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狂奔下了山,山下,獨孤鹜面色沉凝,那女人……沒有回來。
黑電被他瞪得都焉巴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黎小田早已被侍衛抱回城中去了。
“爺,這裏是大蒼山,是皇家獵場,沒有聖上的聖旨,不能擅自入山。”
風早帶着一隊王府侍衛。
“進山。”
獨孤鹜一言不發,輪椅就要往山上去,可輪椅沒幾步,就被山間的荊棘勾住了。
獨孤鹜手微微發抖,瞪着自己的腿。
“爺,屬下背你上山。”
風早輕歎一聲,俯下身。
“鳳郡主,你慢點,你這是趕着投胎呢?”
就見山上,有兩人飛奔而來。
其中一人,青衣翩翩,蹿得比兔子還要快,那雙眸子,比東邊的啓明星辰還要亮幾分。
獨孤鹜蓦然擡頭,異瞳裏閃過一抹喜色,那雙顫抖的手落在了膝上,壓在心頭一整晚的那塊石頭,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不跑快點,真要投胎了。”
鳳白泠氣喘籲籲,她做賊心虛啊。
她跑到山下,看到山下已經停了隊人馬,定睛一看,獨孤鹜那張俊臉拉得老長老長,就好像她欠了她十萬八萬似的。
“獨孤鹜,詳細的我回頭跟你說。”
鳳白泠也不顧和獨孤鹜解釋,催促着大夥收隊,再晚,一旦蕭君賜下來,一定會懷疑是她偷的酒。
一行人上了馬車,趕回楚都郡主府。
黎氏母子倆被安頓在郡主府裏。
馬車上,鳳白泠上來就靠在馬車上,車廂裏籠罩着可怕的低氣壓。
“若是再有下次……”
獨孤鹜正要訓斥鳳白泠的擅自行動,忽覺肩膀上一沉,女人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獨孤鹜的俊臉僵了僵,他擡起手,想要推開她,可手到了半空,又放下了。
女人身上,今日散發出來的是一股很甜的味道,像是酒,又像是果子,讓人不禁有種想要細細品嘗。
他低下頭,靠近女人的臉頰,嗅了嗅。
這女人身上,總有種好聞的味道。
獨孤鹜竟有種熏熏然之感,他的唇靠近鳳白泠的光潔的額頭上。
馬車颠了颠,鳳白泠的額頭撞上了獨孤鹜的唇。
獨孤鹜一驚,渾身僵硬。
睡夢中的女人無意識挪了挪,換了個舒服的位置,身體慢慢下滑,靠在了獨孤鹜寬闊的胸膛裏。
“好喜歡你。”
似是感到了帝王之氣的滋潤,鳳白泠還在獨孤鹜的脖頸上蹭了蹭,嘴裏無意識呓語,嘴邊居然還有口水!
她!
竟說好喜歡他!
她身爲女子,竟說出這種話來!簡直是厚顔無恥!
獨孤鹜紅了臉,嘴角繃緊的線條卻不知不覺舒展開。
正午前後,遠處傳來的叫賣聲和車馬經過的聲音,鳳白泠悠悠醒來。
“到了?你怎麽不叫醒我?”
鳳白泠睡眼惺忪。
驚險一夜的鳳白泠,在看到了獨孤鹜後,隻覺得身心都松弛下來了。
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
鳳白泠挑開車簾看了看,外頭天已經大亮,她們早已停在了郡主府的門口,看天色,已經快正午了。
她的睡意頓時一掃而空。
“這下子可麻煩了,我今日要參加月評!”
鳳白泠急忙下了馬車,進郡主府梳洗,留下獨孤鹜坐在了馬車裏。
風早已經前去禀告東方啓孩子的事,風晚侯在馬車旁好一會兒,心裏有些納悶,爺怎麽還不下來?
“扶我下車……”
獨孤鹜的手都麻了,他悶悶地說道,這個女人一定是豬投胎的,一路回來居然睡了三個時辰!
郡主府内,鳳白泠梳洗妥當後,也從春柳口中得知,黎小田和黎氏清早的時候,被送到了郡主府。
昨晚全城戒嚴,說是丢了孩子。
“讓她們倆在府中等我,另外,我這有一壺酒,你拿過去給我娘,讓她飯後喝一杯。”
鳳白泠挂念着毓秀院的考核,交代了幾句後,就匆匆趕去了毓秀院。
獨孤鹜下了馬車後,找了陸音過來,讓他查看了黎小田的情況。
“孩子沒什麽,就是受到了驚吓,但是他記住了是幾個壯漢将他綁走的,可以指認那幾人。”
陸音聽風晚說了事情的經過。
“不用了,那幾人,應該已經死了。”
鳳白泠沒說,獨孤鹜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一人對付太師府的侍衛們,也許是她身後的那位高人幫了忙。
“這件事,你怎麽看?”
“不是老太師所爲。”
獨孤鹜坐在郡主府的偏廳裏,陸音正在黑電處理傷口。
“可一定和老太師有關。我聽我師父說過,這世上有種續命之法,叫做九星續命燈。是用童男童女之血爲燈油,燈油不幹,可續人命。但是這法子非常邪門,尋常人根本不知道,而且非常陰損,會損自身福緣。老太師雖然老謀深算了一輩子,卻是個正直之人,這絕不是他的作風。”
陸音搖搖頭。
“她一人,做不出那種事來。”
獨孤鹜腦海中,閃過納蘭湮兒的臉。
權利真是個可怕的東西,這些年,她變了太多。
他最初還不願意承認,可一樁樁事,都表明了,她不再是那個納蘭湮兒了。
那個不顧個人生死,舍身救他的納蘭湮兒,終究是死了。
“這事必須上報,否則很可能有其他孩子會死。”
陸音剛說完,就見東方啓走了進來。
他滿頭大汗,抓起一杯茶,就灌了下去。
“奶奶的,我這時候倒了多大的黴了,剛找回了失蹤的孩子,又攤上了事。你們知道吧,剛才,太師府裏出了事,老太師昨夜身體不适,急傳了太醫,天亮才病情穩住了。可哪知道,中午前後,老太師剛醒來,就有幾具屍體挂在他的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