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那麽多惡事,害了那麽多人,死得倒是輕快。”
“一個不察,便宜他了!”
周圍的江湖人,顯然沒想到陸達如此決絕,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有人不解氣,還朝陸達的屍體猛踢了幾腳。
也有人朝喬馭抱拳,一臉關心道:“恩公,不知姓陸的與你說了何事?恩公别誤會,在下沒有探聽的意思。隻是姓陸的一向狡猾陰險,在下是怕恩公爲其利用。”
“是啊是啊,恩公,此僚就算死了,他的話也不可不防!”
“恩公莫要輕信于他。”
望着一衆江湖人好言相勸,恨不得自己立刻說出陸達秘密的模樣,喬馭面色平淡,不爲所動,隻是道:“不勞諸位費心了,我有數。”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是果真感激喬馭,不願相逼,還是忌憚于喬馭莫測的實力,最終都沒有再出言,隻是再三提醒喬馭小心。
還有不少人記挂着百毒池,說要想辦法毀掉,各提建議之後,大有将此地圈起來,占爲己有的意思。
辛大娘冷飕飕道:“憑你們這些廢物,小心沒毀掉池,反而送了小命,還不快滾!”
這話可是極爲不客氣,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蔑視。
一群江湖人立刻面顯怒色,但是在辛大娘展露出彩色玄氣後,一個個就跟吓傻了似的,三魂七魄都快飛了,僵在原地,雙腿抖個不停。
“滾!”辛大娘怒喝一聲。
現場頓時雞飛狗跳,一群人飛也似地往外逃,也不管喬馭這位恩公了,眨眼便失去了影子。
辛大娘掃過陸達的屍體,語氣冷漠道:“江湖中,盡是這些庸庸碌碌之輩,爲了名利背後插刀。算計者固然可恨,但被算計者,也不見得就是好人,一樣的貨色!”
喬馭沒有接話,問道:“大娘和陸達是怎麽認識的?”
辛大娘看了淩玲一眼,見後者微微點頭,便展顔一笑:“公子可聽過靈劍一族?陸達便是靈劍一族的人。而我與小姐,出自于靈武島。
靈劍一族,其實是我靈武島走出去的分支,隻不過多年前犯了錯,被貶出了靈武島。這數百年來,靈劍一族人才凋零,一直想要返回祖地。
此次小姐與我前來十州,除了見識江湖風物外,也是想考察一下靈劍一族,看看是否有可堪造就的人才。”
見喬馭發呆,辛大娘自以爲了然,笑意越發明顯:“公子不必吃驚,說起來,聞家與我靈武島還有一些淵源。
那位織雲妹子,以前還去過靈武島做客,與我家島主相談甚歡呢。算起來,已經有數十年未見了。”
她和淩玲顯然不知道,喬馭吃驚的壓根不是這個。這幾個月,喬馭一直在尋找靈武島,一度還爲錯過了淩珊而遺憾。
可誰知道,兜兜轉轉之後,居然還是撞見了靈武島之人。如此一來,進入靈武島豈不是大有希望?
根據系統所給的任務,喬馭大膽推測,靈武島這些年應該是遭遇了困境,不複當年繁盛。由此可知,辛大娘應該是顧及面子,沒把話說全。
她和淩玲前來十州,恐怕不止是爲了尋找靈劍一族的人才,也是爲了網羅更多資質上佳者吧?
喬馭做出驚歎狀,感歎道:“原來二位竟來自于靈武島,失敬失敬。”
同時想起在廢墟中,陸達謊稱沒有見過小拂,看來此人對靈武島也是有幾分感情,明顯是怕被自己撞見,故而要拉自己離開。
淩玲伸手捋了捋鬓邊的秀發,輕柔道:“石大叔沒去過靈武島,可有興趣随我等前往一觀?
