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絕不可能答應他們的任何要求。”老皇帝精神頭特别好,傍晚的時候專程去城外轉了一圈,回到王城看到一臉憤怒的牟斌,隻笑着說道。
牟斌道:“老皇爺,這些人步步試探,這倒是小事情,可有人……”
“不就是與外人勾結麽,怕什麽,”老皇帝笑道,“你還不了解衛央是什麽人?他正要清算鞑靼瓦剌,可惜沒借口,畢竟人家達延汗都承諾把他最漂亮的小妾送給衛央當丫頭呢。”
這話……
“陛下,這話還是别說了,那兩位可不好惹,正調撥物資的那位更不好惹,惹急了隻怕是要出人命的。”汪直無奈提醒。
老皇帝笑道:“朕心情好,還不能說個玩笑了?”而後正色道,“西軍調動,這是朕下诏讓他們滲透到河南府,準備将來接應皇孫入京的,你們錦衣衛與東西兩廠有些人入京是吃裏扒外,你們要盡快想辦法解決掉,西軍……他們如今手握中原數十萬民衆,以他們的基層建設能力,應該很快會形成戰鬥力,此事你們不要插手。”
汪直就知道會這樣,想了下委婉地提醒了一下那些諸王們的動作過大的事情。
“這些人,朕原本也想解決掉,讓越王辦了那麽多年,他還是無可奈何,”老皇帝搖頭,“到如今,他自己也忘記了初心,與那些人混迹在一起了。等将來西軍進京之後,隻怕要清算。你們要記着,越王有錯,朕負擔七分,若非朕縱容,他無法有如今的實力。到時候,若能求情,則貶爲庶民,讓他在杭州當一輩子漁夫去吧。”
“越王世子呢?”汪直擔憂。
老皇帝想了很久:“連自己的妹妹都敢下毒手,殺!”
說到這,老皇帝又習慣性惋惜:“若襄陽是朕的孩子就最好了,”他從袖子裏取出一張迷信,“瞧見了沒,王兄的意思很明确,若襄陽的孩子要那個位子,西軍是絕對支持的。”
“是,但那樣一來造成的破壞力要比太子妃的孩子進京造成的猛烈得多。”汪直沉聲道,“畢竟……”
“是啊,朕若是能多活二十年,襄陽的孩子長大一些,朕看着,衛央的确不在意自己的孩子跟誰姓,可惜,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老皇帝擺手,“定下了,就不要變了,今天的情況怎麽樣?”
“還是嘔吐的厲害,不過,不過……”牟斌欲言又止,太子妃身邊也集合了一大批原本屬于皇帝的四個兒子的人。
老皇帝目中兇光連閃,半晌才說道:“這些人,可用,但衛央不會用。作爲一個政治人物經常會使用有問題的人,可他不喜歡這種法子。罷了,讓他們找死去,太子妃可是知道這一切的。”
“那将來要怎麽封賞太子妃?”
降爲秦王妃麽?!
汪直的這個問題,還真有些讓老皇帝不高興了。
你打聽這些幹什麽?
“有些話,朕也不會問自己,你們也不必多問了。”老皇帝拂袖道,不過片刻又說道,“誰說太子妃要降格了?”
可是若是太子妃的位格不降級,那些諸王能大打出手内讧麽?
“這就不是朕要關心的了,他們不内讧,團結起來更好,衛央總有進京的那一天,他總是要面對這些難題的,若不然,他還能看着他的兒子被别人推下去?”老皇帝叮囑,“你們要做好準備,這厮不當人,我看,他到時候知道了恐怕還會帶着梁氏離開西安府,這絕不允許。”
想想老皇帝自嘲:“朕有時候都覺着自己賤得慌,上趕子送皇位,還要看人家願不願意,嘿,他娘的。”
兩個最忠誠的爪牙都不說話,雖說這有損皇帝的威嚴,可這樣才能保全老朱家的血脈不被中斷,大明法統不會被終止。
若不然,立一個老朱家的子孫當皇帝,必然要惹怒衛央,越有才能越要惹怒這人,到時候西軍殺入關内誰能阻擋?
“到時大戰一起,衛央瞧不上屠殺皇室那些廢物,可他的手下卻不會放過斬草除根的機會,”老皇帝眯起了眼睛,“你們還沒看出來嗎,這家夥手裏還掌握着沒有拿出來的技術,朕在位,那些是他的底牌;朕走了,這些可就是他要麽中斷大明法統要麽盡量用最平和的手段接過神器的最大保證。”
汪直沉默以對,他知道那是什麽。
“西陲的幾種農作物估計也已經快實現推廣了,這是吃;他們正在研究的那個什麽青黴素,這是活。這兩種神器一出,老百姓既能活得更長命,又能吃的更飽腹,倘若衛央坐了天下,人心定然大定;但若他不坐天下的話,民心在他,坐天下的皇帝寝食難安,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予以剪除,這是無法改變的矛盾。”老皇帝看透了,“索性就給他,朕也能落得個清閑安穩,老朱家的子孫後代起碼還能活命,這很好。”
正在這時,甯王妃來求見,她在這裏待着渾身不舒服,整天考慮的是怎麽見那個混蛋,倒不如先去京師。
“此事是朕對你不住,但也算你的運氣,”老皇帝不覺着有什麽尴尬的,吩咐道,“你隻在這裏住下,到銮駕回京之日你再跟着就是了,若不然,京師一旦大亂你要怎麽逃生?到時候朕不與衛央分說,那三個能不說?不過,你左右閑來無事,當去一趟華陰縣,傳真的一道诏書,加封西嶽帝君,封賞華山派三俠,”想想好笑道,“還有一件事,你也要帶給衛央。”
甯王妃面紅耳赤,擡起頭怒目瞪着這厮。
你又想怎的?
“此事早晚要告訴他,朕會給你剪除最後的障礙,也算答謝你成全的恩情,”老皇帝笑道,“你去問一問衛央,太子妃若生了男孩該叫什麽,若是生了個女孩,将來要爲女帝又該叫什麽,即刻出發,朕會讓大内供奉與京營護送你。”
不但甯王妃錯愕至極,汪直和牟斌更是欲哭無淚。
這算不算皇帝的一種惡趣味?
“你們不懂,銮駕回京後,諸王要奪位,膽大的自然是瞄準朕來,膽小的,欲說還羞的人恐怕要對他們母子下毒手,朕問名于衛央,在他無法到西安府貼身保護的情況下,有些人,”皇帝深吸一口氣,“這恐怕是朕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不可拒絕!”
可是——
“你總不能一個人呆一輩子,到時候,一切真相大白,你總要面對,倒不如多打幾次交道,說不定磨合着磨合着,你自己也改變了呢?”老皇帝笑道。
甯王妃大羞轉身就要逃離。
見衛央,可以;與他……那什麽,那決計可不行!
縱然……
甯王妃慌不擇路,一頭險些撞到急匆匆而來的小郡主和高娘子的懷裏。
“陛下,隻怕要戒嚴了。”小郡主白了甯王妃一眼,沒及和她說閑話,提着劍詢問,“可否以聖旨爲證,先查封一些活動極其頻繁的各方的情報站?”
老皇帝看了汪直一眼,你又失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