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張家口堡的西門忽然打開了,吊橋放下,正在等在西門的一個試遊擊立即帶着五百騎沖入了城門中,一百騎控制了城門,其他的三千營騎卒沖向了官署。
參将秦元山聽聞西城門打開,他立即癱在了南城門那裏,誰拽也不起來,他知道完了,忤逆太子,而沒守住城池,上司也不會保他。
朱慈烺接到了禀報後,立即下令全軍從西門進城。
待得朱慈烺到了官署,一切鼎定,張家口堡落入了三千營手中。
朱慈烺早就預料到可能的反抗,因爲這些人知道他們所爲罪不容誅,因此早就讓李若鏈派人潛入張家口堡,果然張家口堡鎮守參将拒不開城,這還是大明的軍隊嗎,簡直是漢奸的私兵。
秦元山像是一條死狗般被拖入鎮守參将大廳内。
“說吧,誰讓你如此行徑的,”
朱慈烺在桌案後冷冷的道。
‘我說,說,這是宣大總督标營統領副将錢宗嗣錢親自下令,他,他說是督帥的命令,小的不敢違背啊,那可是小的上司上官,’
秦元山叩首額頭上血肉模糊。
朱慈烺根本不在意,他笑着用手指敲着桌案,
“看來這個錢宗嗣是給你下了将令,但是你怕也貪了不少,怕開門後自己也陷進去吧,”
“孽畜,還敢抵賴,”
李德榮尖着嗓子喝道。
秦元山蓬蓬的叩首,露出了前額的白骨,
“小的知罪,隻是小的才赴任多半年,不過收了萬兩銀子,小的願意交出來,隻求太子繞過小的性命,”
“拖下去,抄家,”
朱慈烺厭惡道。
和這個貨色他一句話不想多說了。
幾個錦衣衛力士如狼似虎的撲上拖着這條死狗出去。
朱慈烺和孫傳庭簡單的吃了點飯,靜等各方的消息。
其實城外的時候,十支隊伍全部派人回禀了。
其中六支隊伍抓住了目标,各家的家主。
還有兩家的家主就在張家口堡内,現在李若鏈派出了錦衣衛立即鎖拿。
但是十幾家中實力最爲雄厚的範家家主範永鬥和王登庫卻是在兩支隊伍到達他們在城外的莊園前,逃離了。
雖然他們的離開,也不能帶走銀庫、莊園、庫房内的物件。
隻是收攏了一些首飾細軟和銀票逃離,但是,朱慈烺不能容忍這兩個罪魁禍首逃離,他們的人頭可是有大用的,因此,朱慈烺下了死命令負責抓捕的孫應元和周遇吉,如果不能抓獲兩個罪魁,提頭來見。
城内因爲大軍突入,好一陣才安定下來,他們發現進來的官軍沒有入戶搶掠,城内的百姓也就很快的平靜下來。
朱慈烺則是派出了千餘騎,向北去了來遠堡,那裏是張家口堡後建成的新堡,目的就是爲了互市,和北虜的互市就設在來遠堡,因此幾大家在那裏都有大型的庫房。
這是必須要控制在手中的。
鎮守來遠堡的遊擊沒有選擇抵抗,而是老老實實的交出了來遠堡的控制權。
至此,朱慈烺的目标初步實現,而帶來的十幾個吏員正在連夜忙碌,點檢張家口堡内這些家所有的家産和庫房。
點驗完這些,還得去來遠堡和城外各家的莊子,初步以爲大約要二十來天時間才能初步完成,實在是家數多,财貨也斑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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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在寅時末被李德榮喚醒。
追擊範永鬥和王登庫的孫應元和周遇吉返回了。
