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回味着種下真氣種子前後的感悟。
這并不是像他原本理解的隻要坐在藥湯中運行真氣便好。
他記着,在運行之前,宋長老教他幾招看着極其簡單的法子。
比如真氣運行到面部的時候,舌尖輕輕抵着上颚最前方,如此一來海泉通真氣,金津玉液便有氣息回歸大海,于丹田形成那一滴水。
而若真氣運行到了耳根,便要用手指掩耳而指頭在外面輕輕敲擊着。
這便是《紫霞神功》中所謂的“鳴天鼓,飲玉漿”,此外還有逆呼吸法震蕩丹田的“蕩華池”、牙關輕輕叩擊的“叩金梁”,這些配合的動作無一不是能激發真氣快速運行、過關之後不見衰弱竟能繼續直行的奧妙的方法。
至此,衛央才明白學武有一個好老師有多麽重要了。
若不然,他上哪裏去問什麽叫鳴天鼓飲玉漿,又如何做蕩華池叩金梁去?
就算知道這些事,下手輕重與時機又如何掌握?
葉大娘也說,這些是在他的“真氣充沛之前,每次運行均需如法炮制,直待有真氣所過時,體外如有一手按壓放可不必配合這套手法”。
衛央此刻心中想通了,這便是所謂的肌肉記憶了。
葉大娘見他面色平穩,也不好再問此刻的感受。
“快回去歇息。”葉大娘吩咐。
宋長老目光一抿,他知道賈布必然會來追問。
不暴露身份的基礎上如何應付?
他不由自主地想問衛央的辦法。
若依他?
敷衍着塞責,問急了一刀殺之便最好!
“這孩子必然有說辭。”宋長老心中想道。
衛央往木樓上看了兩眼,轉身回到屋内,喜滋滋調集那真氣一股,悄然用《全真大道歌》所教的辦法,在體内緩緩運轉,他在地上慢慢踱步,竟感覺那真氣若有若無,似霞光一朵,如陽光一縷,在奇經八脈中緩緩運轉,但離開了藥湯的加成,運轉一周是根本不可能的,盡管任督二脈俱通順,但就好像在幹涸的河床上流淌的溪水,行不到多遠,路上便耗光了,他能調集的最多的真氣也如此般。
宋長老在窗外看了一眼,佝偻着去關門了。
葉大娘也沒往木樓上看去,轉身進了屋,順手關了窗,一把拉住衛央急聲問道:“怎麽樣?”
衛央照實答:“這《紫霞神功》果然了得,陽氣太充沛,初次便險些讓我難以忍受。”
葉大娘連問:“後來怎麽樣?如何壓制的?”
衛央奇怪道:“我也很納悶,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隻管往下練,反倒燒得更厲害了。隻是那對我也沒什麽用處,我隻管練功,便是什麽美魔女也引誘不得,到後來我從頭自基礎心法開始練,接着練《全真大道歌》,再後來那燥熱又來了,卻奈何不得我啊,何況,燥熱的陽氣沖入督脈,便如泥牛入海洋,每練一次那燥熱便多一分,始終奈何我不得。”
葉大娘笑道:“那就是了,你還年紀小,自然不會有那麽多雜念。”
而後憂慮道:“但若漸漸長大成了人了,那該如何是好?”
“還是看自己。”衛央想到嶽不群練成紫霞功也沒什麽變化便說。
葉大娘歎道:“你這孩子哪裏懂武功秘籍的奧妙,這是與人性緊緊相連的物件兒。人,怎會少了七情六欲呢——”一轉眼,她又叮囑道,比方才嚴厲,“往後若練功,可不能妄自尊大,咱們有了錢,自然有藥材,在那神……紫霞功連到大成之前,應該還可以壓制的,但往後,”她摩挲衛央的頭頂,慈和地說道,“往後怎樣的,卻要全看你的本事,我和宋長老怕是幫不到你太多的了。”
衛央點頭道:“練武本是在逆天,自然要步步小心。”
他卻不知,這一夜有多兇險。
基礎心法則還好,但那《全真大道歌》可不是什麽基礎功法。
那是當年全真教的最基礎、但也是最難練的功法,到後來,武當派張三豐直接拿這路功法當做武當派的基礎秘籍,全真派四分五裂之後,又改名叫做《三豐真人大道歌》,江湖中知道的人很多,但有幾個練成的?
再往後,華山派氣宗鎮派秘籍《紫霞神功》更是難練,既與全鎮道派武功心法息息相關,又有各種不同,兩者可相互印證對照練。
也就是衛央如今武功太低,武學之道懂得又太少。
若不然,以他的性格必定要兩相印證。
那樣反倒會在武功沒有大成之前橫生禍端。
再然後,《葵花寶典》被他憑着任督二脈俱打通練了一遍,這功法本邪門,他又不是果真什麽都不懂的小孩,若不是這身體不知被時空穿越打造地韌性十足到什麽地步,又被五七個高手聯手打通任督二脈,單憑那強橫霸道的功法催動的真氣也足以爆了他的經絡了。
一時間,院子裏又安靜下來了。
晌午,衛央去廚房看了下,宋長老正買了鹽巴回來。
衛央看着淡黃色的鹽巴,皺皺眉有些頭疼。
粗鹽提純下,至少讓那股子苦味消散掉。
這樣才可以吃得下去。
“我記着,鹽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鈉,如果味道苦,則是因爲鎂離子、鈣離子含量太高了,要怎麽去除這些呢?”衛央直撓頭,他仿佛記得一些方法,卻都又似是而非。
最關鍵的是,若沒有記太清他不敢嘗試啊。
萬一吃到了不苦的鹽卻中毒呢?
“不行,既不能忍受太苦,也得想一個法子。”衛央苦思冥想,腦海中隐隐約約記着一張标圖,“氯化鈉的溶解度似乎受溫度影響很低,要用什麽過濾法,生成什麽碳酸鎂,”想想又不對,“曾記得,穿越文裏好像不是這麽做的?”
他感覺自己很給穿越者們丢臉。
于是在地上寫了氯化鈉的化學名稱,又寫了鎂和鈣。
衛央發愁了半天,看的做飯的葉大娘一陣高興。
雖然看不懂,但這孩子能性情開闊練武的同時考慮别的事情便好。
晌午時,衛央一怒之下決定不管了。
苦就忍着吧。
一轉眼,往嘴裏扔了一粒大米粒大小的粗鹽。
“吐!”
衛央心平氣和了。
不能忍。
動腦筋雖難,可粗鹽不能吃!
“何況,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生意?!”衛央心下這般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