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琳琅沒有幫三嫂做主,接了孩子回去後,吃了飯,才給鄉下那邊打了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是謝國居,一接電話就問巧娟到了沒。
謝琳琅算是被塞了一嘴口糧。
“爸,媽到我這裏了正在跟琳琳一起看電視呢,我打電話是找三嫂的,她在家裏嗎?”
“在在在,我去幫你叫一聲,也是巧了,我回來拿個工具就接到你電話了,你等着哈,我這就去叫你嫂子過來接電話。”謝國居說完去叫人了。
汪翠雲牽着孩子過來接電話的時候還奇怪呢,琳琅找自己啥事還要通過電話說,跟娘說一嘴回來帶話不就成了。
“喂,琳琅啊,你找我?”汪翠雲按住兒子想抓電話的手,對着話筒說道。
謝琳琅将那老師的意思說了:“我沒幫你答應下來,不過這是個好機會,你不是想找點事做嗎,那老師跟文化宮那邊有點關系,要是這次合作雙方滿意的話,他手裏那些人脈能幫你不少。”
畢竟汪翠雲不就是喜歡做衣服做這些布藝的東西麽。
要是能在愛好的基礎上自己賺錢,豈不更美。
汪翠雲還真的是心動了,不過看着腳邊的兩孩子,她又沒有幹脆的回答。
而且謝森現在是真的很會賺錢,他的意思是讓她去學個會計什麽的,以後一個賺錢一個管錢。
但是這次機會,她也很想要啊。
謝琳琅似乎察覺到了汪翠雲的猶豫,就說;“這事兒你自己考慮吧,老師那邊我先不去回應,你明天給我回個電話就行,願不願意的怎麽也要給他個準話。”
汪翠雲立馬說了好,電話也就挂了,再不挂,小兒子都要抓到電話線了。
回去屋子裏之後,汪翠雲哄睡了孩子,又給大閨女囡囡畫花了的紙給換了一張。
看着閨女安安靜靜畫畫的樣子,她腦中幾乎是立刻就閃出了兩件小孩穿的衣服的樣式,手上也沒閑下來,直接裁剪了,開始用縫紉機縫制。
做出來後給孩子上身試試,文靜淑女,别提多好看了。
她的設計嗎?
汪翠雲的心裏已經下了決定。
晚上謝森沒回來,他有時候出去跑商就是十天半個月的,汪翠雲卻在準備他回來之後自己跟他的說辭,想了很久,察覺自己是個口舌不怎麽厲害的人,就打算直接說,自己現在不想學管賬,她更願意做的事情是設計小孩子穿的衣服。
這樣能在家裏上班掙錢,還能跟家裏打掃的嬸子一起,照顧好家裏的衛生生活,還有兩孩子。
而且明年,囡囡也可以上學了,她的時間不就又多了出來了嗎?
天一亮汪翠雲給謝琳琅去了電話,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成,琳琳老師這邊我會去跟他說一聲的,回頭你們自己約個時間談服裝的事情。”謝琳琅之所以這次願意幫着牽線搭橋,也是知道,公私合作,甚至私營性質的廠子,馬上就要出現了。
汪翠雲此時起步,會早了點,但是基本不會攤上事兒。
畢竟八四年的時候就有第一家私人性質的公司通過了工商部門的各項資格證書的頒發,已經兩三年過去了,哪怕是四亞這種非一線的城市,也有私營冒頭的傾向。
後來富起來的大部分人,基本也就是這個時間段開始富起來的。
汪翠雲剛跟那位邵老師聯系上,謝琳琅這邊也想起了一個事兒,之前在謝森的暗示下,她一個沒忍住,就說了自己要接受珍珠的事情。
後來不知道謝森爲什麽又幫自己收了一次珍珠,并且交付了兩千多的款項,但是她還是打算之後就自己去了。
今年差不多到底了,她計劃春節後去一趟海島那邊。
那麽去了海島之後,首飾店的事情也要籌備啊。
有了想法,謝琳琅這就開始有意識的打探了一下,還真給她找到了個機會。
四亞曾經有個被戲稱爲嫁妝街的地方,以前都是銀樓等地聚集的商業街道,二十幾年前基本就作廢了一直到現在也隻是作爲職工宿舍和住宅區來使用。
不過有消息說,上半年竣工的幾棟大樓,會作爲新的職工宿舍,隻要是已婚的,你去交一部分錢,然後按照工齡選房,就能将宿舍的住房變成你自己的,但是每戶隻能有一次選房的機會,戶主名下也隻能有一套。
當然,幾棟大樓的話,職工肯定住不完,聽說剩餘的就會作爲價格比較美麗的商品房性質進行出售及出租。
不過因爲售價問題,估計租的人更多,買的人少。
那不就是廉租房嗎,謝琳琅心道。
原來廉租房的概念,這麽早就有了嗎?
