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厭擡頭,看着少女那張精緻的小臉。
從漂亮的眉眼到溫軟的神态,他看的仔細,似乎想将少女此刻的模樣牢記在腦海中。
任誰被這樣直勾勾的盯着都會不自在。
沉音擡眸,眼中帶着不解:“樊厭,你今天似乎不太對勁。”
樊厭的動作頓了頓,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阿音,我要走了。”
沉音的眉頭微蹙,看向樊厭的眸光變得複雜。
樊厭沖着她笑了笑,露出尖銳的虎牙,擡步走近沉音,語氣刻意放得輕快:“你不是一直都想讓我回去嗎?現在我聽你的,準備回家族去。”
自從小時候與沉音分開,足足三百年的時間,他從不能變成人形的小灰團子成長爲現在的少年模樣。
他以爲過了這麽久,自己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了,可是如今才跟在少女身邊幾天,他就親手傷了少女。
在少女養傷的這段時間,樊厭就連睡夢中重複的都是那一幕。
他的利爪刺穿阿音的身體,鮮血順着他的爪尖滴落。
他的阿音慘白着一張臉,在他的面前緩緩倒下。
那一幕幾乎成了他的夢魇。
都是因爲他太弱了,因爲他太弱才會被别人催眠,才會傷了阿音。
他呆在少女的身邊,不僅不能保護少女,還會給少女帶來麻煩,反而是讓他看不順眼的紀瀾安,一直護着少女。
剛開始,樊厭對紀瀾安的印象差極了。
對方表面上一身風雅,像個幹淨溫潤的少年,内裏卻藏着偏執,對任何事物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阿音的身上。
紀瀾安比他做事更穩妥,身手比他更厲害,而且……從沒有傷害過阿音……
樊厭不得不承認,比起他,那個叫做紀瀾安的少年更适合陪在沉音的身邊。
房間中,一向張揚的樊厭,此時卻垂着腦袋,周身的氣息有些低落。
沉音對上樊厭明明滅滅的眸子,輕聲開口:“你是該回去的。”
她之後還要做很多危險的事情,在天晔商會中遇到的意外,不會是最後一次,樊厭一個好好的狼族少主,沒必要跟着她去冒險。
不過,她并不想讓對方一直這樣垂頭喪氣下去。
“樊厭。”沉音睫羽微眨,對上樊厭有些黯淡的眸子,認真的說道:“那天你隻是被催眠了,不是故意傷我,你沒必要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樊厭沉默的點頭,放在身側的手卻緊緊握着。
面對眸光溫和的少女,他抿了抿唇,忽然化作灰色的毛絨團子,一躍來到少女的腿上。
沉音僵了僵,最後卻沒将他推開。
二人像小時候一樣,灰色的毛絨團子安安分分的窩成一團,沉音則輕輕順着他漂亮柔軟的皮毛。
這一刻,屋内難得的甯靜。
外面的夜色越來越深,樊厭看着少女困倦的模樣,知道不該再多留了。
他回複人形來到窗邊,正準備按照原路離開。
感覺到身後少女看向他的視線,樊厭邁出的步子又停了下來。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回了頭,向沉音開口問道:“阿音,你對紀瀾安是什麽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