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期而至。
趙學延又到了北角的麗池花園夜總會喝酒,和上次不同,他剛來就是和阿标、阿強、爛仔青一起的,這基本就等于回家了。
由阿标這前鎮場子大佬招呼着上酒上菜,還熱情的喊了幾個美女作陪,昨天趙總對這個是拒絕,今天嘛,多少給了阿标一點面子。
畢竟還要指望這群小兄弟北上運輸物資,有吃槍子風險的。
一群人喝着聊着,下午才見過的沙塵超就和顔同一起進來了,站在大門口張望一番,沙塵超對着顔同低語幾聲,顔探長也大笑着走來,“這位先生,我是顔同,下午我手下不懂事,冒犯了先生,還希望不要怪罪。”
阿标馬上起身介紹,“顔爺,這是趙生,我們法哥的貴客。”
“法哥也知道趙生大駕光臨,正在趕來的路上。今晚顔爺一行在這裏的消費,全部我請。”
顔同大笑,“好說好說,法哥的貴客就是我的貴客,都是自家人。”
在50年代末,顔同和雷洛争鋒的時代,他道上最主要依靠是蟹王、而那個時代道上最兇的走粉大佬,是跛豪、大小馬等等。
但是在這之前,全港最兇的粉佬就是李裁法,跛豪和大小馬還不知道在哪當苦力吃灰呢。
目前顔同是港島中區分區探長,但中區距離北角也不是特别遠,對上李裁法這種猛人,顔同一樣要給不少面子。
幾人客氣中,趙學延都笑着舉杯,“下午也算麻煩顔探長了,下次我在八仙樓擺幾桌,請兄弟們吃大餐、吃過飯再來麗池,一定吃好玩好。”
八仙樓也是目前港島最上的排面的酒樓之一了,就說五億探長雷洛傳裏,雷洛和九龍城分區陳統探長手下便衣阿森、阿坤一起在夜場裏抓了顔同小舅子阿炳,帶回刑事組暴打。
顔同帶人馬過去救人,面對陳統探長的各種硬剛,放話就是讓雷洛先鑽過阿炳的褲裆,再去八仙樓擺酒認錯,這件事就算了結。
雷洛當然不同意,然後就被發配去守水塘了,陳統探長都因爲這事被顔同整的提前退休……直到遇到了白飯魚支持,雷洛才重新調回九龍城分區。
這話一出,顔同還是大笑,“哎,沒必要那麽麻煩,趙生做事,我們該幫襯的,自然要幫襯,大家都是一家人,哈哈~”
沙塵超也是笑着拍馬。
如果說下午剛放過趙學延和阿标一行人,他心裏還不算太有底,隻是覺得港島沒人敢随意打着李裁法和劉福的招牌亂來,現在嘛,都在麗池見到了趙學延和阿标。
下午那件事自然是徹底揭過了。
說笑中碰了幾杯,顔同才眯着眼道,“對了,趙生,不知道你運的都是什麽貨?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顔同一定全力支持,給趙生開個特殊牌照,那就是走遍全港,任何地方的警隊同僚,都會賣我一定面子,給趙生護航的。”
這才是正題。
确定趙學延能在麗池玩,和李裁法是朋友,下午的事算是揭過,多個朋友而已,現在問具體,就是想着能不能分一杯羹了。
趙學延笑着點頭,“可以啊,顔探長關照,我當然不會拒絕好意,其實我運的不是什麽違法貨物,就是一些制衣、食品等相關行業的機器、器械。”
“20世紀50年代馬上就要來了,我們亞洲算是百廢待興,衣食住行嘛,任何人都需要的,所以我從歐羅巴和阿妹家買來了大量的流水線工廠機器,想要在港島興建制衣廠、食品廠,這方面招工好說。”
“但我不玩手工小作坊,要玩就玩大工業。”
“制造什麽餅幹、速食面、巧克力、飲料酒水等等,初期制衣廠我打算投資一百萬,食品飲料方面更好說,怎麽也得三百萬起步。”
“若能橫掃東南亞衣食市場,那就是财源滾滾,行得正坐得直的大産業。”
伴随趙學延的話,阿标、阿強和爛仔青狂翻白眼,甚至有種無力吐槽的感覺。
顔同和沙塵超則是面面相觑,有點震撼,他們有點聽不懂,理解不了什麽大工業、但若是趙總運輸是正經的工廠企業所需的現代化生産器械、機器??
