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想了想才說:“您是惦記着家鄉,故土難離,得空就回去看看,但别管事了。
兒孫大了自有自己的想法,權利更新換代,再回來一個太上皇壓着,心裏肯定不痛快。再鬧出點紛争來就難看了,不如痛快放手,全當回家鄉看風景,見見老朋友。”
刁海峰沉吟了一下沒說話。
“您肯定是回去有些東西看不慣了,可您也要想想您眼裏的孩子也都成年了。再被人指手畫腳多難受呀,親父子還要吵架呢,何況也沒啥血緣關系。你看那些重出江湖的老前輩,哪個有好下場了?”
“這倒是,算了,都決定不回去了,我是言而有信的人。你說的也對,孩子們都大了表面上尊重我,其實心裏不當回事。”
“對麽,咱過自己的日子不成麽,您要真是閑不住,您幫幫我師父呀,他們得求着你呢,上杆子不是買賣。”
楚婉安慰刁海峰,知道他心裏不痛快。
“我不愛權利,我脾氣又不好……”
刁海峰皺起眉頭。
“您看您想差了不是,我跟您說您能幹的事太多了,怎麽老盯着南疆呢。我打算做漕運的生意,然後在搞陸路。水路兩路通了,命脈就掐在我手裏了,任何時候我都有話語權。”
刁海峰眼一亮,“這個好玩,想法不錯,你師父知道麽?”
“我跟他提過,不知道他放心上沒,我最近認識了席蓉和徐研東,無影門門主的兒子,兩家是親家。
我救了中毒的席蓉落了個人情,他們答應幫我詢問長輩,興許這事有機會。别的不提,老爹你可得幫我撐個場子,我師父見不着人,您可不能丢下我。”
“那不能,我可不是你那不靠譜的師父,老爹幫你,需要談判還是需要打架,有我在你盡管大膽幹就是了。”
楚婉伸着腦袋湊在他耳邊上嘀咕,“這漕運這麽長,分好幾條水路,好幾家人攥在手裏,還真需要您出馬幫我鎮個場子呢。一旦能說通聯合起來一起幹,我這毛丫頭當老大肯定沒人服氣。
總不好我辛苦了半天讓别人摘了桃子吧,那我不白幹了麽。倒了還是需要一個年長有經驗,威懾力足夠的高人做當家人,才能壓服底下的這群牛鬼蛇神,那選來選去還得是您。”
刁海峰聽了認真思考了一下,微微點頭,“真要玩大了以你的年紀确實鎮不住。你師父又太忙,手底下還管着稽查司和昭獄,确實忙不過來。
這個要能幹成,等于長了翅膀啊,将來藥王谷也能多留一條退路,确實是個好想法。”
刁海峰露出贊許的目光。
“是吧,這攤子要是能搞成,您跟師父遙相呼應,那就不怕誰了。”
“嗯,這事我幫你弄,你先布置着,等有眉目了我在替你出面。”
刁海峰一口答應下來。
楚婉又歎口氣,“我總是擔心我師父,他聽信了那位的話接手了稽查司,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落得沒了下場。”
“不至于,找好了接班人,在退出來也就是了,手段又不是隻有一個。”
稽查司是隸屬于皇帝的監察機構,探查各類消息,戰時關注敵人的動靜,平時用于監控百官,甚至于大楚内的其他危險因素和動靜都知道一清二楚。負責大案要案,抓捕江洋大盜等性質惡劣的壞人。
這個機構十分強大厲害,兼帶了昭獄,進了這個監獄,你不脫層皮不交代點東西就想出來,那肯定是做夢。
在稽查司還有鐵騎,分爲皇帝專屬的雲衛鐵騎軍,身穿銀白色铠甲。
還有一種鐵騎隸屬稽查司,稱之爲骁騎營,一身黑衣黑色铠甲,各個骁勇善戰,十分厲害。
江湖人也稱呼他們爲夜枭,是個貶義詞,稽查司這些年對江湖各大門派監控的極爲嚴厲,不允許他們有大動作,所以江湖人對稽查司的人都很讨厭。
官員也害怕他們,生怕被查出點什麽貓膩來要被送去昭獄,那地方才是噩夢中的噩夢呢。
不知怎麽的,夜枭的名号就傳開了。
而江湖人沒有人會想到,藥王就是稽查司的院長,掌控百官和天下的消息,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這個消息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甚至連皇族自己人都不知道院長是誰,沒看過他的臉,因爲他總帶着面具。
他從來不上朝,都是單獨面聖,也不和朝堂任何官員和皇家子弟走動聯系,而皇家子弟哪怕是太子也沒資格進入稽查司,更加不能插手他們的事務,問都不行。
楚婉收回思緒,“不管怎樣,還是要多給他備幾條後路才行。”
“也是。”
“你說的那兩個門派弟子對你有幫助?”
刁海峰換了話題不想讓她過于擔心,有些事逃不掉的,楚遠也有自己推卸不掉的責任,這都是命。
“哦,席蓉和徐研東,席蓉外祖家是許家,就是那個漕運的許家,他答應爲我牽線拉橋寫封信去征詢長輩的意見,我琢磨着未必不能使使勁。”
楚婉說起正事是很靠譜的。
“嗯,許家我聽過,吃運河飯的,不被江湖人承認,認爲是下九流。”
刁海峰搖了搖頭,嗤之以鼻。
“自己都是烏合之衆流浪漢,還嫌棄人家。我覺得這事你可以好好琢磨一下,下九流怎麽了,消息靈着着呢。
真有事還得找他們去,四通八達什麽人都認識,你想這貨物想要南來北往,最快的運輸方式就是走水路,都繞不過他們去。”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着,之前和師父提了一嘴,不知道他是不是給我忙忘了,我想着先弄起來,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對,别的不提咱南疆肯定站在你這頭。陸路是馬幫了,這個估摸着有點散碎,需要點時間才成。”
“不怕,慢慢來,三五年總能有點眉目。”
爺倆一邊吃一邊商議正事。
吃過飯楚婉擡腳就要走,被刁海峰喚住。
“你去哪兒,出門帶上人手。”
“不出去了,我去看看那個公子哥,然後給阿布藥浴,藥酒做好了,給他煉銅皮鐵骨。”
“哦,那你去看那小子吧,阿布我來看着。”
“成,我答應了給宇文玥一壇酒,您給留一壇,還能剩下兩壇您拿去送人也行,南疆來人了,看着順眼的後輩您也表示一下,别老冷着臉,怪吓人的。”
楚婉對自己人都是貼心貼肺的,待人十分周到真誠,這也是那些老管事認她的緣故。
“知道了,你走吧啰嗦勁的。”
刁海峰一口應了下來,阿布是男孩,藥浴讓女孩看着不方便,他看着就行。
“那成,我去看一眼。”
楚婉這才去了地下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