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媒體這種無心的評價，再想想烏佐完成任務的方式，沖矢昴忽的有了某種驚悚的聯想。他一不留神被腳下的路沿石絆住，踉跄兩步才重新站穩。
前方，江夏旁邊的混血小女孩聽到動靜，回過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落在沖矢昴的眼鏡上時，似乎是覺得，對一個被論文逼瘋的近視眼來說，這種事還算正常，灰原哀又不太在意地轉回了頭，繼續走自己的路。
“那個……我有點擔心剛才那位先生，總感覺他會沖動行事。”沖矢昴随便找了個借口，像個熱心路人一樣，對江夏說，“我在查案方面也幫不上什麽忙，不如去他那邊看看……你們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随時找我。”
江夏點了點頭，拽住三個想跟着沖矢昴一起溜走的熊孩子，看了一眼沖矢昴離開的背影。
……剛才，新部下表情有點奇怪，而且隐約有種熟悉感。
江夏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沖矢昴剛才的樣子，和之前，他突然發現“烏佐不是一個大善人”時，表情相差不多，像是撞破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
……這個很愛多想的眼鏡仔，該不會在試圖扒他的馬甲吧。
江夏摸了摸下巴，代入沖矢昴的視角思索了一下，感覺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首先，除非沖矢昴或者赤井秀一，在一年内被提拔到琴酒那樣的地位，否則根本扒不出“江夏=烏佐”的情報。
至于“烏佐”和“江夏”之間的聯系……
世界上的巧合，本來就多，一個破案天才和一個幕後黑手同時存在于東京，也并非一件不可理喻的事，在世人看來反而頗爲合理。畢竟有黑就有白，有光就有黑暗——江夏完全可以是一個隐約察覺到了烏佐留下的蛛絲馬迹，但暫時還沒有切實的證據、于是隻好一個人默默追查的頭鐵偵探。
……即使再往深處挖，一切也都還有“烏佐”背鍋。
比如，烏佐爲了提高自己的任務效率，故意提供線索，讓偵探們卷進來……再再往深挖，那也最多就查到“江夏是烏佐的部下，平時名偵探自己找案子破、體驗生活，關鍵時刻幫烏佐破一破案，體驗工作”這種程度。
即使是這最表面的一層，也遠沒有看上去那麽好挖。
就算沖矢昴或者赤井秀一真的挖了出來，fbi也不是島國警察，他們拿的甚至隻是旅遊簽證，一不小心就會被遣返回國——在沒有确鑿證據、隻靠猜測的情況下，“江夏”和“赤井秀一+沖矢昴”同時擺在警方面前，不管怎麽想，這裏的警察都會先抓後者。
……
江夏邊走邊沉思。
現在唯一讓人好奇的，就是赤井秀一對“江夏”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江夏”的“外圍成員”身份，在一部分人當中，确實不是秘密。
但保密性再差，也畢竟是一個神秘組織的成員，沒人拿着大喇叭對外宣傳過。
而且江夏跟宮野姐妹開始有接觸的時候，赤井秀一早就已經脫離組織、去了美國。平時，估計赤井秀一也沒空關注一個外圍劃水員工。就算赤井秀一八卦一點、得知了這一條信息，也最多會懷疑江夏和烏佐有那麽一點關聯，于是又回歸到了之前的推測……嗯？
……說起來，如果赤井秀一覺得“江夏”也是烏佐的部下，那他會不會主動找上門來？
畢竟“江夏”和“沖矢昴”一對比，“始終是個邊緣成員”的沖矢昴，和“雖然也有點邊緣、但好歹是祖傳成員”的江夏，怎麽想都是江夏這邊情報更多、更好晉升。
想到這，江夏不禁有了一絲心動：
如果赤井秀一真的這麽體貼，那自己就不用辛辛苦苦地開着貓，滿城跟蹤沖矢昴了——貓馬甲消耗的殺氣，雖然微乎其微，但如果離開本體太遠，依舊會耗掉一筆讓人心痛的口糧。
不過，心動歸心動。
江夏回想了一下沖矢昴謹慎又愛多想的性格，覺得自己不能表現得太主動。如果直接賣破綻給沖矢昴，反而像直鈎釣魚，容易壞事。
穩妥起見，隻好先耐下性子慢慢來……
關于這件事，即使“江夏”哪天掉了“烏佐部下”的這一層馬甲，也不能和烏佐站在同一立場。而應該是一個“被烏佐迫害但内心深處與烏佐堅決對立的正義部下”。
——既然是本體，當然還是要往好人那邊靠。
畢竟黑方的殺氣雖然豐沛，但在紅方這邊，同樣能撿到不少有用的資源。紅方現在不互通情報，不代表他們永遠不會互通，在稍微多花一點心思就能“全都要”的情況下，沒人願意隻做單選題。
而且赤井秀一雖然擅長截拳道，但現代社會，果然還是熱武器更被挂比們偏愛。
江夏想見的，是面對面來找他接觸、能被薅到殺氣、方便塞進麻袋扛走的赤井秀一。他不想和端着狙擊槍的銀色子彈在幾百碼的距離上遙遙相望。
……
柯南和灰原哀，雖然也覺得沖矢昴有點奇怪，但對方畢竟看上去壓力很大，而且至今爲止，他說的話、做的事，都有還算合理的解釋。
因此，沖矢昴一走，兩人便從他身上移開了注意力，暫時沒有多想。
“我覺得不能隻聽一面之詞——如果有确鑿的證據，警方肯定早就去綿貫義一的院子裏搜查了。而現在的狀況，正說明幸田正夫缺乏‘屍體埋在綿貫義一院子裏’的相應證據。既然沒有證據……”柯南查案的心蠢蠢欲動，“不如我們先試着找找？”
灰原哀想起幸田正夫和他們分開之前所說的話，歎了一口氣：“他剛才的态度，應該是想取消委托吧，還要接着做嗎。”
江夏跟着她歎氣：“沒法不管吧。”
“……？”灰原哀仰起頭，狐疑地看着他，想起江夏内在的那種愛劃水的悠閑性格，懷疑事情另有隐情。不過，如果江夏不想說，她最好還是别當着柯南的面亂問……萬一勾起工藤新一的求知欲，到時候，可就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刹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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