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伯爾,居住地:哈特利村”。
半個小時後
巴拉茲鎮長從那本《淘金小鎮居民登記薄》中,順利的找到了信封上的名字,不過他臉上的疑惑并沒有絲毫削減。
哈特利村,不是已經荒廢許久了嗎,還有人居住?
這條二十年前居民登記信息的筆迹正是巴拉茲鎮長的筆迹,可他的腦海中卻絲毫沒有關于這個名字的記憶。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這是小鎮的生存法則。
巴拉茲鎮長放下手中的登記薄,像往常一樣,倒上一杯咖啡,拿起那份一周前的報紙,正要打開娛樂版面。
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瞥向了桌面上那封信件。
他在淘金小鎮當了30多年的鎮長,一直自認爲是一位優秀的鎮長,熟知小鎮的每一位居民。可這封信件的出現,像一根鋒利的縫衣針,戳破了他的這種認知。
巴拉茲鎮長,大口喝下杯子中不多的咖啡,抄起那封信件。
他想知道這位該死的亞當·伯爾到底是誰!
哈特利村距離淘金小鎮隻有不到20公裏的路程,隻是這20公裏的路程中有一大半是一條狹窄的小路。巴拉茲鎮長小心駕駛,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掉入路旁的深溝之中,所以當他那輛尾部冒着黑煙的老皮卡車出現在村口時,已經是正午時分。
和淘金小鎮轄區内所有那些已經近乎廢棄的村莊一樣,哈特利村一片荒蕪。地面的雜亂生長的郁郁樹叢中,到處可見腐朽的木頭,這是白蟻的傑作。缺少了居民,這裏重新成爲了野生動物的樂園,高大栗樹的枝丫上,成群結隊的灰松鼠嬉戲着,當它們看到一個古怪的鐵家夥停在家園之下,紛紛抛下手中的堅果。
堅果砸落在車頂上,發出“铛铛.”的響聲。
“這幫該死的家夥!”
巴拉茲鎮長按了幾下喇叭,栗樹上的灰松鼠們機警的鑽進樹洞,四周重新陷入甯靜之中。
沒有了“原住民”的騷擾,巴拉茲鎮長重新觀察起村口的小路。小路很窄,路邊綠瑩瑩的小草上沒有任何彎折,泥土路面上沒有任何車轍或者是大動物經過的痕迹。
這是一個完全廢棄的村莊。
巴拉茲鎮長猶豫了許久,最終沒有勇氣離開皮卡車。他把别在腰間的手槍子彈上膛,然後從副駕駛的儲物盒中,拿出一個警用喇叭,對着車窗外大聲喊道:“亞當·伯爾!”
“亞當·伯爾,我是淘金小鎮的鎮長巴拉茲,這裏有你一封信。”
“如果你聽得到的話,請雙手抱頭,來到村口。”
這幾十年從未有過的巨大聲響,回蕩在村莊内,驚起了一大片黑鹫。
“亞當·伯爾,我是淘金小鎮的鎮長巴拉茲,這裏有你一封信。”
“如果你聽得到的話,請雙手抱頭,來到村口。”
就在巴拉茲鎮長口幹舌燥,決定放棄自己的“探索之旅”,讓那封該死的信件見鬼去的時候。一個身穿破舊牛仔服頭發花白的老頭,拎着一隻五彩斑斓的野雞,從路邊的樹叢中鑽了出來。
巴拉茲鎮長放下警用喇叭,一隻手伸向腰間,另一隻手打開車門,沖老頭喊道:“亞當·伯爾?”
老頭重重的點了點頭,把手中的野雞挂在樹杈上,舉起了雙手。
巴拉茲鎮長的手這才離開腰間。
“我是淘金小鎮的鎮長,怎麽不記得你?”
亞當·伯爾臉上裂開一個笑容:“二十年前,我去您辦公室登記時,您似乎宿醉了。”
“聽鎮長助理珍瑪小姐解釋,您剛和鐵匠家的姑娘舉辦過婚禮。”
聽到亞當·伯爾提起了珍瑪小姐,巴拉茲鎮長這才完全放下警惕。因爲珍瑪小姐在十八年前逝世了,一些新加入的居民或者是外來的逃犯,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這是您的信件!”他從車内,拿出那封信,遞了過去。
“沒想到你在安納托利亞還有親戚啊?”
亞當·伯爾伸手接過信封,胡亂塞進褲兜中,目光閃爍:“一位遠房姨媽,很多年都聯系了。”
說着,他就要轉身離開,似乎着急享受野雞大餐。
巴拉茲鎮長并沒有繼續追問,相比安納托利亞的遠房姨媽,這位亞當·伯爾顯得更加可疑。一個人孤單的在這荒蕪村莊内生活了近30年,是靠什麽生活的?
30年前他做過些什麽?
爲什麽要來到淘金小鎮?
諸多疑問。
但這些巴拉茲鎮長并不關心,隻要這位亞當·伯爾在小鎮“遵紀守法”,不要“找麻煩”。就是小鎮的良好鎮民。
他還要敢在下午一點之前,趕回小鎮。因爲錯過了這個時間點,小鎮上唯一的一家餐館就會關門了。
隻是讓巴拉茲鎮長沒想到的是,被他稱爲良好鎮民的亞當·伯爾,此時正拿着一支火把,站在一顆大樹下。
大樹高處,粗壯的樹杈上,矗立着一棟小屋。
他以花白頭發不相稱的敏捷,攀爬上樹幹,把手中的火把扔進了小屋之中。
火光滾滾。
30年的一切痕迹飛灰湮滅。
沒有行禮、沒有食物、沒有水,當亞當·伯爾用雙腿跨越50多公裏,出現在一條洲際公路的路邊時,他已經筋疲力竭了。
好在,荒蕪的西部總是生活着最熱心的人們。
一輛甲殼蟲,在亞當·伯爾的面前緩緩停下。
車窗降下,一位戴着墨鏡的金發女子一臉好奇:“大叔,搭便車嗎?”
亞當·伯爾緩緩點頭,這女子太年輕,可惜了。
十日後,曾經的淘金小鎮居民,出現在了M國繁華大城市——LA的的街頭,他戴着一副墨鏡,手中拿着一張地圖。
“LA比垂斯文大街218号,就是這裏了。”嘴中嘟囔着,踏入了一棟居民樓。
“314号房間。”仔細核對完門牌号。
輕輕敲門。
鋼鐵防盜門上,巴掌大小的方孔中,出現了一顆烏黑的眼球。
“咕噜、咕噜。”亞當·伯爾嘴巴緊閉,腹腔中發出奇異響聲。
方孔中的眼球瞳孔收縮。
門内響起在一陣鐵鏈撞擊,鋼鐵防盜門微微打開。
開門的是一位隻有十多歲的孩子,他一臉驚恐:“時間到了嗎,農夫?”
“時間到了!飼養者!”亞當·伯爾從褲兜中掏出那封皺巴巴的信件,遞了過去。
牛皮紙的信封上,寥寥草草的寫着幾個古怪符号。
那孩子卻似看到了最兇狠的毒蛇一般,臉色煞白,向後退卻了數步。
“咕噜、咕噜。”亞當·伯爾腹腔内奇異聲再次響起。
那孩子煞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絕望,用顫抖的手接過信封。
亞當·伯爾則一臉笑容,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