這和他們之前預期的,還真是天差地别。
兩人不知道該說什麽時,趙總抓住支票本就開始寫,簽下一張十萬元支票,笑着遞給顔同,“顔探長,雖說我和福sir也是朋友,但我這人向來不會嫌朋友多,這裏就當是顔sir關照我的一份謝禮和心意了。”
顔同,“……”
顔探長狂喜,十萬啊,這真的不是一筆小錢,是大錢了!
他一個小探長的位置,再來兩個十萬都幾乎能買下了,你說顔同還隻是中區分區探長,不是大探長,爲什麽這年代就能并列爲幾大探長了?那是因爲他英文好,拍鬼佬馬屁拍的好。
中區大探長是鬼佬,幾乎有什麽事都站在他這邊。
狂喜着收下支票,顔同果斷道,“阿超,從今天起,趙生叫你做事,随叫随到,不管走到哪,一定要保證趙生的貨,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開局就是給十萬,别說趙學延說的是運生産衣服和食品的現代化工業機器了,就是讓阿超帶着幫忙運粉,那也是該怎麽運就怎麽運。
李裁法收買各區探長、便衣幫他看護着走粉,也沒一次就這麽豪橫的!
隻要錢給夠,沒人管你運的是不是違禁品,就說1960年,十年多後,顔同和雷洛競選油尖區大探長位置,也是找一大群粉莊、煙館老闆給他湊錢上位的。
沙塵超痛快點頭時,阿标突然眼前一亮,笑道,“趙生、顔探長,法哥來了,我去接一下。”
這是李裁法出現在了夜總會入口,等阿标快速跑着去迎接,剛到了近前,李裁法一邊隔着十幾步沖趙學延招手,一邊低語,“阿标,這趙生是什麽情況,你打聽出來了麽?”
阿标,他的确是聽了吩咐,看趙生到底是過江猛龍還是鬧市持金的小兒的。
這話下,回想白天的經曆,阿标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又走了兩步,他才尬笑道,“法哥,白天沒什麽收獲,就是運些工廠所需的機器,但剛才趙生又給了顔同十萬元。”
白天幫忙運輸那麽多重軍火,還似乎要北上和大毛熊交易的事,雷特麽的太大了,捅出來估計李裁法也得吓個半死。
現在說一下顔同也參與進來……已經足夠交差了。
隻要劉福和顔同還想着從趙生那裏賺錢,那對方即便不是過江猛龍,也不是李裁法敢輕易下手的。
李裁法啞然,“真特麽有錢啊。”
加上昨晚給劉和的十萬,這都是九龍太子道、六千尺豪宅别墅了。
壓下各種奇妙念頭,李裁法到了酒桌前,熱情的和幾人交流起來,邊喝邊玩,大家之間的氛圍還是挺好的。
………………
新的一天。
葵青貨櫃碼頭。
趙學延坐車抵達時,身邊不止跟着阿标、阿強和爛仔青,連顔同手下頭馬之一,沙塵超也跟來了。
踏步走向某貨櫃倉時,趙總笑道,“這批貨來的還算及時,走吧,招呼一些人,跟我一起送去新界那邊。”
阿标三人組無言以對,沙塵超倒是好奇道,“趙生,您老要在新界開工廠?新界是不是有點……”
即便是幾十年後,新界也到處多得是沒開發的村落、圍村等等,何談現在??現在就是港島的筲箕灣、九龍觀塘、荃灣等地,都是一片荒蕪。
趙學延點頭,“對,新界不錯,地廣人稀。”
說到這裏,他掏出幾隻雪茄丢給四人,在四人激動中繼續道,“我的廠子預定中規模很大,新界最大的優勢,是工業用水,可以向内地求助,而荃灣、觀塘、筲箕灣等地,根本無法供應工廠的工業用水。”
“食品廠工業用水很多都是淡水,我放在筲箕灣、觀塘,當地民衆恐怕天天都要水荒,别說洗澡,吃水都困難。”
沙塵超恍然大悟,豎着大拇指道,“趙生慈悲,哈哈。”
用水問題一直是港島的大難題,水都沒有,你還談什麽發展?可事實上,港島範圍别說其他地帶,哪怕是港島西環,到了六十年代,無數居民天天排隊去公共水龍頭接淡水,都是基操日常。
說說笑笑中。
等趙總抵達貨櫃倉,開倉,稍微觀看浏覽了一下衆多現代化機器設備,生産線等等,才爽快招呼人馬裝車運輸。
沙塵超看着衆多機器……看來看去一點也看不懂。
就是阿标、阿強和爛仔青都看的一頭霧水,他們還以爲這和昨天一樣,是成品的巴祖卡、重機槍等等呢,怎麽真是工業機器了??