免得将來回到聞家,織雲姑姑問起來,還說我們靈武島不顧兩家情面。”
毫無疑問,淩玲也把喬馭當成了聞家人。至于石大叔的稱呼,人在江湖,化名再正常不過,尤其還是聞家人,有什麽好懷疑的。
孰不知對于喬馭來說,這正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就算二女不邀請,他也會想辦法跟着去,聞言作勢思忖一番,點點頭:“既如此,就要叨擾兩位了。”
辛大娘一陣暗喜,再看淩玲,凝聚着朝華玉露的雙眸亦燦燦生輝,令整個地下都仿佛亮了幾分。
幾人幹脆就在此地調息。等辛大娘恢複了幾成功力後,擡手拍碎了蓋着百毒池的巨石,手掌翻轉,掌勢如雷,竟直接絞滅了百毒池的毒力。
随後幾人結伴離開,返回了地面。
喬馭問起辛大娘爲何受傷,這才得知,原來在宗英山爆炸之時,明東樓和無塵最快趕到,同時發現了小拂,想要據爲己有。
辛大娘以一敵二,又要照顧淩玲和小拂,這才被打傷。
四人沒有急着趕路,在小鎮内住了好些天,喬馭又找到了陸達的妻兒,将之帶回。等到辛大娘的傷勢徹底恢複後,這才啓程而去。
有這樣一位絕世高手保護,沿途自然很難出現危機,偶有一些望見淩玲美色,而心生歹意者,無不被教訓得很慘。
到了最近的碼頭邊,辛大娘直接買了一艘大船,幾人順着岷江,揚帆遠航而去。
陸達的妻子很膽小,加上孩子尚年幼,上船後,便待在房間裏照顧着。
小拂卻是越來越放得開,在甲闆上跳來跳去,張開雙手轉着圈,時而又在辛大娘滿是憐惜與慈愛的鼓勵下,朝着江面大喊幾聲,快活極了。
喬馭和淩玲站在身後,含笑看着。
遠方江面橙紅一片,夏風吹動之下,一縷縷香氣灌入喬馭鼻中,身旁美人如玉,此情此景倒是頗爲惬意。
“以石大叔的年紀,怕是早已婚配了吧?”淩玲突然問道,拿手撩開額頭邊的發絲,狀似漫不經心。
喬馭卻是心中一凜。
這些天接觸下來,這個淩玲時不時刻意與他親近,主動找他聊天不說,還會關心他的日常生活。
老實說,此女盡管隻露出上半張臉,但已有傾城輪廓。無論是氣質,聲音,說話方式,甚至是體味,都格外撩動人心,端的是女人中的極品。
如此充滿誘惑力,卻又保持着神秘感的女人,頻頻向喬馭表達某種朦胧的心意,若說喬馭毫無感覺,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但若說坦然接受,喬馭更是不敢。他總覺得這女人另有目的,以對方的條件,不至于如此主動直白才是。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時聽到淩玲的問題,喬馭提起心神,笑着搖頭道:“不曾婚配,淩姑娘何以相問?”
他怕說成親了,對方又會問妻子是誰,到時問題越多,漏洞也容易越多,索性一刀把源頭切斷了。
可喬馭哪裏知道,不論是淩玲,還是正在陪小拂玩耍的辛大娘,其實心神一直都繃緊着呢。辛大娘更是時刻豎着耳朵。
一聽到喬馭的答案,辛大娘可謂大大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極度興奮之色,笑容也更真誠了,對跑來跑去的小拂道:“丫頭啊,這邊風大,我們去後邊玩吧,大娘帶你抓魚去。”
“抓魚?這江面那麽大,人不會掉進去吧?”小拂一臉怕怕,但眼中分明又透着躍躍欲試。
辛大娘上前牽起小拂的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佯怒道:“丫頭找打不成,有大娘看着呢,豈能讓你掉進去?”
小拂就一個勁笑,又瞅瞅師傅那邊,想喊師傅一起去,可辛大娘怎會讓小丫頭破壞了小姐的好事,連忙先一步拖走了小拂。
等二人離開,淩玲走到了甲闆一側。風吹起她的白衣,縷縷秀發亦往後飄揚,在夕陽下仿佛散發着金光。
她蓦然回頭,含羞帶怯地笑罵:“我不信,以石大叔你的條件,怎會到了現在還沒有婚配,石大叔你騙人!”
最後一句略帶嬌嗔,配着淩玲臉上浮起的淡淡绯紅,發絲在風中飄舞,當真是回首一笑百媚生。
她素來清冷寡淡,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突然來這麽一下,饒是以喬馭的心境,猝不及防下都蕩起了層層漣漪。
暗想難怪那夜在宗英山初遇,對方身邊圍繞着那麽多俊傑。
“石大叔快說,你妻子是何人,一定很美吧?”淩玲哼道。
喬馭隻能硬着頭皮道:“我真沒娶妻。”也不算說謊,嚴格算起來,他跟原主不是一個人,喬馭隻能這麽自我安慰。
淩玲将一縷秀發捋至晶瑩的耳廓後,笑吟吟地問道:“莫非天下女子都入不得石大叔的眼?這麽多年了,難道就沒有一個女人讓石大叔心動嗎?”
說話時,那雙燦若星辰,仿佛映着杏花煙雨的美眸,就這麽定定又溫柔地注視着喬馭,似乎要看進他的心裏去。
喬馭的心髒突然跳得很快。
他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愣頭青,對方話裏話外都透着一種很清晰的暗示。回想這些天的柔情蜜意,一種淡淡卻又難以磨滅的暧昧感,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交彙中。
但是怎麽可能?
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喬馭雲裏霧裏地說道:“有倒是有,但不确定對方的想法。”這厮也是狡詐,幹脆來個模糊處理,如此進可攻,退可守,随時都有轉圜空間。
誰知淩姑娘竟然不肯放過他,咄咄逼人地問道:“那個女人是誰,淩玲認識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