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時，鳳白泠拿出一本書翻了起來。
“大楚籌算？白泠姐，你看得懂嘛，我記得，你籌算連小孩子都不如。”
鳳若顔看清封面上的書名，嘲笑道。
籌算也就是古數學，大楚的數學，以加減爲主，乘除較少，鳳白泠看了幾眼就都明白了。
鳳白泠也不回答，鳳若顔輕嗤了一聲，鳳白泠又換了本書，這一次拿着的是《大楚地理志》。
鳳香雪見了，心中嘲諷，臨時抱佛腳有什麽用，還不是一樣名落孫山。
尤其是籌算，那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學會的。
和其他女子學院隻學琴棋書畫不同，毓秀院以爲，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男主外女主内，女子也許懂得籌算，才能當好家。
出了城，再行上半裏路，就見一大片湖區，湖區兩岸，分别是國子監和毓秀院。
國子監那一頭，遍植垂柳，春風吹過柳枝搖擺，美景不勝收。
毓秀院這邊，卻是種了一地的桃杏樹，春日裏，粉的是桃花，白的是杏花，風一吹，迎面都是花雨。
比起平日來，今日因爲毓秀院考核的緣故，車馬很多，人也多。
那些拿着薦書的官宦女兒們都衣着華麗，在家人的陪同下，前來入學。
還有一些衣着普通，滿臉不安的則是各地來參加考核的平民女兒們。
一旦能夠考中毓秀院，就意味着半隻腳已經跨進了大楚的上流圈子。
人群中，還有不少年輕男子。
他們都是來圍觀女考生的，毓秀院集齊了大楚最優秀的仕女們，平日她們都養在深閨裏，今日卻是難得一見的好機會，毓秀院爲了考核，今日對外開放。
還有一些貴夫人也都紮堆前來圍觀，她們是來給自家的兒子們相看未來兒媳婦的。
“快看，是公主府的馬車。”
公主府的馬車才剛停穩，人群裏就一片騷動。
“鳳府有二美，可惜了，鳳香雪已經被賜婚給七皇子了。好在五小姐還未出閣，能夠一睹芳容，我等也算三生有幸。”
“今日之所以那麽多人來，是因爲太子妃納蘭湮兒也會來，聽說她今年還是考官之一，我可是她的忠實擁護者。”
“庸俗，你們這些人，眼中就隻有女人。我不像你們，來看什麽第一美，二美的，我是爲了鳳三無來的。”
“鳳三無？兄弟，你口味夠重啊，你圖她什麽呢，圖她長得醜，圖她目不識丁？”
“圖她能給我赢錢，我可是押了她考不上，五兩銀子，這一賠一百二十五的比率。”
“我要是鳳白泠，今日就不來了，免得出醜。”
人群中，爆出一陣笑。
可忽然間，那笑戛然而止。
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停下，車上下來了個男人。
男人拄着拐杖，可即便是瘸着腿，他那如蒼松翠柏的身姿還是讓人矚目。
他眸光掃過人群，目光所及之處，那些說話的男子隻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人掐住了般，說不出話來了，個個憋紅了臉。
“爺，你不會是幫鳳郡主出氣吧？”
風晚瞥了眼那群少爺公子哥們，爺的威壓真是越來越霸道了。
以前在戰場上，爺一上場，就讓敵軍兵士們手軟腳軟，今天直接讓人變啞巴了！
“他們太吵了。”
獨孤鹜不緊不慢，朝着毓秀院行去。
“明明就是幫鳳郡主出氣，也還學會口是心非了！”
風晚在心中嘀咕着，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忙屁颠颠跟上獨孤鹜。
鳳香雪走到院門口，笑眯眯和鳳白泠說道。
“白泠姐，聽說毓秀院的考核在望月閣，我和香雪要去上課，你放心太子妃這一次也擔任了考官，我已經和她打過招呼，若是遇到你，她一定不會爲難你。”
“那真要謝謝你了。”
鳳白泠皮笑肉不笑，看樣子，她今日的考試簡單不了了。
和鳳香雪等人分開後，她沒有立刻去望月閣，而是在毓秀院外停馬車的那片空地上轉悠了一圈。
直到找到一輛氣派的馬車，鳳白泠才不急不忙走過去，随手将一頁紙塞進馬車，這才向毓秀院走去。
“白泠，可算是等到你了。”
鳳白泠剛到院門口，就被人擋住了。
歐陽沉沉看上去，比報名那天又胖了些。
“楚月樓的美食果然名不虛傳，我昨日在那吃完後，又胖了七斤。”
歐陽沉沉左顧右盼，确定了身旁沒人，壓低了聲音道。
“我告訴你，我花大價錢買到了考題，今日第一關考得是算籌，第二關考的是才藝表演，就第三關，說是抽簽沒法子提早知道。我告訴你，第一題的算籌答案我都有了，我們一定能通過考核。”
歐陽沉沉報了題目和答案。
兩人一起走進毓秀院。
距離鳳白泠被趕出毓秀院不過幾年，對這裏的布局鳳白泠倒是還記得很清楚。
毓秀院和國子監的大氣寬敞不同，這裏的一亭一閣都很是玲珑精緻。
這裏共分爲春園、夏苑、秋居、冬樓四塊區域，望月閣坐落在夏苑和秋居之間。
閣樓共有七層，挂七色窗簾，是一座寶塔尖錐形的建築。
鳳白泠和歐陽沉沉路上耽誤了些時間，趕到時，其他參加考核的平民女學生都已經聚集在這裏。
數百張桌案早已擺放妥當，每一張桌案上都設了筆墨硯台和一疊紙。
鳳白泠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桌案最前列的納蘭湮兒。
納蘭湮兒比一般女子纖瘦些，今日身着淡雅的绮羅黃堆紗裙，手挽翠色軟紗，鬓間點綴着鵝黃色的玉蘭花，整個人顯得超凡脫俗。
年輕的少女們見了納蘭湮兒，又是眼紅，又是仰慕。
納蘭湮兒也在人群中看到了鳳白泠，說來也是奇怪，鳳白泠自從别莊回來後，就如脫胎換骨般，她今日的這一身裝扮，在納蘭湮兒看來，恰到好處。
“諸位妹妹，在下納蘭湮兒，曾經是毓秀院的一名女學生，今日承蒙院長邀請，來主持今日考核的第一關，今日的第一關是籌算。”
納蘭湮兒剛宣布完，人群中不少人都面露喜色。
“一炷香的時間裏，能完成這道算籌題，答案正确者，前往望月閣的第二層參加第二輪考試。”
納蘭湮兒說完，讓人點了一根香，同時命人念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