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後,講經完畢,心情舒暢的馬世奇收拾書籍。
朱慈烺則是笑道,
“馬編修,本宮已經招堵胤錫上京,此番要他在本宮身邊多多提點一二,你這個弟子教的好啊,人品學識官聲俱佳,”
朱慈烺這話讓馬世奇眉開眼笑,堵胤錫可是他的得意弟子。
馬世奇好生講解了堵胤錫身份,堵胤錫父親早逝,是其外祖家養育其成人。
也正是早年坎坷,堵胤錫也混迹于市井,倒是曆練的十分豁達,膽子極大,行止不類大明一般的讀書人。
他可以和儒生辯解典籍,也可以和市井小民喝酒言談甚歡。
“殿下,臣下這個弟子膽子太大,和同僚上司沖突不斷,日後必吃苦頭,此番侍奉太子左右,殿下可随時敲打,不可讓其驕傲自滿,做些孟浪不羁之事,”
馬世奇又是關心又是擔心,對這個弟子如同自家子侄般記挂于心。
朱慈烺哈哈一笑,說了兩句敷衍過去。
其實他心裏想的是約束個屁,他好不容易找到這樣敢想敢幹,極有戰略眼光的官員,正要讓其放手施爲,怎麽可能約束他,如果真是和其他相互勾連,做事卻是墨守成規循規蹈矩的大明官員和儒生一般,要他何用。
送走了馬世奇,朱慈烺在房中踱步。
他還是考量如何攻入建奴的下腹部,怎麽讓其失血的問題。
遼南和建奴東邊的軍力肯定是滿清中最差的,八旗主力肯定在遼中和遼西,和大明對峙中。
明軍如果突襲,肯定會占據先機,他不信京營連以漢軍爲主的遼南軍都打不過。
難題是一個,如果快速的打下幾個大城,比如旅順,金州,不,最少也是複州那個級别的,否則對建奴高層,就是黃太吉的影響沒那麽大。
如果不能快速拿下,一旦遼中八旗主力殺來,那就是腹背受敵,麻煩大了。
問題是怎麽快速拿下,用女真人僞裝奪取城池,可以,但是隻能用一次。
接下來怎麽奪城,重炮轟擊,擊垮城牆,也可以,但是最少要十來天才成,而且重炮太沉重,隻是從艦隊上卸下拖去城池就要幾天到十天,建奴大軍已經開拔了,留給攻擊時間隻有幾天而已,這個也不行。
朱慈烺煩躁下拔下幾個頭發來,卧槽,什麽聰明絕頂,那是想的事多了拔毛多了造成的。
***在一旁小心侍候着,他也看出太子心情不爽。
朱慈烺坐下來讓自己好好的思量一下,他寫了些又劃掉,都不成形,沒有把握,比如用挖地道填裝火藥,讓建奴坐土飛機。
但是也不容易,防守一方監看地道是常規操作。
李自成攻開封,每每都用這一招,雖然讓開封危機四伏,卻是屢屢被守軍挫敗,可見也沒那麽容易。
朱慈烺頭疼萬分,這個事兒關系以攻代守,如果這個不成,那麽跨海攻擊就沒必要了,不能破城,也就無法對建奴震懾,也不可能達到圍魏救趙的目的。
朱慈烺決定要放棄了。
決意去找長平公主,陪她玩耍一下,這娃困在宮中也有些可憐。
忽然,他停下了腳步,他想起了上次和長平見面,長平羨慕的提起了孔明燈,說是民間可以随意施放,她卻不成,因爲皇宮禁火,很是不甘心的小模樣。
朱慈烺狠狠的一拍桌案,真是千回百轉,其實就在一回首間,燈下黑啊,這個事兒他怎麽能忘了呢。
“立即備馬,去兵仗局,”
朱慈烺興奮道。
兵仗局中,高德盛迎候了朱慈烺。
“高德盛,青銅行軍炮如何了,”
“殿下,那個青銅炮奴婢已經催了數次了,隻是那個泥模鑄炮需要三月的幹燥時候,那個匠頭說急不得,否則沒有幹透就拆泥模,炮身就要變形,奴婢也隻是幹捉急,”
高德盛配笑着。
朱慈烺點點頭,他倒是忘了這一點了,而且泥模鑄炮廢品率很高,一多半要回爐。
但是他也不是工科出身,對這個沒有好辦法,隻能發下賞格,讓工匠們多想些解約時間的鑄炮法子了。
“高德盛,兵仗局可以制造孔明燈嗎,”
朱慈烺問的這話讓高德盛有些方,他這裏都是兵器制作啊,高德盛眼珠一轉,
“能啊,殿下要爲宮中女眷做些玩耍嗎,奴婢立即讓人去做,其實孔明燈不難,”
雖然如今人手短缺,但是殿下要做些機巧物件那一點問題沒有,兵仗局不就是侍候皇室的嘛。
“嗯,很好,隻是本宮不是要做孔明燈,額,”
朱慈烺發覺怎麽解釋是個問題啊,
‘本宮要的是放大許多的孔明燈,要能裝下幾個人,最好五六個人,還能裝載幾百斤物件,升到半空中,最好能有幾十丈高,’
朱慈烺還在說,高德盛已經目瞪口呆,太子說的這是孔明燈嗎,那是多小的一個物件,這個是個什麽樣的龐然大物,還得載人,還得搭載幾百斤的物件,這個沒聽過啊,他已經方了。
“殿,殿下,這個物件奴婢全然不知啊,要不奴婢立即招來匠戶們問問,”
高德盛磕磕絆絆道。
他是想甩鍋,可是不敢大包大攬,逢迎是一回事,辦不到就不隻是出糗了,而是責罰。
太子因此發飙他可承受不起。
所以推給匠戶是必須的。
朱慈烺點了頭。
過了會兒,幾個匠戶被叫來,朱慈烺欣喜的看到這些匠戶臉色好了很多,最起碼菜色不見了,可見每月多出的銀錢改善了他們吃食,雖然他們見到朱慈烺的時候依舊誠惶誠恐。
朱慈烺示意下,高德盛巴拉巴拉一說,幾個匠戶也傻眼了。
孔明燈那太簡單了,用密實的紙張就可以,但是這個載人的物件卻是不行。
“殿下,提督大人,那個,紙張可是做不大啊,上了天,遇到大風破碎開來,上面的人都要落在地上豈不是成了肉餅,”
一個匠戶磕磕絆絆道。
“殿下問的是有沒有辦法,要你廢話,”
高德盛一瞪眼。
朱慈烺則是瞪了他,高德盛立即閉嘴,朱慈烺也沒多說,高德盛也不是他任命的,就是換一個,也這樣,太監在宮中畏畏縮縮的壓抑久了,出來就耀武揚威,這是沒法改變的人性。
“可以不用紙張嘛,想想絲絹中有哪個不容易透氣,用密實的紙張不就是不讓透氣嘛,”
朱慈烺誘導道。
他這句話立即點醒了幾個匠戶,其中一人道,
“殿下,絲帛都可以啊,江南上好的絲帛不甚透氣,多用幾層的估摸可以,隻是如果做大了,耗費銀錢太多,”
“錢不是問題,要能做出來,”
和大明江北江山百座城池千萬百姓比起來,這些絲帛的耗費算什麽。
“那,小的倒是可以一試,不過,小的未必能功成,”
這個匠人壯膽道。
‘嗯,很好,你如果帶人做出來,獎賞白銀五十兩,’
朱慈烺發下賞格。
現在能用這點小錢解決的問題真不是問題。
這位叫趙挺的匠戶惶恐的領了這個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