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車輛整整齊齊的停在了路邊,唐靈萱下了車,迎面而來一股寒意。
原來這療養院坐立在一座大山下,平時人煙稀少,此時日薄西山,幾座徽派風格的建築被籠罩在薄薄的夕陽的餘晖中,唐靈萱披緊了手中的披肩,對傅珏修說道:“這裏還真不錯。”
“還可以吧。”
傅珏修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暮色四合的時分,借着山風,溫度驟降,他手裏搭着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見唐靈萱披緊了衣服,立馬就披到了她的身上。
“披上吧,别着涼了。”
唐靈萱攏緊了外套,這才覺得沒那麽冷了,她笑道:“哪裏就冷死我了?”
“防患于未然。”
傅珏修牽起她的手,緩緩地走到了青山石做的石階前。
“阿修,我很慶幸,我們一家人,今生還能夠團聚。”
傅銘宇早已經在石階前徘徊不前。
見兒子媳婦兒緩步往這裏走,一直殺伐果斷的他,一瞬間竟然有些躊躇。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感覺到不适,他捂着嘴咳嗽了一聲,不自在的笑着說道。
保镖們離的比較遠,隻有何必看清楚了他的失态,他下意識的就後退了一大步,生怕自己見到自家大佬更多的微表情,以及,他從未有過的失态。
傅珏修“嗯”了一聲,就沒再開口,隻有唐靈萱知道,他現在到底有多激動,以及,多麽的緊張。
他的掌心一直都是溫熱幹燥的,今天卻破天荒的冒出了潮熱,唐靈萱被他的大掌包裹着,連帶着身體都沒那麽冷了。
她見傅珏修話少,傅銘宇一時間下不了台,于是笑道:“今天的相聚,都是前世的緣分,緣分未盡,肯定能夠再聚。”
“沒想到我的兒媳婦兒竟然還懂佛法,真是有福氣。”
傅銘宇真心的贊歎道,他的眉眼舒展開來,身上少了上位者的氣勢,流露出對後輩的真心關愛的神情來。
他也不過是一個凡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這些年的經曆,讓他成爲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直到遇見傅珏修,他才有了幾分人的感覺。
面對妻子,他隻能給予她最好的醫療,他滿心的後悔,懊惱,自責,思念,野心,幾乎每天這些情緒都會輪番上陣。
他有時候也會恍惚一想,若是自己當時墨守陳規,就規矩的守着祖宗留下來的基業,不要野心勃勃的開拓江山,也就不會落得一個妻離子散的下場吧。
幸好,幸好一切都不晚。
傅銘宇感覺到心裏像是燃起了一簇火苗,這種生的渴望讓他産生了新的感覺,他覺得生活開始有望了,他的兒子回來了,自己也有臉,能夠見自己自己心愛又愧疚不已的妻子了。
“爸,我們一起進去吧。”
傅珏修看出了傅銘宇心裏的躊躇,下定決心,挽着他的手,堅定的說道。
傅銘宇眼睛眨了眨,硬生生扛回了淚意,欣慰地歎一口氣,左手拍了拍傅珏修的手,右手緊了緊,望着傅珏修和唐靈萱,點點頭:“好,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