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已經成爲不眠者,尤馬茲·拉拉船長在夜晚擁有遠超兇獸的探測能力,他很容易就帶領隊員們順利離開十萬大山。
走出森林,尤馬茲·拉拉船長轉過身,向永遠留在這裏的6位兄弟深深鞠了一躬。
隊員們看到他的舉動,也紛紛深鞠躬。
“船長,我們現在就去同那位夫人派來的監督官彙合嗎?”一位隊員在表達了哀思後,走到他身旁,小聲詢問道。
尤馬茲·拉拉船長直起身,意識到自己正面臨兩個選擇。
第一個是和監督官彙合,然後一同返回莊園,用言語來忽悠神·夏花,希望她不要追究自己的一無所獲。
第二個就是一走了之。尋找一個僻靜的地點,悄悄修煉神術,等到自己的實力足夠強大後,再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
尤馬茲·拉拉船長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個選擇。
他和神·夏花雖然看起來十分恩愛,就像一對感情深厚的夫妻一樣,但是兩人都明白各自的目的。
他們的結合其實是各取所需。
現在尤馬茲·拉拉船長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而神·夏花卻一無所獲,她難保會在暴怒之下,對尤馬茲·拉拉船長痛下殺手。
這種事情,一般女性是做不出來的,但是尤馬茲·拉拉船長已經知道她曾經爲了得到神術的秘密,把自己的父親千刀萬剮。
神·夏花是一條毒蠍!
尤馬茲·拉拉船長暗中告訴自己不可心軟,在黑暗中,摸索着通過了一線天入口。
當然,他還是稍微停留了一下,用不眠者超強的聽力,探測了那些留守營地的情況。
詭異的是,留守陣營裏帳篷滿地,他卻沒有聽到一絲屬于人類聲音。
這不可能啊,難道是我的能力失效了?
尤馬茲·拉拉船長擡起頭,看一眼夜空中銀盆般的月亮,揉了揉耳朵,側耳聽去。
還是沒有一點人類聲音,他反而聽到帳篷下幾隻蟋蟀似乎爲了争奪繁殖權正在争鬥,一隻蟋蟀的前額咬在另一隻蟋蟀的翅膀上,發出一聲“咔嚓”。
尤馬茲·拉拉船長這才意識到并不是不眠者能力失效,而是留守營地應該出事了。
帳篷整齊排列,并沒有兇獸襲擊的痕迹,在旁邊樹幹上拉扯的繩子上,還晾曬着士兵們的衣服,看起來就像整個營地的人,突然神秘消失了一般。
不過,尤馬茲·拉拉船長并沒有前去探查的打算。
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盡快修煉神術。
他不做停留,輕步穿過一線天。
隊員們也意識到了留守營地出現了問題,不過看到船長的樣子,頓時明白了他的心思。
也都放輕腳步,加快速度。
那些蓋伊人的生死,和他們帕傑羅人無關。
半個月後。
蓋伊星,東部神龍國,黃土郡的一條道路上,出現了一支奇怪隊伍。
他們有十一人之多,神情疲倦,面容憔悴,走起路來東搖西晃,看起來經過漫長的旅途。
過路人,紛紛對這支隊伍的出現感到詫異。
隻因爲隊伍中的人,皆身穿綢緞黑袍。
那黑袍雖然沾滿泥土顯得破舊不堪,但是在陽光的照射下,依然散發出綢緞獨有的光澤。
這可是綢緞啊。
一寸綢緞一寸金。
黃土城裏最大的地主,聲稱自己在過節時穿的那件绛紫色長袍就是綢緞做的,但是那個嘴巴非常快的裁縫,已經告訴黃土城人,那件綢緞長袍上,隻有胸部巴掌大的地方是綢緞,其他的都是棉布。
這些雖然身穿綢緞長袍,卻不像老爺們那樣坐馬車,太奇怪了。
黃土城雖然處于東部王國的邊疆,土地貧瘠,居民貧困,被稱爲窮鄉僻壤。一向被其他郡縣的居民鄙視,卻是天生的熱情好客。
他們好奇的跟在綢緞長袍隊伍的後面,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準備進城做些什麽。
“船長,我們好像引來了麻煩?”一位綢緞長袍湊近一位首領模樣的男人,小聲說道。
這個首領正是從十萬大山中悄悄潛出的尤馬茲·拉拉船長。
出了十萬大山後,他準備尋找一個地方,悄悄躲起來修煉神術。
原本,他準備像帕傑羅文明傳說中的隐士那樣,尋找一座大山,在山洞裏修煉。
卻發現,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原因很簡單,他雖然擁有神術,成爲了不眠者,卻不能像黑夜女神那樣,不用從外界攝入能量,就可以存活。
