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伏特加心情有點複雜。
大哥以前也經常熬夜,但從來沒聽過他要降壓藥,所以問題應該是出在壓力上。嘶……剛才他是不是不該提到烏佐的事?
伏特加懷着将功贖罪的心思,從行李中摸出一盒速效救心丸,捧給琴酒:
“大哥,要不您先吃點這個——雖然很輕微,但它也有一點緩和血壓的效果,不能常吃,但是偶爾可以應急……”
琴酒瞥了一眼這盒穩妥起見讓伏特加随身帶着,但從來沒用過的藥,心情更差了:“閉嘴。”
聰明人和老實人,在當隊友這一方面,果然各有優劣。
要是烏佐能像伏特加一樣聽指揮就好了。
或者伏特加能變得像烏佐一樣聰明。
……啧,他還是想想等回了東京,怎麽把赤井秀一抓回組織,讓這個fbi最大的老鼠爲背叛的事付出代價吧。
……
沒過多久,船緩緩啓程,速度由慢到快,駛向大海。
——現在時間靠近黃昏,等到了本島旁邊,天正好黑下來,方便夜釣。
江夏回到了自己的艙房,
房費包含一頓晚餐,都是現撈的新鮮食材。
到了晚飯時間,江夏在吃與不吃之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讓人幫忙把飯送進自己的房間,以免偵探的存在,影響到某些人脆弱的心靈。
——其實還是在餐廳吃最有氛圍。如果是平時,江夏可能就順勢出去了,但這一次畢竟事關七…八隻鬼,需要慎重。
琴酒和伏特加也沒有離開船艙的意思。
走廊裏,隻有兩扇客房的房門先後打開。
——工務店店長河井和幸,以及受他邀請而來的金融社長山崎恒夫穿過走廊,來到餐廳。
吃完飯,喝了幾盅酒,河井和幸一邊把話題引向釣魚,一邊摸出了自己的釣竿,向山崎恒夫展示。
“這就是之前跟您說過的,我們隔壁那家漁具店新進的碳素釣竿,它重量更輕,韌性也很好——多大的魚都能拉上來。”說着,河井和幸把魚竿遞給了山崎老闆,笑道,“今晚您就用它試試吧。”
見山崎恒夫頗感興趣地把玩着新釣竿,河井和幸也拿出一根同款,暗暗露出一抹冷笑。
他特意挑了這個人少的季節約來山崎恒夫,就是因爲他的計劃在人少的地方,才最方便施行。
所以剛才,聽說船上又陸續上來了三個乘客,河井和幸難免擔心,甚至摸出了事先準備的瀉藥,決定一旦情況不對,就讓其他三個旅客被困在洗手間,無法一起到甲闆上釣魚……
不過還好,那三個人誰都沒有出來。
河井和幸想到這,心情更好了——從這個完美開局來看,今天,幸運女神終于站在了他這一邊!
慢悠悠地吃完飯,船逐漸停下,到了海釣的地點。
河井和幸和山崎恒夫一起來到甲闆上。
甲闆上光線一般,兩人隔開了一段距離,各懷心思地沉默垂釣。
……
釣了一會兒,河井趁山崎社長沒注意,偷偷來到燈柱旁邊。
他摸出口袋裏的打火機,燒化其中一段電線的外殼,讓内部的金屬裸露出來。
之後,河井和幸又輕手輕腳地穿上了甲闆上的雨靴、戴好絕緣手套,再将事先準備好的刀片安在船緣,并探出船身,将自己釣線的一端固定在船的外側。
一切準備就緒。
河井和幸深吸一口氣,費勁地拉扯着釣竿,同時他回過頭,興奮地朝山崎恒夫喊:“黑漂了!我拉不動,快來搭把手!”
山崎社長那邊沒魚咬鈎,正有點無聊。
聽到這話,他沒多想,跑過來幫河井和幸一起拽魚竿。
拽了兩下,河井和幸巧妙地移動釣竿,将釣線湊向剛才嵌在船沿的刀片上。
兩者相觸,堅韌的釣線猛地崩斷。
兩個抱着釣竿奮力拉扯的人同時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河井和幸看準時機一撞,強行改變了山崎社長倒地的方向,讓他攥在手中的釣竿打向那一段裸露的電線,同時,他們撞倒了旁邊裝有海水的魚桶。
山崎社長抓着的釣竿搭上電線,滋拉一陣電流激響。
隐約飄起一陣糊味。
河井和幸看到這一幕,難掩喜悅地笑了。
他迅速甩掉腳上的膠皮鞋,把手套扯掉塞進口袋,就着剛才切線時的姿勢倒下,和山崎恒夫疊在一起,假裝自己跑來救援時,不幸一起觸電。
——山崎恒夫心髒不好。
同樣是觸電,山崎活不下來,他能活下來,這非常合理……
……
過了幾分鍾,船長的女兒海原小百合拿着兩杯啤酒,準備送去給兩個沉迷垂釣的人。
她笑眯眯地走出艙門,左右一張望,沒看到人。
再仔細一看——昏黑的甲闆上,兩個中年男人交疊倒在地上,中間壓着一根長長的釣竿。旁邊裝魚餌的桶已經倒了,餌料和水鋪開一地,泡在水泊裏的兩人俱是一動不動,看上去……
就像死了一樣。
海原小百合呆滞片刻,手裏的啤酒杯咔哒滑落到地上。
下一秒,船上驟然響起一聲集結令似的尖叫:
“啊——!!”
沒等尖叫的尾音消散,一道人影焦急跑近。見海原小百合沒事,他似乎松了一口氣,然後輕聲問:“怎麽了?”
——說着,聞聲趕來的熱心偵探江夏瞄了一眼甲闆。
山崎恒夫已經在剛才的電擊之下心跳驟停,并且錯過了急救時間。
随着他變成一具屍體,扒在他腿上的七隻式神,此時也陸續脫落下來,然後被在旁邊排隊的鬼胎們一一抱住。
一鬼一隻式神,正好七隻。
沒有漏網之魚蠕動到海裏,非常有序。
江夏滿意地收回視線。
然後他跑到兩個倒在一起的人旁邊,先把趴在山崎恒夫身上裝暈的河井和幸扶起來,意思着問了兩聲“你沒事吧”,丢到旁邊。
然後在河井和幸表演“悠悠醒轉”時,回到倒地的山崎恒夫身邊,探了探他的脖子。
很快,江夏的神情從擔憂變得凝重:“沒有脈搏了……”
他轉頭四處看了看,目光在電線上略微一停。
然後有所了然地取出自己的手套戴上,小心扳開屍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