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第二屆地球會議在燕京成功召開。
全球195個國家,30個地區的首領參加了會議。
會議中一緻通過了《人類文明守則》。
《人類文明守則》,是地球防衛局制定的第一部強制性人類準則,它的内容十分寬泛,涵蓋了人類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
主要目的是爲了滿足個體生存、規範個體競争,滿足種族繁衍等等基本需求。
最終目的是爲了促進人類文明快速發展。
另外,地球會議還通過了吳三維擔任地球防衛局副局長的決議。
明眼人都看得出,吳三維就是李默局長挑選的接班人。
同時全世界人,都知道,人類最後一戰即将到來,李默局長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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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必須死亡嗎?”
泰山之巅,陳淑娴望着徐徐升起的太陽,神情寂寞。
神山已經被鏟除了,京都财閥也覆滅了,面對即将抵達的外星飛船,難道真的沒有必勝的辦法嗎?
她恨自己,不曾穿越過玄幻世界,或者得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系統。
那樣,就可以伸手一指,使用無上法力,把外星飛船戳成碎片。
而不是生活在這個一切都要遵循宇宙規則的世界中。
隻能眼睜睜看着李默爲了全人類,犧牲自己的生命。
甚至,這種犧牲,也許隻是一種無畏的掙紮。
李默背負雙手站在雲霧缭繞的巨石之上。
他沉默片刻,緩聲道:“如果能犧牲我一人,拯救全人類,也是一種幸運。
1級文明和3級文明的差别,遠超越常人想象,想象一下,你手持一挺重機槍返回古代,那些手持冷兵器的士兵們,骁勇善戰的将軍們,必然不是一合之敵。說不定就可以用這挺重機槍征服世界。”
“而,古代人類文明的等級是0.2,目前人類的文明等級是1。”
陳淑娴沉默不語。
她知道李默說的都是事實,隻是這個事實太冷酷了,冷酷到讓人不寒而栗。
“在這個宇宙中,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李默繼續說道:“而人類目前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認爲自己弱小,總認爲自己就是宇宙的主角。”
“宇宙萬物因人類而存在,沒有了人類,一切将失去意義。”
“豈不知,在宇宙存在着萬千種文明,每時每刻都有文明誕生,也有文明滅絕。”
“宇宙就是宇宙,它不會因一個文明誕生而興奮,也不會因一個文明滅亡而哭泣,更不會因爲一個文明弱小而多加照顧。”
陳淑娴依然沉默不語。
李默所說的話,已經超越了她的認知。
山風吹過岩壁上的樹木,發出“嘩嘩”的聲響。這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枯燥,如此的悲涼。
“我讓你準備的事情,準備好了嗎?”李默突然問道。
陳淑娴回過神:“準備好了,隻等待你發出信号,就可以執行。”
李默曾在一間布滿金屬網的房間内,命令她在墨星上安裝數百枚核彈。
“很好,你必須确保萬無一失。”李默特意叮囑。
“必須萬無一失!”
