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耀州外海戰艦雲集,鋪滿海面,真正的帆樯如雲。
大明的旗幟高高飄揚,小山般的戰艦威風凜凜的遊弋着。
其實這片海上根本沒有對手,曾經的對手都被兩洋艦隊送入海底。
兩洋艦隊如今在東海、南海稱王稱霸。
在旗艦上阮季指揮艦隊登陸,卸載大批軍伍兵甲辎重戰馬。
這是開海的第一次大規模運送,因爲撫平之戰明軍傷亡極大,因此這次補充朝廷極爲重視,運力幾乎占滿,就是絕大多數的炮艦也改爲了運輸船。
就是如此,也不過送來了不足三萬的軍卒,還有數千匹戰馬,幾十門行軍炮等等。
還有數萬軍、兵甲等物件須折返運送。
擴建了的棧橋可以靠攏十餘艘的戰艦卸載,密集的軍卒從繩梯上滑下戰船,抵達碼頭整隊。
雖然人員極爲密集,但井井有條。
龐大的漢武号靠攏了棧橋。
大明兵部尚書劉之虞在親衛随扈下走下舷梯,他一眼就看到了孫傳庭的儀仗,他急忙上前,深施一禮,
‘下官拜見孫相。’
孫傳庭哈哈大笑,伸手扶起,
‘劉尚書何必多禮。’
兩人談笑着後上馬,兩人環顧了四周正在快速整隊的明軍,相當的感慨。
‘陛下深知遼東不易,軍力不足,因此将新建的六營戰兵全部派來,此外還有六營戰兵正在整訓,從宣府、薊鎮、山海抽調的兩萬軍卒也在大營操練,在接下來的半年内都可抵達新耀州,’
劉之虞道。
孫傳庭含笑點頭,
‘久旱逢甘霖啊,這兩月我軍不得寸進,不瞞你,我軍剩餘的軍力無法再行攻擊了,’
撫平堡是慘勝,明軍剩餘的十萬軍,其中各地标營占了一半,其中受創者衆多,騎軍隻有區區不足一萬,固守有餘,出擊不足。
劉之虞點頭,朝中已經明了。
看着十萬軍不少,問題是攻城占地後分薄了軍力,攻擊和防禦的兵力分散,就冒險了。
以往占據各地的是清軍,分薄了清軍的兵力,現在如果明軍攻擊占據城池鄉間,就是明軍要分兵把守了,十萬軍力是遠遠不足的。
兩人來到了孫傳庭的中軍。
随同來的兩個内侍首先宣讀康永帝的聖旨,褒獎孫傳庭的功績,朱慈烺言稱孫傳庭指揮若定,臨敵決斷,大敗建奴,建立曠世之功,晉爲鎮武公,賞寶劍一口,明光铠一副,入功臣殿。
孫傳庭激動的接旨,叩拜謝恩。
他對封爵有期待,但是沒想到一步到了國公,他本以爲封侯的可能最大。
不能不說康永帝恩厚。
接旨完畢,孫傳庭和劉之虞落座飲茶。
“陛下言稱,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否則晉孫相爲王未爲不可。”
劉之虞向南拱拱手。
“使不得,微臣豈敢,”
孫傳庭急忙起身向南躬身。
他是真被唬了一跳,大明的異姓王都是開國功臣,死後追封的。
“不瞞劉部堂,本相還沒活夠呢。”
兩人哈哈大笑。
兩人飲茶,接着就談到了遼東兵事。
“現今建奴收縮了錦州甯遠一線,甯遠完全放棄,錦州也不過駐防了三千人而已,對山海方向做個防禦,而遼南旅順金州鳳凰嶺等地全部放棄,退守遼陽、沈陽、撫順、鐵嶺一線,就連廣甯也棄了,”
随着孫傳庭的解說,劉之虞不斷颔首,
‘孫相,多爾衮、濟爾哈朗倒也果決。’
‘他們是不得不如此,建奴丁口較少,此戰國中大半家族都有男丁陣亡,可說根基搖動,漢八旗蒙八旗朝鮮軍八成戰殁,建奴沒有軍力留駐各地,隻能退保遼中北,本相能想象建奴上層的痛心疾首,下層的怨恨沖天,’
孫傳庭說到這裏,兩人哈哈大笑,狀極暢快。
夙敵的慘狀讓兩人心中大快,曾幾何時,建奴就是中原的噩夢,讓大明君臣百姓寝食難安,每隔兩三年就忐忑不安,是不是建奴又要入寇了。
孫傳庭幾次就要撲滅流賊,建奴總是趁機入寇,事實上的圍魏救趙,讓他扼腕歎息。
而如今大明改制,兵精糧足,局面逆轉,輪到建奴接連挫敗,對明軍無可奈何,隻能被動防禦,瑟瑟發抖中煎熬,怎麽不讓他們興高采烈。
“隻是有一點,建奴軍力撤離,大部分女真人被迫向北遷移,鄉間混亂不堪,很多漢民搶了女真人的兵甲,占據他們的屋舍田畝,成了鄉間一害,我軍沒有餘力掃蕩,遼南遼西動蕩不安。”
孫傳庭搖頭。
各處的漢民形同自治,他們搶掠鄉間,簡直就是各地的匪類。
“陛下傳閱了孫相的手書,此處确是觸目驚心,因此才下令下官抵達遼東,坐鎮新耀州,海州,爲孫相鞏固後方,孫相就可放手施爲。”
劉之虞拱手笑道。
“隻能暫時放過這些匪類,當今大敵還是清軍,隻要擊敗清軍,完全占據遼東,這些都是小禍患,”
孫傳庭一指北方。
‘隻是我軍騎軍整訓不易,隻怕上秋最多能有萬餘人抵達新耀州。’
劉之虞皺眉。
‘無妨了,清軍剩餘不過兩三萬騎軍,隻要秋天有萬餘騎軍抵達,加上此處的近萬騎軍,清軍必是無可奈何。’
孫傳庭霸氣的一擺手。
他就不信了,爲了和明軍死拼,剩餘的數萬軍力都損失在這裏,那女真豈不是要自取滅亡。
誘敵深入,斷明軍糧道也不可能了,很簡單,軍力剩餘不多,斷糧道都相當于決戰,可能全軍覆滅。
多爾衮不會那麽蠢,不該再次決戰。
如果多爾衮、濟爾哈朗敢,孫傳庭求之不得。
省得向北追擊,就在此處一戰而定。
劉之虞當然明了,雖然臨機決斷他不如孫傳庭,但現在明清兩軍軍力就在明面上,清軍已經獨木難支了。
“雖然現在向遼南,遼西進軍不可能,不過耀州、海州各處必須握在我軍手中,這是我軍根基所在,不容有失,本相屬意劉部堂監看此事,此事幹系後方安定。”
劉之虞肅容拱手道,
“下官敢不從命。”
劉之虞明白他被陛下點将,因爲他昔日是孫傳庭幕僚,配合較爲默契。
他來此地就是監看後方,作這些瑣事,好讓孫傳庭騰出手來,專心對付清軍主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