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楚月樓就被查封了。
鳳若顔不幸流産,蕭貴妃大怒,她讓人查封了楚月樓。
納蘭湮兒這一次吃了個啞巴虧。
啤酒明明就是從醉仙居買來的,可她又不敢多作解釋,蕭貴妃政府兒正在氣頭上,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納蘭湮兒越想越生氣,在太子府大發雷霆。
“這事一定跟鳳白泠有關系。我問過鳳若顔,她原本買不到啤酒,是鳳洛塵給她的。醉仙居也沒有說明啤酒不能過度冷藏,我早就懷疑,醉仙居轉賣給我們這事有問題。光憑歐陽沉沉可想不出這樣的主意,一定是鳳白泠。”
“多說無益。楚月樓的事就此作罷。你若是真的想要出口氣,我倒是可以給你提個醒。”
花無傷将他在禦書房裏看到的那一幕告訴了納蘭湮兒。
“你說的那畫可是一個女人的背影?那個畫是獨孤鹜的娘親獨孤夫人,畫應該在順親王府才對。我小時候見過。”
納蘭湮兒跟獨孤鹜從小就認識,她曾經有一次捉迷藏,無意中去過蘭院,還記得獨孤鹜根本不願意進去,他很讨厭那幅畫。
獨孤鹜的性格她很清楚,他越是表現的讨厭,代表他越是在乎。
得知了這個消息後,納蘭湮兒欣喜若狂。
這畫怎麽會到了永業帝手中,不用說,一定是鳳白泠搞的鬼。
鳳白泠嫁入聖親王府後的當晚,蘭院就起了火,聽說裏面的東西都被燒毀了。
納蘭湮兒和在客廳裏說着,東方錦從國子監放學回來。
剛經過門口,就聽到幾個侍女在那偷偷議論再說了。
“花大人又來了。”
“太子妃和花大人走得可真近。”
“你小聲點,要是被人聽到了可就麻煩了。”
“這有什麽,照我說太子妃也怪可憐的。太子都昏迷了四年,再說了花大人一表人才。”
東方錦什麽也沒說,走進了一處院落。
推門而入,就見床榻上躺着個男人。
那是個清瘦的男人,雖然躺在病榻多年,可看得出,他身體健康時是個高大的男人,他的臉上長滿了青色的胡須,四肢肌肉都一定程度萎縮了。
床上躺着的正是大楚太子東方钰。
他已經躺在病榻數年,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已經被病魔折磨得失了人形。
房中的花香中還混合着湯藥味。
“父王,孩兒來看你了。”
東方錦神情複雜,走到了床榻邊。
他猶豫了很久,才下定了決定,讓父王服用靈泉。
凝聚成文華印前,他并不喜歡到這裏來,父王一動不動,房中裏也是一片藥味,他和繡兒都有些怕他。
可凝聚了文華印,靈智打開後,他反而對這位從未清醒過的父王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
若是父王醒了,他一定也會像是獨孤小錦和鳳小鯉的爹一樣,好好保護他和繡兒,沒有人可以欺負他們。
“他們說你就要死了。父王,你快點醒過來。”
東方錦低聲說道,他拿出了那個瓷瓶,把裏面的水滴在東方钰的嘴唇上。
井水滴落在東方钰幹涸的唇上。
原本已經枯敗無光的唇,被滋潤後,竟恢複了一點點的血色。
“這真是靈泉!”
東方錦激動不已,他握了握拳頭,他一定要父王醒過來!
房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獨孤鹜陰沉着臉走了進來。
“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最近戶部很忙,要籌軍糧和軍饷?”
鳳白泠正在琢磨,怎樣才能把耗油賣到其他國家去,好籌夠餘下的十萬兩。
“你騙我。那畫根本沒有被燒毀,你把畫交給了永業帝。”
獨孤鹜目光冰冷,望着鳳白泠。
“畫的事兒你知道了?”
鳳白泠有些心虛。
“倘若不是納蘭湮兒告訴我,我會被你永遠蒙在鼓裏。”
“又是納蘭湮兒。她說的話你就信,我說的話你就不信。我承認的确是我把畫給了永業帝,可那也是迫不得已,否則他就不會同意我娘和鳳展連和離。”
獨孤夫人的畫,鳳白泠一直心中有愧,她原本打算找個機會向獨孤鹜說明。
可一聽到納蘭湮兒的名字,鳳白泠就怒了。
“那你是爲了密旨嫁入順親王府,這件事也是真的?”
獨孤鹜的神情越來越冰冷。
心裏就是有一把鈍刀子,一點一點把他的心割出了千瘡百孔。
痛,痛徹心扉。
“我…”
“鳳白泠,我說過不要騙我。否則我就殺了你。”
“殺了我,你就開心了?獨孤鹜,别忘了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隻有我能治好你的腿。”
獨孤鹜那一雙異瞳,發出駭人的光。
他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撕碎。
他強忍着心頭殺人的沖動,雙拳緊握,渾身氣得發抖。
“爹爹娘娘。”
鳳小鯉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嘴巴扁了扁,似乎是怕爹爹和娘娘打起來,她委屈地拖了個小凳子,坐在了獨孤鹜和鳳白泠中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滾!”
獨孤鹜怒吼了一聲。
滾,滾得越遠越好。
隻有看不到她,他的心口就不會那麽疼。
那種久違了的可怕的感覺,如洪水一般将他吞沒。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在他娘丢下他的時候。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會傷害她。
鳳白泠眼眶紅了紅,轉身就走。
鳳小鯉撅着嘴。
她不喜歡爹爹了。
她氣呼呼回了自己的房間,拖着一個大包袱走了出來,走了一半,又折了回去,把黑電拎上。
“娘娘~小鯉跟你一起滾。”
鳳白泠拎着女兒往外走。
走到鹜院門口,就見獨孤小錦剛放學回來。
“小錦,娘娘帶着小鯉先回郡主府。你好好照顧自己和你父王。”
看到獨孤小錦惶恐的模樣,鳳白泠的鼻子酸了酸,咬咬牙,帶着鳳小鯉離開。
“母妃!”
獨孤小錦在她身後大叫了一聲。
鳳白泠沒有回頭。
鳳白泠的心裏很難受。
好幾次,她都想回頭。
可理智告訴她不能,獨孤小錦是獨孤鹜的兒子。
就像是鳳小鯉是她的女兒。
她不能自私地帶走獨孤小錦。
“騙子。你們都是騙子。說好了永遠會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母妃不要我了,小鯉也不要我了。”
獨孤小錦看着鳳白泠和鳳小鯉走遠了,他呢喃着,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
“小錦,你還有父王。”
獨孤鹜走出來時,就見了兒子站在那,猶如石雕。
“我讨厭你。”
獨孤小錦推開獨孤鹜,飛奔進自己的房中,将房門鎖上了。
讨厭他麽……他也很讨厭自己,獨孤鹜閉上了眼,心底一片荒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