泰山之巅的談話後,陳淑娴就在保镖的護衛下,乘坐P-1888型特種防護車前往戈壁灘基地。
P-1888型特種防護車是墨子科技研制的最新車型。
它使用20塊墨星電池作爲能源,輪胎全部是蜂窩實心胎,裝甲足有20CM厚,玻璃全部采用雙層防彈玻璃。整輛車足以扛得住一發榴彈炮攻擊。
更加奇特的是,它的頂部有一個橢圓形裝置,裏面安裝有一個可以伸縮的螺旋槳。
當遇到危險時,駕駛員可以打開螺旋槳,然後P-1888型特種車輛就瞬間變身成一架直升機。
并且車内還配置有氧氣産生器,可以在缺氧環境中,供給乘客100小時的氧氣使用量。
當然,這麽多配置,必然占據空間。
所以,它看上去和一輛廂貨車一般大小,内部的空間卻少的可憐,隻夠三個人乘坐。
一名司機,一名保镖,一名乘客。
一路上,華國的大好風光自不必細說。
抵達戈壁灘基地後,乘客陳淑娴在保镖的引導下,走下車。
“陳小姐,熱烈歡迎。”戈壁灘臨時負責人向衷亮教授,身穿傳統中山裝迎了上來。
他身後還跟着幾十位身穿白袍的工作人員,其中還有人手持鮮花。
吳衷亮教授畢業于燕京大學,是物理學天才,曾數次榮獲國内外學術大獎,被譽爲華國最有前途的物理學家。
目前,前戈壁灘負責人房瀾山正在全面主持墨子科技的工作。
于是,在燕大校長的建議下,由吳衷亮教授暫時負責戈壁灘。
“吳衷亮教授,不必興師動衆。”陳淑娴接過工作人員送上的鮮花,笑道。
她生性冷淡,向來不喜歡這種熱鬧場面。
“陳小姐此次代表李默教授,我們怎麽可以慢待。”吳衷亮教授爽朗一笑。
“爲了準備這次歡迎儀式,我們可是演練了三天三夜。”
陳淑娴看着幾束手捧花,當然明白他在說笑。
她淡淡一笑,說道:“李默教授希望我能細緻的參觀一遍戈壁灘基地,您也知道,戈壁灘基地教授建立的第二個大型科技基地,對人類文明發展,至關重要。”
目前,李默教授有兩個科研基地,一個就是最早建在燕京的墨子科技總部。
它擁有全學科科研能力,擁有十萬多名科研人員,是全世界最大的科研基地。
第二個科研基地就是戈壁灘基地。
它主要研究尖端科技,包括一些聽起來很玄幻的科技,比如黑洞泯滅,暗物質,甚至是平行時空。
當然,這個基地目前消耗巨量的資金,卻并沒有産出任何實際科研成果。
但是,李默教授卻并沒有放棄,甚至還增加了投資,并且從全國篩選出具備豐富想象力的科學家們,充斥其中。
還有一點,這裏的科學家,保镖,守衛,後勤人員,甚至是餐廳做飯的大媽,都是華國人。
所以說,陳淑娴對戈壁灘基地,也是極其重視。
“慚愧啊!耗費了幾百億資金,至今卻沒有絲毫發現。”吳衷亮教授聞言,神情低落。
幾百億資金換算成華國錢币,足夠堆砌成一棟百米高的大樓,卻被白白浪費在虛無缥缈的研究中。
有時候,身爲受益人吳衷亮教授也懷疑,李默教授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但是,這怎麽可能呢?
一個世界上最聰慧的大腦,怎麽會壞掉呢!
“吳衷亮教授教授,你也知道戈壁灘基地内科研項目的特殊性,任何一項取得進展,都會改變人類的科技發展進程。”陳淑娴安慰道。
“明白.明白”吳衷亮教授笑道:“現在,就由我來擔任您的向導吧。”
說着,他在前面引路。
陳淑娴在衆科學家的簇擁中,向實驗大樓走去。
“咱們戈壁灘基地最重要的設備,就是這台質子對撞器,它是粒子對撞機的升級版本,可以實現特定質子的對撞。”
實驗大樓内,吳衷亮教授指着大屏幕介紹道。
“當然,質子對撞機并沒有在大樓内,這裏隻是信息收集終端,相當于指揮室。質子對撞機長約300公裏,呈圓環裝,埋藏在戈壁灘二十多米的地下。它每次啓動需要消耗1億度電,幸好李默教授在戈壁灘建了一座核聚變發電站,質子對撞機才可能運行。”
“質子對撞機的構想源自李默教授的平行時空理論。”
陳淑娴點頭。
平行時空理論是李默教授在燕大時期提出一個充滿幻想的理論。
呃.應該不是李默教授的幻想,而是一位燕京精神疾病醫院一位病人的幻想。
李默教授曾經爲了尋找科研上的靈感,經常随即找一些人聊天。
他的聊天對象很廣泛,有年邁的老人,有剛工作的大學生,也有忙着做家庭作業的小學生,甚至有牙牙學語的孩子。
但是,更多時候,他喜歡和精神病人聊天,尤其是那些莫名其妙突然患上精神病的病人。
精神疾病往往是因爲大腦受到損傷,或者是心理壓力過大引起大腦部分病變,亦或者是先天基因導緻後天大腦在發育過程中出現錯誤。而産生的。
