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瞳！
藍眸幽深如瀚海，金眸如滾滾金霞，那雙瞳的顔色和獨孤鹜的如出一轍。
獨孤小錦竟也是天生異瞳，隻是他和獨孤鹜不同，他隻有在極端情況下，才會化爲異瞳。
鳳白泠也是第一次看到獨孤小錦這副模樣。
此時的獨孤小錦一臉的瘋狂，他咽喉裏不斷發出嘶鳴聲，讓人不寒而栗。
聞聲趕來的幾名侍衛撲了上去。
可是剛一靠近，就見獨孤小錦腳下一蹬，人就如一枚蓄足了勢的箭，一個疾沖，小小的身影穿梭侍衛之中。
他猶如變了個人似的，毫無早前人前瑟縮的模樣，侍衛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納蘭湮兒此時也是變了臉色。
她難以置信，盯着獨孤小錦那雙瞳。
她忽然想起了早前獨孤鹜說的話。
“他是我的兒子。”
撿來的獨孤小錦有異瞳，她的錦兒卻沒有……
“怎麽回事？”
鳳白泠心下焦急，獨孤小錦的模樣很反常，像是……精神分裂。
獨孤鹜也是沉着眸，腦海中倏然翻頁，回到了那一夜。
那是三年前，臘月裏的大楚，北風凜冽。
子時剛過，郊外的亂葬崗裏，連泥土都被凍得硬邦邦。
這般天氣，連饑餓的地鼠都不願意外出覓食。
而此時，此處盤踞着大量的蛇，粗的有水桶粗細，細的如筷子，五顔六色，數百條毒蛇嘶鳴着，盤踞在旁。
其中那條最大的百年大蟒，小心翼翼縮成一團，被它裹在中間的，是個帶着血迹的嬰孩襁褓。
不遠處，有一具屍體。
屍體已經被大蛇絞爛了骨頭，成了一灘肉泥，無法辨認出面貌。
嗤——有刀光劃過，幾條毒蛇被斬成多段，兩個高大的人影，恍若鬼魅，憑空出現。
出刀的是風晚，他今夜陪着爺趕回楚都，聽說太子妃今晚就要臨盆了。
“爺，有個死嬰。”
風晚輕咦了一聲。
大冬天，那麽多毒蛇在野外聚集，本就不同尋常。
兩人爲了抄近路才從亂葬崗經過，沒想到，會遇到死嬰。
這一帶都是荒郊野外，不見屋舍，很可能是路過逃荒的窮苦人家的孩子，生下來就夭折了才會丢棄在這裏。
襁褓動了動，微弱的嬰孩的哭聲，打破了夜的甯靜。
嬰孩竟還活了。
風晚心下奇怪，往前一步，哪知不動還好，一動，驚動了蛇群，那條盤踞着的青蟒昂起首來。
它身上的蛇紋變化，化成了一片片堅硬的蛇鱗，沖着風晚吐出信子，口中一團毒霧噴了出來，威懾力十足。
顯然是不願讓兩人靠近。
一聲冷嗤。
獨孤鹜往前踱了一步，他腿長，一步跨出，越過風晚。
黑暗中，他五官幽邃，一金一藍的雙瞳，對上了青蟒的眼。
就如被雷擊般，被對方身上侵略性十足的氣勢一驚，青蟒渾身的鱗片收起遊走。
周遭的蛇群更是一地狂走，如潮水般迅速褪去，隻留下了那個帶着血迹的襁褓。
那青蟒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眉心竟隐隐有文華印一樣的光，可别是要成精了。
風晚松了口氣，上前抱起了嬰孩，猶豫着要不要交給自家爺。
爺最不喜的就是不潔之物。
獨孤鹜瞥了眼襁褓，性感的喉結滾了滾。
“醜。”
襁褓沾滿血污，破破爛爛，再看襁褓裏，那孩子皮膚還皺巴巴的，小小一隻，眼睛緊閉，有一聲沒一聲地哭着，看上去随時都要咽氣。
誰家的孩子，又弱又醜。
獨孤鹜皺了皺眉。
雷聲轟鳴，一道紫色的閃電劃過，劈開了厚重的黑色夜幕。
夜幕被劈開後，竟出現了一片片祥瑞的紅雲，紅雲不斷變化，天空上，卻盤踞着一條遨遊雲海的巨龍和一隻展翅高飛的鳳凰。
仿佛是被這一幕吓到了，就聽到哇的一聲，原本哭得跟貓叫似的小嬰孩，忽的張嘴大聲啼哭，原本閉着的眼，也張開了。
一金一藍的雙瞳，将在場的兩個男人都震住了。
當龍鳳異象消失，嬰孩的那雙異瞳漸漸消失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毫無畏懼盯着獨孤鹜。
獨孤鹜凝視着襁褓裏的男嬰，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的唇動了動。
“帶回去。”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退去。
就聽到幾聲慘叫，幾名侍衛被獨孤小錦斷了手腳。
異瞳的獨孤小錦下手快狠準，嘴角還帶着陰恻恻的笑，那張小臉透着詭光。
“來人，找弓箭手。”
一名赭衣青年男子走了出來，正是大皇子東方成。
東方離被罰打掃冷宮，這幾日，禦林軍統領暫時由大皇子掌管。
他早前一直冷眼旁觀，見獨孤小錦下手狠辣，十幾個侍衛都不是他的對手，心下大驚。
還以爲獨孤鹜成了殘廢，皇子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沒想到，他随便撿來一個兒子，竟也是身手詭異。
不過三歲，就能逼退十幾名皇家侍衛，待其長成，必成隐患。
暗處，多名舉着利箭的弓箭手已經蓄勢待發，弓箭寒光熠熠，對着獨孤小錦。
“誰敢動我兒子！”
獨孤鹜高喝一聲。
那些弓箭手手一抖，個個面面相觑。
“鹜王，若是不殺他，恐傷了衆人。我可是爲了大夥好，殺了他！”
東方成冷笑，一揮手，就要讓弓箭手動手。
獨孤小錦身形驟變，就見他蹿上前來，身子就如無骨般，纏上了東方成的身體。
東方成想要掙脫，可小錦身子滑溜，攀上攀下，他竟毫無招架之力。
禦花園亂成一片。
永業帝聞訊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一幕，尤其是看到獨孤小錦那雙異瞳，永業帝的臉色大變。
“皇爺爺，獨孤小錦發瘋了，要殺我們！”
東方錦眼看番貓被殺，獨孤小錦就如變了個人一樣，吓得跑到永業帝面前，大哭道。
“獨孤，拿下他。”
永業帝看了眼獨孤鹜，在場隻有獨孤鹜一人，能夠制住小錦。
獨孤鹜眸光深沉，對上永業帝的眸，并無行動。
他竟敢抗命！
永業帝眼底，怒浪翻滾。
“小錦！”
千鈞一發之際，就見一人撥開人群，沖上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