趁着沙塵超跑去和碼頭苦力頭子談事的時候,阿标都好奇道,“趙生,真的是機器??”
趙學延點頭,“對,這是阿妹家生産電台的生産線機器、器械,現代戰争中,通訊很重要,戰場上電台往往比許多戰士的命還重要,阿妹的通訊實力全球領先。”
“我們把這些送回大毛熊,大毛熊有了完整的妹式生産線、說明書等等,一旦大毛熊和阿妹開戰,開第三次世界大戰,那就是有了絕對領先實力。”
“就像你們社團開片,你老大每一個布局安排,都提前被對方知道……那你們出去就等着跳陷阱、被群毆、被分割包抄屠殺吧。”
“明白麽?”
“這東西送到大毛熊,至少給我十倍利潤,我花了一千萬港币買來,大毛熊不給我一個億,那就說不過去。”
“這些等下,也要靠你們運輸了,記住,遇到港警、報劉福和顔同的招牌,遇到鬼佬,拿起機槍巴祖卡和他們幹,這要是被鬼佬知道,十個李裁法也罩不住你們。”
解釋中,阿标直接跪了。
跪地哆嗦幾聲,阿标苦笑道,“趙生,求放過!”
這年代混黑,走粉、開賭乃至控制女性去交易,真的危險度不大,隻要交了規費,警察見了也是放行,或幫你掩護,幫你找替罪羊替死鬼去扛。
趙學延笑着拉起阿标,“怕什麽,我們背後有整個大毛熊支持的,大不了到時候給你們安排幾十上百個大毛熊精銳,都是打過二戰的老兵。”
“還有,我之前爲什麽讓沙塵超也看這些機器?因爲他看了也不懂!别說沙塵超看不懂,顔同、劉福來了也看不懂,最多以爲是我說的食品、服裝生産機器。”
“大家都看不懂,你怕什麽??”
成品的妹制巴祖卡、機槍、手持榴彈發射器、子彈什麽的,都隻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送流水線生産線、器械設備、說明書等等了。
在半島戰争前期,子弟兵用的武器,就是萬國牌,島國制、阿妹制、傑克、牛不落等等,火炮和槍械來自24個國家98個兵工廠、品種型号多達一百多種。
步槍子彈口徑就多達十幾種。
這當然大大影響了子弟兵的戰鬥力。到了中後期才得到了大毛熊的支援,緩解了各種窘境。
現在讓阿标這群撲街佬,以送去給大毛熊交易的名義,送去北上被俘虜……
這是好事。
而在戰争中,電台的重要性也是毋庸置疑。
等一波波軍事援助送去“大毛熊”,之後就是軍用壓縮餅幹、巧克力、羽絨服、保暖内衣等等衣食了,從成品到生産線、生産技術,一個接一個安排。
否則,他憑什麽送錢給劉福和顔同花??憑他們幾個衰人夠浪還是夠賤?
笑容下趙學延再次拍了下阿标肩頭,“阿标,站直了,自從認識我,你和以前的你,就可以徹底告别了,在某種時候,你就是默默無聞的鬥士啊!”
“這不比什麽上滬杜老闆強多了??”
阿标欲哭無淚,他在心下瘋狂呐喊,自己現在舉報了趙生還來得及麽??
