛,”
朱純臣笑道。
李開先的計劃也許很好,但是,朱純臣有些等不下去了,時間拖宕下去,朱慈烺完全收取了兵權,就連舊軍也不在他們統領之下。
這也罷了,既然現在沒法吃空饷,朱純臣對于這個總督也沒甚興趣。
但是如果田畝都被收取,朱純臣實在是不甘心,必須要奮力一搏。
如果能一舉擊敗新軍,戰果表明新軍戰力不堪,朱慈烺最爲倚重的差遣就會動搖,耗費無數錢糧整訓的新軍敗績,太子還有整軍的必要嗎。
如果陛下震怒,收回太子整軍的事權,那就是太圓滿了,他們面臨的這幾個危機迎刃而解,甚至可能重新執掌京營大權。
畢竟當今不信任他們還能信任誰呢。
即使不能迫使當今收回太子事權,也會大大動搖太子的威信,朱純臣等人一商議,幹了。
“這,”
崇祯略略遲疑。
“成國公所言如何較量一番,難道真刀真槍,難道在陛下面前血流成河不成,”
周延儒忽然道。
‘真刀真槍當然不成,豈敢驚動聖駕,不過,倒是可以讓雙方都穿上護甲,各出三個百總,手持木制刀槍拼殺一番,’
朱純臣忙道。
他此番可說做足了準備,把幾個京營勳貴家中的精銳家丁集結起來。
有世代家生子,有招募的遼東軍,大多和建奴拼殺過,如果這些勳貴提兵出征,這些家丁就是他們依仗的精銳。
這也是如今大明軍将的日常操作,實在是普通軍戶即使是普通募兵戰力極其羸弱。
他們拿出一些銀錢來豢養這些家丁就是爲了立下功勳普爵或是亂軍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因爲有過實戰曆練,有豐厚的獎賞和撫恤銀子,因此這些人倒有些悍不畏死的勁頭。
朱純臣的信心就來自于此,他就不信這些高薪豢養的精銳打不過這些生瓜蛋子。
“如此,也好,陛下,可讓雙方較技一下,我大明軍卒都有這等殺敵之心,也是陛下之福,”
周延儒笑道。
朱慈烺瞄了這厮一眼,這老狐狸擺明在坐山觀虎鬥,勳貴和他鬥的越兇越好,周延儒才好坐收漁翁之利。
“也罷,”
崇祯點了頭,他不信這等雄壯的新軍不能獲勝,也沒詢問朱慈烺,乾綱獨斷了。
朱純臣一臉笑意的領旨,仿佛勝利就在眼前。
朱慈烺冷笑以對,朱純臣笑的太早了。
孫傳庭看了眼堵胤錫,堵胤錫會意來到了台下,找到了劉肇基小聲說了幾句。
劉肇基冷冷的看了一臉得意經過他們附近的朱純臣,
“請堵贊畫回禀太子,我軍必勝,”
劉肇基來到了所屬的鳳陽營,召集了三個百總,都是長槍兵和刀盾手。
過了會兒木制刀槍被發放下來。
這些軍卒一臉懵逼的看着這些木制刀槍,實在不知道所謂何來。
劉肇基和所屬百總的試遊擊站立隊伍前方。
‘你等聽真了,對面的舊軍左掖營右掖營向我鳳陽營發出挑戰,以爲我等新軍不過是銀樣镴槍頭,太子下令我軍迎戰,’
劉肇基一指東北,
“此戰不但幹系太子顔面,也幹系新軍成敗,敗了,新軍就将解散,你等返家或是繼續成爲流民,也就是你等絕無手刃建奴報仇雪恨的機會,”
如果說最開始這些軍卒尚有些懵懂,你們最後一句話則是讓他們很多人眸子赤紅,不說新軍糧饷充足,讓他們有足夠的銀錢将養家人,隻說可以讓他們殺回遼東複仇,那就是一個莫大的誘惑。
而現在對面那些殺才竟然想奪走他們複仇的機會,很多軍卒就要暴走。
“你等要麽大勝,成爲數萬新軍的英雄,要麽球的就是數萬新軍唾罵的廢物,你等當如何,”
劉肇基厲聲道。
幾個百總和宣撫官抽出長刀大喊道,
‘殺殺殺,’
三百軍卒舉起刀槍大喊殺殺殺,雖然隻有幾百人,卻是聲勢驚人,讓無數人聞之側目。
劉肇基抽出長刀來一直對面正在走來的三百多名舊軍士卒,大吼一聲,
‘誰敢擋我,殺,’
三百餘人轟然一聲嘶吼,然後排成整齊的槍陣向着對手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