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雙方無數人馬相隔數裏宿營,其實就是簡單的挖掘了壕溝戒備。
雙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埋鍋造飯點燃的篝火。
多爾衮、多铎、濟爾哈朗、滿達海、巴布泰聚攏在一起。
幾個人站在土丘上遙望東南方向無邊的篝火。
東南風隐隐帶來馬匹的腥臊氣息。
“睿親王,明軍如此追蹤不放,其火器兇猛,我軍該當如何。”
滿達海憂慮道。
他真的心焦。
在這個算是主場的地界如果無法擊敗明軍,還有什麽指望。
偏偏現在卻要一再避戰。
“二哥難道是誘敵深入林海中遊擊。”
多铎問道。
好像隻有這個辦法,誰也别想在草原上決戰,誘使明軍深入林木中,讓其火器失去最大的作用,才能近戰搏殺,發揮清軍的優勢。
多爾衮搖了搖頭,
“不成,明軍絕不會上當,他們甯可在林海外等着,也不會貿然進入林地,”
多爾衮知道現在時間在明人一方了。
因爲戰場在阿勒楚喀開拓地,清軍宜速戰,隻要一條,如果拖宕幾個月,讓女真人無法在豐收季收割,沒有糧秣,到了深秋冬日,就是清軍的末日。
“睿親王既然決定避戰,必有籌劃吧。”
濟爾哈朗道。
他相信多爾衮不會放棄一個還算不錯的決戰時機,那麽就是心裏有了點子。
他還是很了解這個老對手的。
“我軍隻有等。”
多爾衮說完忽然望了望天。
這回濟爾哈朗也驚詫了,清軍利于速戰,多爾衮卻說等,什麽意思,但多爾衮絕不會是得了癔症。
“等着看明軍主帥是否貪婪,是否給我軍機會,等建州女真的祖神是否護佑,等蒼天是否賜福我軍。”
多爾衮負手望天,越發的神秘。
衆人面面相觑。
吳三桂、焦埏忐忑不安的來到中軍。
劉之虞号令兩人來見,兩人即使心懷鬼胎,也不敢不來。
劉之虞的五百親衛全身盔甲,威風凜凜的将中軍簇擁其中。
一堆篝火下,劉之虞披着大氅坐在篝火旁的馬紮上飲茶,周遇吉坐在下首唏哩呼噜的吃着一盆面條,他這個副帥也就這麽點優待了。
“末将拜見大帥,副帥。”
兩人躬身道。
劉之虞笑了笑,
“本帥可以餓上兩頓,卻是不能無茶,如此艱苦,這般有些淫奢了。”
“大帥本就節儉,何來淫奢。”
兩人忙道。
心裏松快了些,好像劉之虞沒有發現什麽。
“聽聞兩位将軍繳獲了過百萬兩金銀,可喜可賀啊。”
忽然劉之虞冷冷的盯着兩人,說出的話讓兩人渾身一顫。
原來這位大帥什麽都知道了。
“大、大帥。”
饒是吳三桂自诩鐵石心腸,也心驚膽顫。
“呵呵,以爲擺平了侯升津等幾個宣撫官,就能遮掩此事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等以爲私藏繳獲是什麽罪過。”
周遇吉厲聲道。
兩人撲通跪下叩首,
“末将知罪,但請大帥繞過這一遭。”
吳三桂心裏大罵焦埏,他說嘛,劉之虞不好打發,這厮非要如此。
‘哼哼,說吧,你等把那些金銀怎麽發落了。’
劉之虞冷哼道。
“大帥,我等來不及埋藏,就被清軍殺來,我說的是真的。”
焦埏慌忙道。
劉之虞冷冷的盯着他一言不發。
吳三桂扛不住了,
“大帥,清軍突襲,時間緊迫,我等隻是讓軍卒每人帶了十幾兩銀子就上馬殺奴了,千真萬确啊。”
吳三桂心有所悟,這般情形下還能被發覺,好像有個可能,錦衣衛,必然是軍中有錦衣衛的探子,球的,大意了啊,忘了這個關鍵所在。
“很好,爲了貪墨金銀,你等離開本陣,給了建奴機會,遭受慘敗,壞了數千軍卒的性命,哼哼,果然是我大明的名将啊,日後傳揚回去,真是名滿天下啊。”
劉之虞譏諷。
兩人急忙叩首,
“末将知罪,還請大帥饒過。”
“饒過你等,哼,你等即使有爵位,也擔不起數千将士傷亡的罪責,來人,将這兩人監押起來,送回阿勒楚喀,一切由陛下定奪。”
劉之虞一擺手,十幾個護衛沖上,掃去了兩人的頭盔。
不顧兩人的哀求,拖帶下去。
“愚蠢之極。”
劉之虞冷笑。
“豈不是正好,陛下言及軍隊國家化,如今中原和南洋标營都是以京營戰将爲主,隻有薊鎮和山海遼鎮有将門把持,有了這個機會,遼鎮、山海将門徹底被掃蕩,薊鎮不攻自破,”
周遇吉笑道。
劉之虞哈哈一笑,撚須道,
‘因此本帥才說他們愚蠢,愚不可及,自家‘簡在帝心’猶未可知,當真可笑。’
下一步,當今趁機整肅遼鎮山海是必然的,這可是兩個蠢貨主動将把柄遞交的。
夜半時分,探馬回報,過百萬金銀就在不足二十裏外堆放着。
劉之虞聽聞一怔,這個答案有些吃驚。
接着他就恍然,
“哼哼,多爾衮、濟爾哈朗夠果斷,百萬銀錢随意抛棄,這釣餌當真金貴,他們也舍得。”
“大帥,多爾衮、濟爾哈朗這是要我軍攜帶着上百輛馬車行進,疲累我軍呢,”
周遇吉拱手道。
‘所以本帥說金貴,過百萬兩,哈哈,别說,真是誘人,本帥想了想,随軍攜帶未必不可,’
劉之虞搖頭一歎,
“丢棄在那裏,我軍明日繼續追蹤清軍。”
他肅容道。
周遇吉拱手領命。
劉之虞歎口氣,他沒有說謊,一百多萬兩銀子,有緻命的誘惑啊。
接下來幾日,明軍追蹤清軍。
多爾衮也明白了明軍沒有中計,而是抛棄了金銀繼續追擊。
不禁感歎,明軍主帥是個人物。
隻是敗敵又難爲了幾分。
明軍連續追蹤,清軍一味的避戰,接連十餘天都是如此。
讓明軍頗爲焦躁。
“多爾衮到底有什麽籌劃,”
周遇吉狐疑道。
任誰都知道清軍必須速戰,但是多爾衮濟爾哈朗的一味避戰是爲了什麽。
劉之虞撚須想了很久,他望着退向遠方的清軍忽然有所醒悟,
“多爾衮大約是等天變吧。”
劉之虞望了望萬裏晴空。
周遇吉不解的望天,怎麽個天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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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沒多少心情碼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