………………
夜幕下,忙活了一天總算把各種生産器械轉移到了新界某地,趙學延已經早早離去了。
現場負責維持秩序的就是阿标、沙塵超、阿強和爛仔青。
等幾人安排了十幾個馬仔看守倉庫,坐上想要回港島的車子時,沙塵超興奮的開口,“标哥,趙生真是大手筆啊,就今天咱們運的機器,就價值幾十萬?”
“以後還有?”
“這工廠真要辦起來,豈不是要不了多久就是全港最大?這麽說,趙生就是最大的大水喉之一啊。”
這個年代,警察想要上位,需要大佬捧,一個個潮汕商會大佬、上滬商會大佬,就有資格捧起來一個個華探長,雷洛當探長、再當總華探長,都有白飯魚那個大撈家也是商業大佬捧。
同樣是這個年代,許多社團幫派,一半以上都是跟着商會大佬混飯吃,沒有資本大佬扶植,你很容易被玩垮。
一天拉的器械就有幾十萬,多來幾次,那得是多大的商會大佬?資本大亨?
沙塵超身爲顔同手下一個探目,也是有心想當探長的啊。
可惜他沒錢。
若是哪天趙生這樣的大水喉想要捧他,那一個探長位置輕輕松松,一想到這裏,沙塵超就心熱啊。
這比跟着顔同做事還似乎更有動力了。
阿标情緒不佳,尴尬笑道,“趙生的确是咱們隻能仰望的人物,做好事,等着安排就行。”
說是這麽說,他已經在心下瘋狂吐槽了,你知不知道運的都是什麽?真以爲是制造服裝和食品的生産機器啊?
這些東西爆出去,牛不落大兵集結起來攻打鎮壓都不是奇事,半島戰争之前,阿妹家和牛不落等也是很想拉攏内地的,所以很多物資交易起來,不困難。
但那些絕對不包括最先進的電台、武器重裝備生産線!
一些頂流的科學家想要從阿妹回祖國報效,還動不動被抓蹲大牢,甚至可能遇到意外,比如背後中幾槍結果是自殺呢。
阿标以前隻是個沒文化的普通打仔,不懂那些,但趙總懂啊,稍微給他科普解釋下,就知道了。
他這一刻是心驚膽顫,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回去告訴法哥,求法哥給他指點一條生路!
但他又覺得,趙學延敢這麽直白的把各種機密講給他聽?是不是不怕他背叛?是不是趙生安排的有其他能量,在暗中盯着他??
一旦他對外坦白,就是死亡那一刻??
心情複雜到這一步,你覺得他有和沙塵超聊天的興趣?心情?
…………
幾個小時後,夜幕深沉。
李裁法居住的港島李公館外,阿标把自己隐匿在路燈和月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中,一直畏畏縮縮,猶豫不定的看着法哥的小别墅。
在當地徘徊了十幾分鍾,阿标才一咬牙,踏步就走向李公館。
但是,才走了幾步,他剛出現在陰影外的月光區。
就見到前方李公館外,一輛福特轎車突然轟的一聲,爆炸了!
不止公館外的車子爆炸,就是李公館内,一輛接一輛車子,很快就掀起了連環爆炸,爆炸聲浪席卷左右。
阿标傻傻愣着,看着,直到有什麽東西席卷滾燙的熱流擦着他耳畔幾厘米外飛過,阿标才一個機靈清醒過來,向後方看去,然後他就看到二百多米外,一棟别墅屋頂,有個身影扛着一杆大槍,對他晃了晃槍,就沒入黑暗不見。
阿标屁滾尿流,逃也似的沒入黑暗中。
等天亮後,趙學延打開房門向外時,就看到了跪在門外的阿标,涕淚橫流的磕頭求饒,“趙生,饒命,饒命啊!”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趙生給我一個機會!”
趙學延笑着拉起了阿标,“我這人一向不喜歡不教而誅,沒有下一次了,阿标。”
昨晚跟着阿标的,當然是他派去的……
雖然說趙總來這個世界,是孤身一個,但是這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從内地逃亡的各種潰兵,随便收拾一下,用财富收編一些潰兵裏的精英暗中幫他做事。
這不是有手就行??
