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栖神情莫定,不喜路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讓她離開的事情。
無論出發點,是否爲她考慮,她壓根就不需要别人勸阻,需要的是有能力聽話的人,如果不是需要路戈爲她治療。
蘇栖恐怕早已經把他視爲棄子,愛丢哪去丢哪去。
她向來讨厭無用的關心。
蘇栖閉了閉眼,把心底湧上來的差意壓下去。
這麽久以來,她想做的事情永遠沒做成,總會有些變化意外,來打破她的人生。
路戈退步,直直點頭。
“行,我以後一定不會再說,更不會插手你的事情,那你總得給我個好處,萬一你病發,那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眼神再也沒有一絲溫意。
既然蘇栖不願意領情,那他也沒必要在一次次說。
搞得熱臉貼冷屁股似的。
他冷笑。
連罵人的心都有了。
明知道蘇栖不喜歡聽這些,甚至不願意讓别人管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想提醒她。
在他的心裏,蘇栖跟别人是不一樣的,是病人,卻也是妹妹。
看着她一步步泥足深陷,卻沒有任何辦法再拉她一把。
一如當年的親生妹妹失蹤一般。
而蘇栖卻隻當這個不過是個交易,他第一次見到蘇栖的時候。
她眼裏是沒有一點光芒的,死氣沉沉的坐着那,一言不發,無論誰跟她說話,她都不會出聲,瞳孔無神的望着某一處。
如果誰靠近,就會如同刺猬般,直直盯着他,防備的眼眸一動不動,就盯着那個人。
時常坐在床上,明明想看外面的天空,卻懼怕光明,不敢掀開,更不願意将自己曝光在徹底的陽光下。
貪婪的望着從窗簾中的閃射進來的光線,卻不敢打開窗簾,讓整個陽光照射進來,仿若身處地獄般的黑暗,渴求那麽一絲的光明,卻又深深的恐懼。
他記得有那麽一次,他扯開窗簾,讓沉悶的房間透點氣,躺上病床上的閉着眼睡覺的蘇栖有知覺一般,立馬彈跳起來,跑過來上手直接把他按在地上,充滿戾氣似乎要把他撕碎。
“我沒讓你做的事情,别做。”
許久沒說過話的蘇栖,嗓音有些啞,軟綿的聲線中盡是尖銳,眼眸的殺氣,能讓人感覺到顫抖。
路戈第一時間不是感到害怕,而是察覺到這個女孩子,身上的陰影,和埋藏在心底不願意透漏的恐懼。
那是他聽到蘇栖說出口的第一句話,也是他們糾纏的開始。
起先,蘇栖在穩定的情況下,除了眼眸中不經意流露的絕望,其餘從開始的陌生,變成了相處還算融洽,至少一天能說幾句話,不會隻是靜靜的坐在那,猶如失去生命的木偶,毫無生機。
本來,治療的效果會很好,可是有一天,她看見了在電視屏幕上的矜貴男人,眼神裏開始露出另一種表情,讓人從足下都能上升到頭頂的寒意。
蘇栖蒼白的唇瓣動了動,眼眸死死的盯着他,一撇一動,眼角似有淚光,聚集在眼眶裏,一種讓人看不懂的神色。
但路戈知道,她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