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屋内,阿迪力村長伯特·丹尼森大口抽着雪茄煙,白色的煙霧把他的面孔完全遮掩。
一旁,紅發終于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問道:“村長,這幾個怪人究竟是什麽身份,值得我們阿迪力村冒着被地球防衛局毀滅的風險,爲他們提供庇護?”
村長伯特·丹尼森深吸一口雪茄煙,“咳咳咳”劇烈的咳嗽一陣,他面色赤紅,仿佛連肺部也要被咳出來了。
紅發站起身,從桌子上端來一碗清水,遞過去。
村長伯特·丹尼森接過清水,仰頭一飲而盡,不顧胡須上沾染的水滴低聲說道:“唉,爲父也不想爲咱們村招來這麽大的麻煩,可是爲首的那個吳迪是神明在地球上的代言人。”
“神明??代言人??”紅發愣住了。
阿迪村确實信奉一個神明,這個神明就是一根镌刻着血紅色眼睛的棒子,它還有一個奇怪的名字祖靈。
在口口相傳的傳說中,祖靈是這個宇宙的真正統治者,擁有跨越星空的能力和移山倒海的力量,阿迪力村的村民都是祖靈的子孫,一旦時機成熟,祖靈會在地球上現身,把所有的阿迪力村村民送到天堂中。而且,隻要死亡的村民被棒子觸碰到,他們就能自動升入天堂。
阿迪力村的村民雖然和外界很少交流,但是這些年也在和外界的交流着學習到不少知識,甚至有些做出特殊貢獻的村民還擁有私人手機,可以在固定的時間連接網絡。
紅發身爲下一任村長,自然也擁有私人手機,他通過網絡知道,祖靈并不存在,它隻是祖先們虛構出來的。
但是現在村長卻說那個怪人竟然是神明在地球上的代言人,這太不可思議了!
“沒錯!”村長伯特·丹尼森額頭上的皺紋隆起,就像森林裏面活了數百年的古樹的樹皮一般。
他大吸一口雪茄煙,趁着煙霧的勁頭,繼續講道:“每一位村長在死亡時,就會把一段從未有外洩過的隐秘告訴他的繼承人。今天也許就是阿迪力村的毀滅之日,我就提前告訴你吧,你跟我來。”
紅發聞言精神一震,阿迪力村有一個古老的習俗,那就是村長從來不是自然死亡的。
每當老村長将不久于人世時,村民們都會按照祖先的規矩,把他送進一顆古樹的樹洞中。然後下一任村長會手持一把匕首進入樹洞,在老村長交代完後事之後,結束掉他的生命。
紅發原以爲這種習俗隻是爲了讓老村長不再忍受死亡帶來的折磨,現在看來是另有隐情。
紅發跟着村長伯特·丹尼森來到距離村落不遠的一顆古樹前。這顆古樹非常粗壯,十個人手拉手也無法環抱,古樹的枝丫上還開着一種白色的小花,似乎昭示着它還可以活很多年。
樹洞口有一米多高,一個正常人彎着腰可以進入,裏面漆黑一片。紅發不覺有點膽怯,似乎那漆黑中隐藏着毒蛇一般。
“快進來吧。”村長伯特·丹尼森見紅發怔在原地,低聲招呼。
紅發隻得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進入樹洞,紅發首先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這味道聞起來既有鮮花的香氣,也有腐朽的臭味。樹洞不大,一張木床占據了一大半空間,木床的旁邊有一歪歪扭扭的床頭櫃,床頭櫃四隻腳不平,就像是最蹩腳的木匠随意造出來的。一個花瓶擺在床頭櫃上,裏面插着一隻人頭大小的紫色花朵,怪味正是這個花朵散發出來的。
“這是我們阿迪力人當初從祖靈之地帶出來的,祖先們稱它爲鬼面花。”村長伯特·丹尼森将紅發一直盯着紫色花朵看,并且面露畏懼,主動解釋道。
鬼面花.紅發心中的怯意更甚。
“這鬼面花雖然樣子奇怪,但是除了插在花瓶中可以數百年不凋謝外,并沒有任何特異之處。”村長伯特·丹尼森繼續解釋道。