目前的港島調景嶺,多得是從北方敗逃過來,又去不了彎彎的潰兵,幾乎舉目無路,整天遊蕩或苟延殘喘着求生,還備受港島其他地區的民衆排擠。
那些潰兵有的是孤身一個,什麽都不會的**,趙總自然看不上,但也有些是拖家帶口的精銳。
阿标激動的痛哭流涕,“多謝趙生,多謝趙生開恩。”
趙學延笑道,“好了,去打聽一下,你大哥是什麽反應吧,你說爲了給你提個醒,一下子炸了你家法哥别墅内外那麽多車,阿法也不容易啊。”
“可别讓他知道是因爲你的關系被炸,不然阿法肯定對你有意見。”
阿标悚然一驚,又有些狼狽的苦笑,“應該不會,不至于,畢竟法哥嘛,道上多得是饞他粉莊生意的仇家。”
兩人說笑中,一身酒氣似乎還沒清醒的阿強和爛仔青就從走廊拐角處出現,跑着來道歉。
昨晚阿标想去向李裁法求助,坦白,那是灌醉了這倆貨才去行動的。
趙學延笑着擺手,“好了,不用在意來晚了這些小事,今天上午咱們不忙做工,主要是中午去八仙樓請顔探長,以及福sir他們吃飯。”
“到了地方,我就指望你們三個去敬酒招呼了,讓酒店送些醒酒湯什麽的,休息一個上午再說。”
阿強和爛仔青大喜,阿标也恭敬的道謝,并表示拼酒什麽的,一切包在他身上,沒問題。
………………
午飯。
除了是趙總招待劉福、顔同的大宴,也是他招呼劉和,讓他選一個合适的人去北上求助,求淡水資源幫助他開大工廠的飲宴。
這件事并不難搞,選一個背景清白的商人,上去求做事就行了。
而内地官方對于港島,一向是關愛有加,特别關照。
原本未來軌迹,要沒有内地的淡水支持,全港早就混成貧困地,根本發展不起來的。
更别提趙總還特地說明,可以用生産出來的各種衣食用品,去和内地換淡水了。
表面上的交換,當然不用寫的那麽清楚詳細,就普通的冬夏季衣衫、方便面、餅幹、面包之類就行,私下裏軍用壓縮餅幹、巧克力、士力架、特級羽絨服保暖衣,包括相關的一些制造機器設備,心照不宣。
這年代,半島戰争前,牛不落都經常在和内地做交易的。巴統什麽的,都是52年開始,才限制對華夏的各種管控輸入。
………………
兩天後。
羅湖華英街,當某縣高官抵達一個街邊建築後,裏面坐着的一個西裝男快速起身,笑着迎了上來,“領導,我姓許,許廣志,領導叫我老許就行,我這次來,是有要事想求助……”
伴随許廣志的話,縣高官倒是熱情道,“許同志,不用那麽見外,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事你盡管開口……”
不要覺得這位說話太直白,即便去年沒有直接南下,可上面一直都是拿港島當自己人看的。
1902年港島大旱,全港普通市民每天被限制,隻有一小時取水時間,29年又是大旱,四級限水提升到了七級,街頭公共水龍頭都不供水了,居民用水全是去水站……以萬計民衆逃回内地避沒水喝的災難。
到了未來的1962年,全港小民更是四天供一次水。
一家幾口四天才有機會去取一次水,不管是飲水喝水還是洗澡,都是這樣。
港府的缺水問題,是有史以來就是如此,内地向港島供水,更是最高層大佬親自指揮,下這個決心和行動力的。
50年代,不算這次趙學延派人來内地求水,也多的是各種商業大佬,資本家,想北上求水,架不住港府那些鬼佬覺得,若是被内地卡住水吼,不利于他們統治,所以,内地其實一直願意向港島同胞供水,是港府鬼佬們不讓。
這種背景下,即便是49年底的港人北上,開口有事求助,縣高官當你是自己人,一家人,開口就表示能幫就幫,是基操。
太常見了。
在這話下,許廣志這才欣喜道,“是這樣的,我這次是替一位趙總,想向内地尋求工業用水上的支持,趙總打算先期投資幾百萬港币,在新界一帶開設各種現代化制衣服裝、方便面、餅幹、面包等等流水線工廠。”
“但領導您也知道,港島别說工業用水,居民飲用水都經常供應不起,這就來北上求水。”
“那位趙總的工廠就在新界,我們也不會讓領導白忙,可以用淡水,換取服飾、食物等物資。”
這話下,縣高官眼神一動,好奇道,“現代化流水線工廠?”