它的産生歸根到底,是人類大腦這台異常精密儀器的部分零件被損壞。
那麽存不存在一個人。
他大腦并沒有受過外傷,基因完美沒有遺傳病,身體強健,而且身居受人尊敬的地位,有一個美麗愛他的妻子,還有一個聰明聽話的孩子。
他一生生活在幸福之中,工作也沒有太大的壓力。
然後,有一天,一覺醒來,突然聲稱自己不是自己,成功從一個成功人士變成了精神疾病患者。
有的。
俞小白就是這樣一個人。
當李默在精神病院院長的房間内,見到俞小白時,一點都沒看出他患了精神疾病。
因爲俞小白太正常了。
當時他正坐在電腦前,幫助院長處理日常公務。
當然,隻是簡單的公務,比如安排醫生值班,安排護士值班。
他當着李默的面,給自己的房間安排了一個晚上睡覺打鼾的年輕護士。
做完這一切,俞小白這才擡起頭:“我認識你,你是那個發現墨星的李默教授對吧,來這裏是爲了尋找靈感。”
這家夥說話很有邏輯,也很擅長觀察人。
李默放棄了原來輕視的态度,笑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些,還願意配合我嗎?”
“當然配合,事實上,我也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俞小白神情坦然。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不過這裏是張院長的辦公室,在這裏談話好像對他有點不尊重,不如到我的病房聊吧。”
這家夥很懂得爲别人着想。
“好!”
李默随着俞小白來到他所謂的病房。
呃.這裏應該不能被稱爲病房。
它位于精神疾病大樓的頂部,占據了整整一層的空間。
内部有健身房,遊泳池,花園,電影院,甚至還有一個小型圖書館。
對話就是在圖書館進行的。
李默望着十幾排擺滿各種中外書籍的書架,沉默不語。
雖然知道這家夥以前是一個成功人士,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可以在精神病院包下一整層樓。
“這些書,我都看過。”俞小白指着書架,神情有些得意。
都看過.
書架上至少有幾千本書,即使每天看一本,也需要幾十年。
這果然是精神疾病!
李默有些失望。
“當然,絕大部分我隻是看一眼封面。”俞小白一臉惡作劇得逞的表情,似乎在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這家夥,智商不低。
受到愚弄的李默打起精神。
兩人來到一張實木圓桌前坐下,圓桌上擺放着一個花瓶,花瓶内插着一束花。
這束花由不同的花朵組成,看上去參差不齊,卻給人一種獨特的美感。
“這是婷婷早晨送來的。”俞小白也打量着花束,臉上第一次露出落寞的神情。
之前,即使李默坦誠因爲需要和精神疾病患者交談,啓發靈感時,他也的神情也是如常。
婷婷,全名周婷婷,大昌基金會主席,億萬富商周雄的獨生女,畢業于英國劍橋大學,獲得了人類學博士學位,古典藝術博士學位。
她是俞小白的妻子。
很明顯,這些花束經過特殊的搭配,修剪,但是李默并不了解所謂的插花藝術。
隻能敷衍道:“呃,很好看。”
“嗯,很好看,如果不擺在精神病房内,就更好看了。”俞小白淡淡的說道。
李默覺得這種對話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他來這裏是爲了尋找靈感,而不是聽愛情故事的。
李默從手提包中取出筆記本,提醒道:“俞小白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俞小白這才從花束上收回目光,點點頭。
他聲音低沉,語速緩慢:“我覺得,我有精神病。”
李默忍不住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X。
一個精神病,說自己有精神病。
這聽起來,很正常,又很奇怪。
正常人是不會認爲自己有精神病。
精神病人也不會認爲自己精神病。
這就形成了一個謬論。
李默壓抑住内心的疑惑,問道:“能問一下,你所謂的精神病,具體有什麽表現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