他會渴,他會餓,他會冷,他也會生病。
這些都需要文明世界的物質作爲保障。
而且,他還有十位隊員,他們也需要物質才能生存。
而在大山中,獵取的那些野獸,遠遠無法滿足這一些。
大隐隐于市。
于是尤馬茲·拉拉船長就決定,尋找一處偏僻的市井之地,來悄悄修煉。
這個地方必須得偏僻,幾乎與世隔絕,并且沒有神術師。
翻遍地圖,尤馬茲·拉拉船長終于找到了這麽個地方,那就是他們即将抵達的小城,黃土城。
黃土城是蓋伊星爲數不多的沒有被分封給神術師的城鎮,原因很簡單,這裏實在太窮了,太偏僻了。
黃土城顧名思義,就是建在黃土上的城市。
它三面環山,僅有一條小道和外界相連。每當下雨,黃土道路就會變得泥濘不堪,不要說馬車,就是步行也難以通過。
而且,這裏還多雨,每年有一大半時間都在下雨,于是黃土城就漸漸成了一座與世隔絕的城鎮。
那些神術師本身就是大地主或者是神術世家出身,自然不會願意來到這裏。
不過,這樣一座城鎮,對于尤馬茲·拉拉船長來說,确實再合适不過。
路過一個城鎮時,他察覺到路人皆用異樣眼神看向他們,這才發現隊員們身上穿的衣服竟然還是進入十萬大山時的铠甲。
寒光閃爍的铠甲,在蓋伊人眼中,就是官方的證明。
太招人眼了。
于是,尤馬茲·拉拉船長用攢下來的私房錢,在一家裁縫鋪裏,爲自己和隊員們每個人做了一套黑綢緞長袍。
這種衣服,是莊園裏管事們日常的穿着。
黃土城外,尤馬茲·拉拉船長看到路人眼神中閃爍出的驚歎,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
莊園裏的管事雖然身份是平民,卻待遇遠超一般地主。
不過,經過半個月的徒步,他已經筋疲力竭了,也無心理會這些,隻想趕緊進城,找一個落腳點,好好休息一下。
黑綢緞長袍讓尤馬茲·拉拉船長一行人備受注視,同時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
城門口,守門士兵們正在明火執仗的從進城賣土特産的山民籃子裏翻撿堅果,看到他們經過城門,瞳孔收縮,嘴巴微張。
猶豫了一下,竟然沒有敢上前盤查他們的身份。
進了城,尤馬茲·拉拉船長滿意的點了點頭。
黃土城的街道兩邊,整齊排列着數排黃土壘砌成的低矮房屋,屋頂上遮以茅草類植物桔梗,窗戶也是歪歪扭扭的木棍加成,房屋看上去晦暗不堪,唯一鮮亮的就是門前插着的各色旗幟,燒酒房,雜糧店,皮貨店.
道路上皆是黃土地,水窪處泥濘不堪,一頭驢子不小心陷進去,急得旁邊的主人連忙幫忙喊人幫忙;幹燥的地方,一陣狂風吹來,黃色沙塵遮天蔽日。
街道上行人稀疏,并且大都面帶菜色。
這裏果然是一個窮苦之地。
尤馬茲·拉拉船長沿着街道緩步慢行,仔細觀察街道兩邊的店鋪,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
一家名爲南北通貨的山貨店。
店鋪裏的櫃台上擺滿各色山貨。
牆壁上挂着野獸皮毛,有幾張還沾染有血迹,應該是剛從山民手中收來。
掌櫃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他頭發花白,身材消瘦,顴骨突出,兩隻渾濁的眼睛中偶然閃爍出生意人特有的狡黠。
尤馬茲·拉拉船長一行人足有十一人之多,陸續進入山貨店,很快就把山貨店擠得滿滿的。
老掌櫃連忙從櫃台後面彎着腰迎了上來,他眉毛輕挑,抿了下嘴唇,挽起袖子行了一個大禮:“諸位客官,來到小店,可有需求?小店雖然不大,各色山貨卻是齊全。”
說着,他眼睛一轉,指着一張老虎皮說道:“諸位看到沒,這張虎皮是成年斑斓大虎的皮,看看這條紋,這色澤,一等一的好。用來做一身虎皮大衣,保證你可以在雪地裏睡覺。”
“你們運氣好,正趕上本店大促銷,原價2兩銀子的一等斑斓虎皮,現在隻要1兩銀子,我還可以附送你們一張狐狸皮做圍脖。”
這個價格确實不貴,尤馬茲·拉拉船長曾記得神·大鐵鍋有這麽一件虎皮大衣,據說花了5兩金子。
小城鎮的物價,果然低。
不過他的目的并不是爲了買虎皮,所以隻是笑着看老掌櫃表演。
老掌櫃看到客人笑而不答,頓時明白了,這是嫌棄價格高啊。
剛才他看這些人都身穿黑綢緞衣服,确實把價格虛報了那麽一丁點。
看來是遇到行家了!
