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順侯,京城一帶流落的女真人和北虜多不多,”
“北虜不少,女真人不多,不過山海關、甯遠、薊鎮不少,都是和建州老奴有血海深仇的。”
吳惟英信息倒是靈通。
朱慈烺點點頭。
他依稀記得老奴所在的建州女真統一女真各部充滿血腥。
比如回來那個向世界瘋狂宣戰的老佛爺就是建州女真的死敵葉赫部出身。
那些大部落被老奴血腥吞并後,這些大部落貝勒的子孫和嫡系部下逃離女真前往大明或是蒙古諸部,希翼依靠他們擊敗建州女真複國。
爲此他們甘當前驅,成爲馬前卒和家丁。
昔日遼東将門、登萊将門以及昔日毛文龍麾下都有精銳女真騎兵,是非常強悍戰力。
當然複國的指望都落空了。
要知道女真人間的内鬥也十分激烈血腥。
哪怕老奴的兒子間也是刀光劍影。
朱慈烺現在缺乏頂尖騎兵戰力,那可是最少好幾年才能淬煉出來的。
好在他想起這些女真人和蒙人。
既然老奴可以用漢軍攻伐大明,漢奸讓大明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他爲什麽不能組織這樣一支隊伍,讓女真人蒙人自相殘殺。
“諸位勳貴,本宮在這裏發話,要建立京營的女真營和蒙營,你等将信息發出去,糧饷豐厚,依照戰功可以封爵,”
朱慈烺相信一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何況這些人還對建州女真充滿仇恨。
“殿下,這不好吧,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李國祯在一旁建言道。
朱慈烺看了看他白淨的臉龐,
“襄城伯果然博學,”
李國祯急忙笑道,
“太子過獎,”
“不過,襄城伯書讀的很好,然則春秋左傳的時候天下可有如今之大,我大明苗裔可有如今之衆,須知我大明文治之盛,天下罕有,多少外夷仰慕我大明文德,入我大明書同文行歸一,正所謂入我華夏則華夏矣,襄城伯身邊的同僚恭順侯是否就是如此,”
朱慈烺一點身側的恭順侯吳惟英。
“殿下說的極是,某先祖被永樂爺感化,仰慕我大明文德,棄祖地南奔,爲大明潑灑鮮血,成就侯爵威名,哼哼,隻是本侯沒想到有人還這般欺辱我等,”
吳惟英不滿的橫了李國祯一眼。
他是相當的惱火。
李國祯尴笑一聲,
“言多有失,無心之過,”
這些勳貴讀書不甚多,見到讀書最多的李國祯被太子怼得極爲狼狽,都不再言聲。
反正,他們知道對這事反對最大的可能是大明的士人,包括哪些重臣,輪不到他們說什麽,李國祯純屬多嘴,自讨沒趣。
“殿下放心,臣等定會将消息發出去,盡量多招攬些女真和蒙人入營,”
朱純臣拍了胸脯。
他絕對是真心的,他的想法是招攬越多的女真人,怕是太子招到的彈劾越多。
終于知道言官厲害的小太子隻怕沒時間顧及他們了吧。
“如此多謝諸位了,”
朱慈烺拱了拱手。
他對朱純臣的好意一點不信,這厮在他看來沒有絲毫信用,心地陰險狠毒,否則世受隆恩的他不會背叛崇祯,還巨惡心的上書勸進李自成,那是多不要臉的人幹的事兒。
李自成這幾年來沒做什麽好事,裹挾大量百姓作爲他的炮灰,但是後來擊殺朱純臣做的很漂亮,有些識人之明。
“怎勞太子,我等一定盡心,”
諸勳貴急忙表忠心。
這些勳貴和薊鎮、遼鎮都有些深厚的幹系,向那些軍将讨要一些女真和蒙人不是什麽大事。
“成國公,今日我點驗了留守大營的軍卒,兩日後某要趕來此處點驗所有的軍卒,切切要全部通告一番,除了留下一萬軍卒留守京城外,所有的軍卒要在晨時末趕到豐台大營,”
朱慈烺知道如今京營大部分的兵力都在駐守四城。
留守大營的不過是少數兵力而已。
但是他要整軍,就要全面了解,因此必須全部點驗。
朱純臣立即臉色蒼白,他和其他人飛快的交換了目光,所有人都是吃驚的模樣。
他們沒想到太子要玩真的,而不是什麽走馬觀花。
這就讓他們坐蠟了。
“怎麽,太子的話你等沒有聽到嗎,還是有意反對,”
李德榮尖利的嗓音再次響起。
所有人身子一抖急忙躬身道,
“臣等後天恭迎殿下,”
朱慈烺在衆人的恭送下走出了大營。
“殿下如此,隻怕這些勳貴要有些動作了,”
陳新甲提醒道。
他現在把朱慈烺視作自己最後一根稻草,因此不想朱慈烺栽了跟鬥,出言提醒。
“那又如何,陳部堂放心,他們跑不了,出不了大亂子,”
一行人縱馬出去一裏,朱慈烺回頭一看,遠遠的看到朱純臣那些人還在大門口站着。
朱慈烺微微一笑,
‘這些勳貴在恭送瘟神吧,’
陳新甲臉上一抽。
“他們敢,”
李德榮撇嘴道。
朱慈烺用馬鞭一指後面的大營,
“李若鏈,給我盯緊了,”
“遵命,”
李若鏈立即抱拳道。
朱慈烺沒有瞞着陳新甲。
陳新甲此時方知朱慈烺早有準備,心道一向跋扈的這些勳貴怕是有難了。
“陳兵部,軍器局那裏有多少戰甲,”
“鐵甲大約有三千餘,怎麽太子可有需用,本兵倒是可以騰挪出來千餘鐵甲,”
開玩笑,太子有需要,沒有也有,其他的都可以拖後。
朱慈烺真有需求,不過,他沒大看得上如今大明的魚鱗甲等鐵甲。
實在是這些鐵甲過于沉重,五十斤重,都是鐵葉子,沉重而穿戴繁瑣,也因爲一個個鐵葉子都要手工打造,造價高昂,現在大明枯竭的财政根本承受不起。
但是他方才看了,神機營的軍卒根本沒有護甲,就是五軍營的軍卒大部分也沒有護甲。
這樣的防護水準上陣等同于自殺。
“軍器監如有棉甲先撥付一些,鎖子甲也可,”
“棉甲倒是較爲充足,鎖子甲也不少,本兵做主,爲京營發放四千套铠甲,”
既能讨好太子,也能讓那些勳貴承情,何樂而不爲呢,陳新甲拎得清。
“陳部堂,能否陪本宮前往軍器監一行。”
大明的軍器制造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軍器監,那是兵部的所在,朝廷官員節制,一部分是内廷的兵仗局,由太監提督。
雙方各有重疊,比如軍器監有火藥局,而内廷的兵仗局有火藥司。
之所以這樣,大約是皇帝對士大夫把持的兵部工部各種不信任造成的。
自己的兵器制造施用自己說的算,如果在文官節制下,各種掣肘。
最初朱慈烺對這種分開的行徑不以爲然,因爲這樣造成很大的浪費。
但是他現在卻是以爲該當如此,因爲大明的皇室和那些士大夫真是對頭,而他也不想讓那些迂腐、封閉而狡詐的文臣掣肘他的整軍。
“臣下敢不從命,”
陳新甲忙道。
朱慈烺返回京城。
立即在陳新甲的陪同下去了軍器監。
軍器監本來是工部所屬,但是近年來,由于戰事頻仍,軍器監所産不符使用,兵部和工部扯皮,相互推诿。
因此如今軍器監在兵部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