孫應元和周遇吉進入報禀。
周遇吉在往萬全左衛衛城官道上追上了王登庫,将其一行三十餘人當場拿下的。
孫應元則是在一條通往宣化的路上追上了範永鬥,此時距離宣化隻有不足五裏了。
範永鬥随行的也有百餘名的護衛,再就是四十多人的家眷。
如果不是有家眷拖累,這厮已經逃入了宣化。
“殿下,臣喊話讓其投降,這厮竟然讓家丁抵抗,哼哼,這些玩意怎麽是我新軍鐵騎的對手,一個回合就被我新軍鐵騎殺了大半,剩下的都降了,臣親手殺了兩個,”
孫應元狠狠的一揮手道。
“範永鬥那厮被血肉四濺吓得掉落馬下,就是一條老狗,”
這厮也是個閑不住的,總兵官親自上陣,也是沒誰了。
“不錯,殺得好,這等賊子要毫不留情,”
朱慈烺表示你幹的好。
朱慈烺當然要維護大明臣民,那是一個國家的根本,什麽國本,這就是國本,但是不包括漢奸賣國者。
“殿下,屬下等還得返回範家莊子,那裏還有龐大的銀窖,再就是哪裏解救了一個錦衣衛百戶,名喚鍾嶽,此人打探範家不慎被抓,範家嚴刑拷打,形狀悲慘,鍾嶽卻是未曾吐露,”
孫應元禀報。
“立即帶兩個大夫去好生治傷,送還此處,此等忠臣義士,本宮要重加封賞。”
孫應元和周遇吉立即領命而去。
天光大亮。
鎮守官署的監牢裏擠滿了犯人。
裏面爆發了激烈的争吵。
官署大廳裏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朱慈烺、孫傳庭坐在大廳裏可以隐約聽到嘈雜聲。
這些過去的豪商今日的階下囚在狗咬狗。
朱慈烺和孫傳庭可是沒工夫理會他們。
孫傳庭拿着一本王登庫大管家那裏搜來的一本賬簿,看的目瞪口呆,差點把胡子揪下來,
“王家竟然有白銀一百五十多萬兩,金五萬餘兩,田莊十餘個,田畝四萬多畝,馬匹七百餘,米糧三萬六千石,富可敵國了啊,”
孫傳庭即使見多識廣也被鎮住了。
在他看來,張家口一個偏遠邊地,雖然有互市可以滋養一些商人,但是能有多少收益,怎麽可能和京中和江南豪商大族相比。
但是從現在的賬簿看來,說王家富可敵國也不算誇張,足以和大明前幾号的藩王相提并論了,甚至從現銀看,藩王也是比不得的。
“王家是個隐藏的巨富,不過,王家還不是最富庶的那個,本宮所知,最富庶的那個是範家,王家還是遠遠不及的,”
朱慈烺的話讓孫傳庭倒吸口涼氣,
“怎地如此,”
‘他們賺錢的手段就是大肆走私,販賣暴利的鐵器,糧食,藥物,滋養北虜,建奴,老奴剛建國之時,建奴權貴跑馬圈地,驅趕斬殺漢人,田畝大半荒廢,建奴所在糧荒蔓延,就是這些奸人走私大量糧食,讓建奴度過了糧荒,還有不少的熟鐵,讓建奴兵甲鋒利,建奴打劫遼陽沈陽廣甯等數十城數百萬遼東百姓的銀錢就這樣入了他們的手中,’
朱慈烺冷笑道。
‘怪不得能攝取暴利,也怪不得此地的軍将竟敢冒大不韪抗拒太子,這等大規模走私,必然是大批當地文武被收買,’
孫傳庭當然明白這裏的隐秘,有這等銀錢,當然可以大撒銀彈收買文武,基本上沒有人能抵擋住。
“不僅如此,流賊接連擊敗官軍,遼東不斷失利,建奴頻繁入寇,這些奸賊有了另樣心思,他們以爲鼎革時機到了,将我薊鎮、宣府駐軍情形,文臣更疊一一通禀建奴,呵呵,”
朱慈烺的話讓孫傳庭暴怒,
“當真是無君無父無祖宗的奸賊,當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