老掌櫃擦了下鼻子,猛的一跺腳,一臉不舍:“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幾位能來到小店,這就是緣分,你們就是我的家人。對于家人,我當然要給最大的優惠。”
“這樣吧,這個虎皮是一位獵戶在我這裏寄售的,我現在做主,不要2兩銀子,也不要1兩銀子,隻要500銅闆,你們就可以把虎皮抱回家。”
說着,他又跑到角落裏,拿出一張狐狸皮,拍在櫃台上:“再加一張雪山飛狐的飛狐皮。”
說着,他用餘光瞥向衆人,看到衆人還是沒有反應。
又擦了下鼻子,取出一張松鼠皮拍在櫃台上:“又加一張三隻松鼠的松鼠皮,這種松鼠皮做帽子,冬暖夏涼。”
冬暖夏涼的帽子?尤馬茲·拉拉船長有點心動,不過這依然不是他的目的,自然還是毫無表情。
這幫客戶也太難纏了吧,老掌櫃一咬牙,從櫃子下面取出一袋山核桃,一袋松子,摔在櫃台上。
咬着牙喊道:“隻要500銅闆,斑斓老虎皮,雪山飛狐皮,三隻松鼠皮,一袋子山核桃,一袋子精選松子,這五樣寶物你們就可以抱回家了。”
“這是我對家人的饋贈!”
老掌櫃那一臉不舍的神情,讓尤馬茲·拉拉船長有一種不買這些東西,就失去了占便宜的絕好機會。
不過,他還是一臉淡然,不爲所動。
老掌櫃這才明白過來,這幾位感情就不是來買東西的。
他立刻興緻頓消,對着門口,努了努嘴:“幾位,門在那邊,不送。”
剛才還是一口一個家人,現在卻如同看到叫花子一般,難怪世人都說,千萬不要相信生意人的嘴。
尤馬茲·拉拉船長腹诽着,從袖筒中取出一枚金錠擲在桌子上。
“哐當!”一聲,老掌櫃臉上的蔑視頓時凝固,目光着落在金錠上,再也無法移動。
他嘗試着伸出手,一把拿起金錠,放在嘴裏咬了一下,頓時确定這是九成九的純金。
看到衆客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老掌櫃忍不住吞咽下口水,把金錠放回櫃台:“諸位,小店沒有那麽多零錢,找不開。”
蓋伊星是一個金礦稀缺的星球,按照官價,一枚重約10兩的金錠可以兌換1000兩白銀。
事實上在黑市上,一枚10兩金錠,足足可以兌換1200兩白銀。
1兩白銀,足夠黃土城的居民一年生活所需。
這家山貨店,所有的貨物,連屋頂都加起來,也換不到這枚金錠。
老掌櫃隻能深深歎息。
旋即,尤馬茲·拉拉船長的一句話,卻讓他激動的從地上崩了起來:“不用找了,我用這枚金錠,換你這個店鋪。”
這才是尤馬茲·拉拉船長真正的目的。
大隐隐于市,他如果想長期隐藏在蓋伊星,不引起官方注意,最佳辦法就是成爲一個小店的店老闆。
皮貨店相比較其他日雜,餐飲店,客戶要少上許多。
客戶少,就意味着暴露的風險将會大大減少。
“您真的要用這枚金錠,換我這個店鋪嗎?”老掌櫃不可置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