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一直延伸到了城外的一座山坡後。
喬馭從中走出,很快發現了遠處一排屋舍,幾點燈火在夜間若隐若現,是一處農莊。
一路向前,喬馭來到了農莊外,由于距離已經在五百米内,系統不再提示,這也讓喬馭确定童昂就在裏面。
對方畢竟是白玄境高手,喬馭絲毫不敢大意,站在農舍外的一角陰影内。
施展千裏聞音後,除了一陣陣酣睡聲,隻有一個女人癫狂的大笑聲傳入耳中,正是來自于唯一亮着燈的房間。
咯吱。
門被人推開,喬馭循聲望去,就見一名村婦打扮的女人走了出來。
在他的感知下,農莊内的其他人都已睡下。機不可失,喬馭縱身一掠,飄然落在正發呆的女子身前。
不等女子出聲示警,喬馭一把抓住對方,飛離了農莊,一直到數百米外才停下,松開對方問道:“童昂在哪裏?”
那女子吃驚之下,連連後退,待看清喬馭的樣子,又忍不住閃過陣陣驚豔,過了片刻才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喬馭笑道:“你雖做村婦打扮,但雙手和皮膚極爲細膩,顯然養尊處優慣了,騙我沒什麽好處。”
女子臉色數變,卻硬着氣道:“不管我說不說,你都會殺我。你們江湖人沒一個好東西,當我傻嗎?”
喬馭笑意不改:“在你住的隔壁房間,有一道弱小的呼吸,是你的孩子吧?不管是不是,我都當他是。你若乖乖配合,我可以考慮留他一命。”
“你……”女子像是看惡魔一般看着風華絕代的喬馭,神情變幻許久,嘴唇都快咬破了,竟悶頭朝農莊走去。
喬馭跟在後面,他相信對方沒那麽蠢,不敢叫醒童昂……
綠野門十裏之外,有一片松樹林,正是綠野門與兩大派約戰之地。
雙方人馬泾渭分明,中間隔出數十米空地,在一道道火把映照下,人人臉上都帶着怒意和殺氣。
現場氣氛堪稱劍拔弩張,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很多人都亮出了兵器,幾乎就要沖上去厮殺。
不過,随着一名男子的到來,其強勢絕倫的氣場,竟生生壓住了幾乎爆發的雙方,無一人膽敢亂來。
就連之前咄咄逼人的蕩劍派掌門,氣勢都爲之一滞,在黑衣男子的注視下,難以說出硬話。
黑衣男子笑道:“諸位同爲岷州江湖人,何故自相殘殺?真有本事,何不學學在下,一緻對外,多殺幾個喬傅兩家的高手?”
十州江湖,多少人敢當衆揚言,要殺喬傅兩家的高手?
可這名黑衣男子,卻說得光明正大,仿佛擊殺喬傅兩家的高手,在他看來與屠雞宰狗無異。
那位與火神上人有過争執的錦衣男子,立刻喝彩道:“我等自然不能與張大俠相提并論。張大俠年紀輕輕,半隻腳卻邁入了青玄境。
聽聞此次與喬傅兩家一戰,又斬殺了不少好手。大大爲我岷州江湖出了口氣,連星琉宗都對張大俠贊不絕口啊。”
黑衣男子長着一隻鷹鈎鼻,身材極爲高大,聞言輕笑道:“不算多大的功勞,隻是殺了喬家和傅家旁系的一些小鬼罷了,不值一提。
可惜啊,此次沒遇到喬傅兩家的嫡系,否則定當斬下他們的狗頭,在星琉大會上獻給恩師,以揚我星琉宗之威!”
現場很多人倒吸冷氣。
這位當真是狂傲無邊。要知道,縱然隻是喬傅兩家的旁系,可既然被派出與星琉宗一戰,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在這位嘴裏,卻隻是小鬼。
今夜他更是放言,想親手斬殺喬傅兩家的嫡系,目的隻是爲了把人頭放在星琉大會上,給星琉宗增添威勢。
這是何等的霸道!
但衆人卻不得不承認,對方确有霸道的資本。今年還不足一百歲,卻幾乎邁入了青玄境,需知整個十州江湖,也不過數百位青玄境高手而已。
今夜一出手,更是連敗蕩劍派掌門,鐵劍門門主,總共隻用了十招不到。其天賦和實力絕對是一等一的,是星琉宗人人看重的生力軍。
蕩劍派掌門嘴角發苦,道:“既然是張大俠出面,我等自然要給個面子。隻是事關兩派利益,有些事,還得讓童昂自己出來說個明白。”
綠野門的綠衣女子喝道:“我家門主被你們逼得暴斃,還想怎樣?”
對面兩派聞言,自是大吃一驚。不久後,綠野門武者擡出了童昂的屍體,兩派仔細辨認後,無不是搖頭歎息。
眼看今夜就要收場,錦衣男子突然上前一步,對張松亭抱拳道:“張大俠,費某有要事禀報。就在我等之中,恐怕混入了喬傅兩家的奸細。”
張松亭嗯了一聲,掃視人群:“是誰?”