數百年不凋謝的花朵再加上花蕊處那張吓人的鬼面,怎麽可能沒有特異之處!紅發腹诽道。
他已經萌生退意,隻是想到即将要得到村長傳承,才強忍下來。
阿迪力村是一個封閉的村落,村長就是土皇帝,可以享受最美味的食物,娶最美麗的媳婦,可以假借神明的名義爲所欲爲。
成爲村長是紅發懂事後的第一個也是最大的夢想,但他知道老村長不死,他這個下任村長永遠不可能成爲真正的村長。而且他雖然是大兒子,是法定的下任村長,但是老村長卻擁有随時更換繼承人的權力。
所以這些年,紅發一面俯首帖耳裝作一副溫順模樣,即使對老村長的某些行爲不滿,也不表露出來并且高舉雙手贊同。另一方面,暗地裏拉進和其他幾位兄弟的關系,因爲這些兄弟雖然沒有繼承權,但是卻掌握着阿迪力村的實際權力。
二弟橙發負責阿迪力村的保衛工作,掌控多達100人的村中護衛隊。三弟黃發負責和外界交易通道的聯絡工作,可以算作阿迪力村的錢袋子,四弟綠發負責分配食物,深得村民們的信任。五弟藍發生性勇猛,可以舉起200多斤的大鐵錘,是父親的貼身護衛。六弟靛發和七弟紫發負責村落的建設工作,手下掌管着數百位工人。
經過多年的刻意維護關系,紅發和幾位兄弟的關系好極了,這些兄弟都在明裏暗裏表示支持他成爲下一任村長。
當然,前提是老村長逝世。
可惜,老村長雖然年近古稀,頭發早已花白,整個人卻顯得生龍活虎,甚至有精力娶第5房小妾,沒有一點将要回歸祖靈懷抱的征兆。
這讓一向耐性很好的紅發心中暗自着急,他已經年滿四十,如果再熬幾年的話說不定尚未接位就已經先行回歸祖靈懷抱。
而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紅發把拳頭攥得很緊。
“當年,我的父親就是躺在這裏,向我講述了咱們阿迪力村的曆史。”村長伯特·丹尼森自然不知被他寄予厚望的大兒子早有異心,他像上一任即将死亡的村長一樣躺在木質床上,雙眼中滿是悲哀。
看着他的樣子,下一任村長紅發有點猶豫,是不是應該回去帶一把匕首。不過紅發深知這個看起來老朽的村長卻可以赤手空拳撂倒至少100位壯年小夥子,他的體内有一種常人所沒有的力量。這是阿迪力村長才具備的能力。
紅發明白即使他手持匕首在暗中偷襲,也絕對不會是村長父親的對手,所以他隻能裝作一副溫順的模樣,雙眼瞪得很大,頻頻點頭。
村長伯特·丹尼森很滿意自己兒子的表現,他有七個兒子,大兒子雖然不如二兒子聰慧,強壯比不過三兒子,但是大兒子确是最聽自己話的兒子。
每次村長伯特·丹尼森提出計劃和想法,大兒子紅發從來沒有反對過,甚至有一些想法連村長自己都覺得有些離譜。比如村長伯特·丹尼森決定娶村落裏最美麗的女人阿古朵這件事,他知道他雖然身爲村長,在村落裏擁有無上權威,但是現在畢竟是文明時代,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要娶一個花季少女爲妻,肯定有很多人會提出反對意見,雖然這些反對意見并沒有用處,但是也有可能影響自己在村民心中形象。
但是阿古朵實在太美麗了,她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如月的鳳眉,,挺秀的瓊鼻,香腮微暈,吐氣如蘭。阿古朵那窈窕的腰身在走路時,總是左右搖擺,搖擺進村長伯特·丹尼森的心中,再也拔不出來。
所以,村長伯特·丹尼森決定任性一次,他并沒有聲張,而是找來了最受信任的大兒子紅發,詢問他的意見。
果然,紅發對村長伯特·丹尼森的“老夫聊發少年狂”大大稱贊了一番,稱阿古朵如果嫁給村長,等于是美女配英雄。這句從東方傳來的俗語,讓村長伯特·丹尼森不安的心情稍稍平息一些。
并且紅發還利用從東方學來的智慧,出了一個好主意,生米煮成熟飯,先斬後奏!