許廣志連連點頭,“對,雖然工廠還沒辦起來,但趙總已經托我帶來了一些未來打算制造的工業成品,這裏是一些夏裝、冬裝男女成衣,還有方便面、餅幹、巧克力等等。”
說話中,示意跟他一起來的兩個青年打開兩個大箱子。
一個箱子全是衣服,另一個就全是食品了。
在老許順暢的指引、試吃下,縣高官都一一品嘗了各種面食速食品、餅幹、巧克力等,還用開水泡了一碗趙師傅方便面,牛肉味的。
品嘗結束,高官都吃的連連驚歎。
沒毛病啊,這是港綜位面趙師傅飲食集團裏出品的,别說放在40年代末,就是放在90年代,也是無數初嘗着無法用言辭形容的美味!
一碗泡面吃完。
許廣志再次笑着從另一個箱子裏拿出了一個大紙盒,“領導,這些也是食物,您可以帶回去嘗嘗。”
某高官立刻擺手,“不行,打住……”
許廣志啞然,急忙道,“領導别誤會,真是食物,也是餅幹,卻是最頂級的軍用壓縮餅幹,一個成年青壯,隻需要四五兩,就能吃的飽飽的。”
“而且有蔥香、椰香、椒鹽、肉松、菠蘿、檸檬等六種口味,和傳統壓縮餅幹對比,這些還比較松脆,沒那麽硬,即便不喝水也能輕松下咽。”
“除了便于攜帶,易實用易飽之外,還添加了人參皂苷,能起到提神抗疲勞效果,避免大家食用時精神不振、注意力不集中。”
“一袋壓縮餅幹有一斤重,五塊,每塊二兩,六種口味各一袋,然後還有兩瓶肉罐頭,幾盒午餐肉,餅幹不說,肉罐頭和午餐肉都是歐羅巴和阿妹家最先進産品。”
“這也是趙總食品産業的拳頭産品之一。”
“你也知道的,即便是二戰已經結束,但世界範圍依舊時不時爆發戰争,饑荒,天災瘟疫等等,這種壓縮餅幹保質期四年起步,平時生産起來,隻需要大肆囤積,等歐美或南美、非洲、南亞哪裏出現饑荒,随時可以成遊輪的運過去售賣。”
“但這一切都有個前提,工業用水跟得上。”
聽着許廣志的解釋,原本還以爲盒子裏是其他亂七八糟東西的某高官,頓時沉默了。
不得不說,這個年代的内地官員,操守不是一般情況下能比的。
若是亂七八糟的,他都會和老許翻臉,可是軍用壓縮餅幹??這……
别說他不知道未來會爆發的半島戰争,不知道那些,他能不清楚内地時不時爆發的饑荒??在袁老爺子崛起之前,缺食真不是稀罕事。
這種壓縮餅幹,一斤就五塊,能讓青壯吃到飽兩頓!
口味竟然也有那麽多,還醒腦提神防疲勞??有那麽神奇??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來自21世紀10年代研發的最新款壓縮餅幹,不止能頂饑餓,普通人偶爾買來吃,也能覺得口感味道很不錯的。
2012位面,無數人登上方舟船求生之前兩年,全球多得是國家機構在研究壓縮餅幹等救災食物。
萬一有戰争爆發,這種壓縮餅幹的用處……
沉默好久,他沒有再推,而是好奇道,“供應港島新界一些工業用水,寶·安這邊我就可以做主,問題是以前談到這個話題,好像是牛牛那邊不樂意吧??”
許廣志頓時繃直了身子,笑道,“領導放心,隻要您這裏願意供水,港島那邊的白人,會有其他人打點,就算不是官方特許的供水線路。”
“但睜隻眼閉隻眼,沒人查,絕對不難。”
開玩笑,這年代的港島鬼佬有幾個不貪的?隻要錢到位,什麽都好說,要不然也不會直到70年代,20多年後才會有ICAC的一席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