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三個問題全部問完,目标在最後一個問題時給出了肯定的答複,那麽他會在接下來的1至72小時内,迷路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具體時間随機。
如果問到最後,目标給出了否定的回答,那從他拒絕的時間點起,1-72分鍾内,發動技能的人,背後能長出八根能操控自如的蛛腿。
第三種則情況,則稍微有點麻煩——如果目标一直不理人,或者沒等到第三個問題,在途中就煩躁走人,那麽在接下來的1到72分鍾裏,發動技能的人,将會陷入某種極端的不自信,并會試着進行一些危險的自我毀滅行爲。
……根據江夏之前的試驗,這個技能聽上去神秘了一點,但用起來對人對己都還算安全。尤其是對他本身來說,第三種情況尚屬可控。
而且,江夏覺得,風見裕也不像那種高冷不說話的類型。
這次對他用“天堂問答”,最好能達成第一種情況——送風見裕也安全迷路。
到時候,就算是爲了這個莫名走丢的部下,安室透也不會堅持再走。而隻要留在這一帶,江夏就能撿到想要的東西。
要是風見裕也過于理智,不肯陪蜘蛛小姐去天堂,到時候,隻好裝成深夜碰瓷的詐騙團夥,打暈風見,再拿走他的錢包,之後把他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直到撿走鬼爲止……
……
近十千米外。
風見裕也檢查好要帶的設備,放好備胎,和靠譜程度尚不如他的同事們交代了一下工作。
然後開車出發。
……
霧氣彌漫,前後的路很快變得難以看清,整個樹林裏好像隻有他自己,怪陰森的。
風見裕也推了一下眼鏡,擔心這種能見度會走錯路,同時也不想步了上司的後塵——突然爆胎,因此開得格外小心。
并不時低下頭,從定位器裏确認上司所在的位置——安室透爲了防止部下跟丢,特意帶了發信器。
……
就這麽不時低頭看一看,确認位置,安全走出了一段。
之後,在一處岔口前,風見裕也慣例緩下車速,仔細辨認發信器所在的位置。
等再起步時,他餘光一晃,忽然感覺有哪裏不太對。
緊跟着,車身忽的一震。
——他撞到了什麽東西。
一切發生的太快,也太突兀。濃霧中,風見裕也本能地踩下刹車。
之後他呆了半秒,腦中才慢半拍地回放出了剛才在視網膜上一閃而過的影像——一個穿着白色衣服、幾乎溶于霧氣的人從車前輕盈走過,正好被他撞倒。
……他撞到人了?!
……深更半夜的,這種深山裏爲什麽會有人?難道也是哪個爆胎迷路的倒黴路人?
風見裕也憂心之餘,隐約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他調整了一下配槍的位置,然後小心開門下車。
……
車燈的照射下,能看到一個人倒在車前。
風見裕也繞到車頭時,它正在慢慢坐起身來。
“……抱歉,你沒事吧。”
風見裕也走近一點,伸手去扶“倒黴路人”,同時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
就見這似乎是個身形單薄的女人,穿着一身純白的和服,戴着用來擋雨的白色鬥笠,背後衣服不知爲何裂開着,整個人混在霧氣裏,莫名給人一種飄忽的離世感。
……簡而言之,有點像鬼。
風見裕也本能地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剛才撞到白衣人的時候,他确實感覺撞到了實體,而不是什麽玄幻的東西。
……應該是人吧。
他勉強壓下心裏毛毛的感覺,猶豫片刻,脫下外套給遇難市民披上。
同時職業地猜測起白衣人的身份。
……爲什麽要深更半夜在山裏遊蕩?是遇到搶劫犯,被搶了車。還是像降谷先生一樣慘遭爆胎,同時手機也沒電了,不得不棄車離開?
說起來,還有一件奇怪的事。
——這人爲什麽穿着一身和服?
這種深山老林,不像是有什麽宴會。不是作爲在正式場合時穿着的服飾使用的話,拿和服當常服穿的,多多少少都挺有錢……難道是哪家的大小姐逃婚或者離家出走,跑到山裏來了?
風見裕也憂心的同時,心裏也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滿是疑惑。
但不管怎麽說,既然撞到了人,他肯定不能幹出肇事逃逸這種事……還是先讓人上車,把人載去醫院檢查一下吧,降谷先生和江夏隻有兩個人,再加上一個路人,也完全能坐得開。
……
心情複雜地把人送到副駕駛坐下之後,風見裕也繞回駕駛座,繼續開車。
同時試着向這個異常沉默的路人搭話,套取身份,順便問問傷情:
“你遇到什麽事了?車停在哪?我可以幫忙報警,或者送你回家。”
他的警察身份還不方便暴露。另外,降谷先生說過,周圍可能存在着一個喜歡針對别人輪胎的危險人物……
想到這,風見裕也忍不住往旁邊瞄了一眼。
就見沉默的路人此時靠着椅背,雙手随意搭在身前,寬袖中露出的手,手指纖細,指甲蒼白圓潤,并沒有什麽“利爪”之類猙獰的樣子。
風見裕也無聲松了一口氣。
然後覺得自己過于疑神疑鬼——以人手的強度,就算人家真的留了尖指甲,也不可能抓破輪胎……唉,一定是降谷先生對這件事過于在意,影響到了他的判斷……
雖然觀察指甲沒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但風見裕也很快發現,遇難市民偶爾會往他這邊偏一下頭,似乎想說什麽,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措辭,遲遲說不出口。
過了幾秒,它似乎放棄了措辭,忽然很直接地輕聲問:“你覺得這個世界上存在天堂嗎?”
風見裕也:“……?”
這是什麽鬼問題……
傳教士?
詐騙犯?
……還是想自殺回歸天國的人?
如果是後者,剛才,這人不會是在故意撞他的車吧……不對,以他剛才的車速,稍微有一點常識就該清楚,那不可能撞得死人。
風見裕也暗暗警惕起來,轉過頭去觀察對方的神色。
但白衣人的臉,卻被垂下的鬥笠遮住,無法看清。
風見裕也沉默片刻,決定先順着對方的話說,以此套出更多的話,暗中觀察對方的真正目的:“……可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