村長伯特·丹尼森完全可以先和阿古朵形成夫妻之實,然後再把這件事情向全體村民公布,介時即使有心懷不滿之人,也會因爲木已成舟而無可奈何。而時機就選擇在阿古朵成年的那一天,因爲根據村中的習俗,和未成年女子成親将會受到祖靈的詛咒,即使是村長也不能例外。
村長伯特·丹尼森按照紅發的建議,果然順利納妾,當他和阿古朵一起出現在村民面前時,那些面露詫異的村民們竟沒有一個人敢提出異議。甚至在村民們晃過神來後,紛紛站起身向村長伯特·丹尼森和阿古朵表示祝賀。
雖然村長伯特·丹尼森知道這種祝賀很可能都是村民的違心之語,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從此之後,他對紅發更加信任了,所以才會在阿迪力村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時,把曆任村長才知道的隐秘告訴紅發。
村長伯特·丹尼森長歎一口氣,說道:“我們阿迪力人其實不是地球人!”
短短的一句話猶如一道驚雷把紅發霹得六神無主,他神情呆滞心中充滿無盡疑惑。
紅發自從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後,就知道阿迪力人和外面那些人類習俗不同,外面那些人住在水泥混凝土築成的高樓大廈内,阿迪力人卻住在樹屋内。外面那些人可以看電視,看電影,逛街甚至有些人還擁有豐富的夜生活,但是阿迪力人平時的娛樂就是背誦那些不明白意義的神語。
但不同之處也僅限于生活習慣不同,阿迪力村人和外面的人一樣,有血有肉,擁有四肢,需要吃飯需要呼吸,怎麽可能不是地球人呢?
不過長久以來養成的謹慎,讓紅發選擇了閉嘴不言,隻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村長父親。
村長伯特·丹尼森繼續說道:“在曆任村長口口相傳的阿迪力人曆史中,我們是外星人在地球上的遺孤。當年我們的祖先乘坐宇宙飛船來到地球,本來打算殖民地球,結果地球遭遇到一顆巨大小行星的撞擊,環境變得急劇惡劣,我們的祖先依靠受損嚴重的飛船,才在地球上幸存了下來。”
“後來,人類出現了。我們的祖先爲了避免被人類發現,所以使用外星科技,把自身的外貌變得和人類一模一樣,同時派遣一部分人潛入人類世界,準備爲未來殖民地球做準備。這一部分人就是我們阿迪力人!”
外星人.太空飛船這故事聽起來實在太荒謬了!
紅發此時再也無法忍受内心的疑惑,問道:“父親大人,您今天是不是受到刺激了?我們和外面的人雖然習俗不同,但是外貌和身體結構完全一模一樣,怎麽會是外星人呢?”
“況且,這個外星是哪個星球,祖先們經過這麽多年,完全有能力修複飛船,爲什麽不回到母星去呢。”
“再說,如果咱們的祖先有能力制造外星飛船的話,說明他們的科技已經遠超地球人類,那爲什麽他們不直接毀滅地球人類,占領整個地球呢?”
紅發一口氣把心中的疑惑全部說了出來。
村長伯特·丹尼森聞言,不由的打量了他一番。紅發的這些疑惑字字珠玑,可見他智慧之高,可以敏銳的發現問題的所在。
這些問題,當年在前任村長把隐秘告訴村長伯特·丹尼森時,村長伯特·丹尼森隻顧得興奮,并沒有想到。
不過在繼任村長後,村長伯特·丹尼森也晃過神來,思索過這些問題,爲了解答疑惑,他查遍了村子裏保存不多的古籍,在上面得到一些語焉不詳的答案,這些答案雖然不能完全解答疑惑,但是卻可以證實阿迪力人确實不是地球人。
村長伯特·丹尼森看着深陷疑惑的紅發說道:“我們的祖先成自己爲祖人,本是火星人,他們擁有三隻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