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敵謹慎所至,驿館内人影憧憧但外頭卻無一個巡邏的。
衛央自長街走過,心知敵人已被他在城外的強殺吓破膽了。
他手中一把鐵鍁,這是自火兒者家取來的。
待用完扔在附近便是,女婿娃殺老丈人之戲他很喜歡觀看。
汗城乃土城,城中青石磚很少,地面雖堅硬,但也擋不住他的挖掘,不片刻便是一個深有五尺,直徑大約三尺的斜坑。
繞着驿館之後,一路撅出三個深坑斜對着驿館,約莫估計好三個火藥包落地的位置,衛央看看時辰,如今已是子夜。
“馬黑麻明日應當會回,待他進城時,送他這樣一份大禮,他應當是會很高興的,畢竟禮輕情意重。”衛央遂去高步離家分批拿出火藥,有巧匠早已做好了内中一層鐵皮,外頭裹着粗布的藥包,衛央取早已浸水後又曬幹的白紙,撕開之後又揉成一團,如是再三方在裏頭裹上火藥。
在牆下一試,燃燒速度在可控之中。
衛央算定了時刻,制作出三長三短六根音信來。
而後便是取做好的圓木木闆,将發射火藥裝進木桶放在深坑底下,覆蓋上木闆,上頭再放上火藥包,将發射藥的音信自一旁留出的小孔中接出來,上頭蓋好遮蔽,衛央便選個民宅頂,一躍而上躺着練功。
期間兩年多,衛央一日也未曾停止練功,如今已不必以手指輔助穴位,每當真氣流經自有穴位鼓動,他隻需催動無名神功不斷地練出真氣便可。
依舊是先以抱元勁催動紫霞神功,待數個小周天後再緩緩催動無名神功,他如今依然還可控制住那天香魔女般的幻象引發的躁動,隻是須更加小心謹慎就可以。
無名神功與紫霞神功幾乎完全融合成一部,衛央一邊以金室中那股如今早已如泉水般的至陽至純真氣煉化燥熱駁雜真氣一邊往三丹田内至陰至純的真氣中補充真氣,周身經絡主動以混元拳運功時候的真氣運行路線運行,各心法并行不悖。
至那天香魔女精疲力盡之時,衛央又運金剛伏魔神通。
說來也奇怪,當他運行此功,周身溫潤真氣盡數便藏入三丹田,唯有督脈之中至純至陽的真氣在運行。他不求冒進,隻當用另一種神功積攢真氣,心中既不想甚麽金剛附魔之類,又不想剛猛淩厲,那至陽真氣反倒壓制着金剛伏魔神通乖乖運行。
這一遍又過三周天後,衛央感覺自己仿佛便立足在大地,手撐着藍天。
那種虛幻力量充沛之至的感覺時時刻刻引誘他。
殺出去!
單槍匹馬殺進汗宮,一掌定可斃了馬黑麻。
“我不是傻子。”衛央這麽想。
不知覺三十六周天之後,衛央壓下金剛伏魔神通似要破體而出的感覺,又将龍象般若功再練一遍。
這心法的确怪異。
衛央初次練習時,還是前年元宵之夜,當時并無甚感覺,隻在半月之後察覺一旦運起這門神功,體内便似龍翔象奔,竟能與金剛伏魔神通兩廂融合。
隻是金剛伏魔神通如今隻是堅守,龍象般若功卻随時有一掌打出粉碎岩石橫斷河流的感覺。
這一遍運罷又以紫霞神功運行,奔流不息如江河的真氣登時蒸發爲滿天雲霞。
其光如匹練!
衛央自不知如今運行紫霞功,他面上紫芒早已彙聚成爲紫氣,隻不過紫氣尚且弱小,如今也隻可時隐時現,多的還是彙聚的紫芒,如水滴正在形成湖泊。
“雖有三種神功加成,但紫霞神功尚未大成,以嶽不群筆記中的記載,應當到小成之境,”衛央運紫霞功往胸前一推,掌出三尺遠,連氣牆都還未形成,于是長吸一口氣往前一吐,清冷的晨風中,一股長達三尺的白氣凝聚不散,真如一道氣線,他面露笑容,又趁着紫霞功的餘韻,将抱元勁催動龍象般若功練,這一次,體内如瀑布倒卷,那真氣運行快了何止十倍,不過盞茶功夫經脈中便如龍嘯象啼,“倘若就此揮拳,雖無一龍一象之力,但也有令對手粉身碎骨之效果。”
趁着歇息的功夫,衛央仔細揣摩竟有逐漸将三門神功盡數融入進去的無名神功,他越來越感覺那就是九陰真經總綱,再高明的武學也可盡數容納進去而不顯晦澀。
更重要的是,無名神功中他怎麽也參不透的奧妙,以另外兩門神功解釋,竟就會有圓潤通順之感。
“那到底是怎樣一門神功?葉大娘宋長老自何處得來的?”衛央心中暗想着,一邊又運金剛伏魔神通,一如第二遍運龍象般若功,彷佛織毛衣般彌補着無名神功裏晦澀不懂,或者懂了也無法修煉的漏洞。
這一遍修煉起始于紫霞功,最後又以紫霞功收尾。
衛央睜眼停止修煉的時候,正是東天發白,紫霞燦爛噴薄之時。
天邊紫霞與體内如湖泊水氣、又如大荒水雲的紫霞真氣交相輝映,每當這個時候,衛央就感覺紫霞神功已有大成之勢。
他面上紫氣盎然,随着内功越發深厚而顯得白淨的皮膚正如那天空。
面上的紫氣就是東天的紫霞。
“還差得遠呢,奧妙無窮的大自然與神功交相輝映之時,才有紫霞大成之勢的真實感,要想真正達成大成,須在雪天雷雨之時也有如此境界。”衛央心中道,“也不知嶽不群如今修煉紫霞秘籍到了何種地步,是不是舍棄紫霞而練《長春》?”
他覺着可惜了,紫霞功越練、越契合無名神功他就越覺着奧妙無窮。
鋪天蓋地的真氣是紫霞、涓涓細流般細水長流的也是紫霞。
這誠然是一門極其高明的内功心法,若以其餘上等神功彌補真可謂是他最喜愛也最信賴的神功。
這時,南城門外馬蹄聲如雷響。
馬黑麻來了。
衛央面色肅冷,乃取火折子,跳下房頂直奔長街,在第一個沒良心炮旁邊蹲下來。
片刻間,馬蹄聲踏得地面在顫動。
萬軍奔騰之勢果真可怕至極。
“想必收編了且蘭的人馬,又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些人馬,又算計了且蘭與小速檀,馬黑麻定是志滿意得。”衛央将火折子湊去,嗤一聲,引信點燃,他急用郝長老教的輕功,如輕煙,如紫煙,一抹身影在街上劃過,眨眼到第二處炮台。
驿館旁邊斷垣之下,高岚二話不說長身而起撒腿就跑。
明白了。
我明白了。
這狠賊竟要炮擊使節駐地。
可她餘光瞥見,衛央點燃第三處引線之後,他竟提劍大搖大擺跳過民宅,直奔馬黑麻的汗宮大門口。
他要做什麽?
自是要打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