錦衣男子一聲冷笑,指着火神上人:“就是此人,三番四次爲喬傅兩家說話,還不斷污蔑星琉宗勾結魔陀嶺,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火神上人怒不可遏地看着這個小人。
而張松亭眼見沒有人出來否認,頓時朝火神上人喝道:“膽敢大言不慚,還不滾過來認罪!”
火神上人也是一方宗主,此時被人這樣呵斥,惱火道:“老夫何罪之有?”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錦衣男子抓住表現的機會,一飛身沖了上去。
轟轟轟……
兩人纏鬥到一起,頓時飛沙走石,白色玄氣不斷鼓蕩,震響了夜空。
錦衣男子實力高強,一杆長槍在他手中揮舞如雨,綿綿密密,後勁兇猛,絕對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但衆人發現,火神上人絲毫不怵。在無窮無盡的槍影之下,長劍如飛,一朵朵碩大火雲生生滅滅,最後更有一重霸道陽剛的沖霄劍氣湧出,掃蕩無數槍影。
正是神劍訣!
砰……
長槍被霸道絕倫的劍氣擠壓成了一個圓弧,錦衣男子目眦欲裂,虎口被震得發麻,槍尾順勢掃中他的肩膀。
咔嚓一聲,錦衣男子倒飛出去。
“找死的東西。”
張松亭大手拍出,長袖甩動,一層層白青色漣漪席卷狂飙,有人驚呼一聲‘流雲飛袖’。火神上人神情凝重,對着準備相助的柳家父女喊了一聲走。
然而張松亭隻是冷笑,大袖往回拖動,白青色漣漪倒卷之下,輕易就震碎了火神上人的所有劍氣,并将他的胸骨擊碎,口吐鮮血不止。
“師傅!”
柳莺大驚,剛一出手,就有人嘿嘿冷笑,一掌拍飛她的長劍。
啪的一記巴掌印,狠狠甩在了這個活潑少女的臉上,将她打得頭腦暈眩,翻滾在地,半天沒爬起來。
“休傷我的莺兒!”
柳五元這麽儒雅的人,眼睛都立了起來。但他比柳莺好不了多少,早有人蓄意針對。幾人聯手圍攻,輕易打得他橫飛出去,胸口染血。
頃刻之間,三人就被擒住。
錦衣男子對張松亭道:“張大俠,這三個奸細着實可惡,不妨先廢了他們的功力,以除後患。”
衆人心驚膽顫地看着錦衣男子,都在驚呼好毒的心思。
武者若是被廢去功力,簡直比死還難受。
這時候,綠野門的高手不出面都不行了。
不管怎麽說,火神上人三人都是爲了綠野門而來,若是任由他們被廢,綠野門還有什麽臉面混江湖?
江湖規矩,情義爲先。
在綠野門高手的懇求下,張松亭一聲冷笑:“也罷,就給綠野門一個薄面,先封住功力,帶回星琉山。若證實是喬傅兩家的奸細,再行處置!”
綠野門高手還想再勸,然而張松亭已經沉下了臉,表示要去門主童昂的密室看看,免得這位義兄的死另有内情,而無法瞑目……
荒山僻野,寂寂農舍,一豆燈火微亮。
走回到房間外,門依然開着,女子指着屋内:“童昂就在屋裏,你若是來殺他的,那你可以放心。”
喬馭豁然看去,透過屋内的燈火,一名男子坐在椅子上,頭歪到一邊,衣衫半解,心跳不再,分明已死去多時!
男子的相貌與打扮,絕不可能是日出而作的莊稼漢子。何況以童昂的修爲,在農莊内大聲說話,他不可能沒反應。
這個結果,讓喬馭都十分措手不及。
女子哈哈大笑:“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堂堂綠野門門主,竟死在一個弱女子手中。什麽江湖大俠,該死還是得死!”
喬馭驚疑不定:“你殺得了他?”憑童昂的修爲,再大意也不可能如此吧?
那女子又笑了一陣:“我是童昂養在外面的妻室。像他這種江湖人,終日裏與人算計,自然怕災禍降到家人頭上。于是偷偷把我安置在外面。
可童昂沒想到,他的心腹齊元康,竟知道了我的存在,于是設法囚禁,逼迫童昂找出靈劍一族。”
喬馭:“……”
女子滿是譏诮道:“童昂不得不照做,可等他真得到了靈劍訣,竟不再管我們母子的性命。畢竟兩個累贅,哪有神功重要。
爲了麻痹齊元康,他暗中挑唆蕩劍派和鐵劍門,制造沖突,最後來個假死脫身。又算到齊元康不會罷休,于是躲在石室内,給了齊元康緻命一擊。
哈哈哈,狗咬狗,死得好!”
想起石室内齊元康的慘狀,喬馭有點明白童昂爲何那麽狠了。這兩個家夥,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陰險。
喬馭卻又有些不解:“齊元康爲何不殺了你們母子?”
女子笑道:“他怎麽肯?童昂根本不能生育,孩子本是他的。”
喬馭:“……”
拿自己的孩子威脅人家,這操作真把喬馭秀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