其實這些房子跟謝琳琅還真沒什麽關系,她們的小家庭已經有五套房産了。
京城一套,老家縣城一套,四亞兩套市裏面的,一套鄉下蓋起來的。
倒是沒打算在廉租房上也插一手,她關心的是這件事帶來的另外一個消息。
就是那嫁妝街會被空出來,作爲商業圈來設計,有那手快的已經租賃或者直接将小家改造一下,做點小生意了。
謝琳琅要的就是這個有可能成爲商業一條街雛形的地方的店面。
作爲她以後流通珍珠,做長期事業的一個渠道。
一簡而言之就是她要在那裏搞店面賣首飾。
這嫁妝街的消息還是從房老師那兒聽來的,到底是本地出名的中人,祖祖輩輩又是本地人,她自己又是個老師,找她聊天的、做客的,人可都不少,所以她知道的信息量絕對是頭一份的。
“這麽說你覺得商業街這事兒靠譜?”說實話,房老師是沒有在那邊買鋪子的想法的,可是謝琳琅要是感興趣的話,她也想考慮考慮。
謝琳琅說了自己的感覺;“既然上頭做這麽大的動作,自然不是玩過家家,我覺得吧這事兒還真有可能做出個樣子來,所以我打算弄個店面,賣點首飾啥的,現在大家都漸漸有錢了嘛,對于生活的需求和消費水平都會變高,對于我來說是個機會,
你也知道,就我們那工資,想給孩子好的教育環境資源,想用錢不摳摳搜搜,還是得想辦法去開源,怎麽的也試試看,萬一就成了呢。”
房老師覺得在理,而且這段時間的交往,也叫房老師大概知道了謝琳琅的性子,既然她這麽說了,就不帶耍人玩的,所以跟謝琳琅一起去了一次嫁妝街,兩人都有看中的空屋子,而且不沖突。
兩個都是能拿捏家裏經濟大權的,所以當天就開始詢問要買個鋪面需要什麽手續。
好家夥,需要的手續還不少,賣貨的話,還要有貨源,比如首飾店,會用到什麽材料,是否能提供驗真的專業資格等等一系列的問題,但是總好過直接拒絕。
雖然麻煩,謝琳琅還是預訂了一個店鋪,先把店面的事情敲定,然後再一步步的去搞那些證書和大大小小的事情。
回到家的時候,她手裏有了章條子,因爲有些手續要要後續辦,所以交錢之後她得到了那個屋子所有權的條子,沈固見了上面的八千,挑眉:“就四十五平,還是待開發地段,你就舍得花八千去買啊。”
這不像是琳琅啊。
“那屋子後面連着個後罩房,也屬于這個産權裏面的。”謝琳琅解釋道:“後面還有獎金三十平呢,隻要設計得好,做工作室挺不錯的,我也沒打算把店面開得多大,光是店面四十五平足夠了。”
說着,謝琳琅還來了興緻,拿了一張紙畫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屋子:“這邊是門,剩下的兩面做玻璃掌櫃,中心再放個展示區和鎮店之寶什麽的,還有這一面就作爲收銀台,以及後門,通往工作室,然後這通往工作室之後出去,你知道是哪裏不,就是當地的一個巡邏點,有設立警亭的,安全方面更是穩了。”
沈固耐心的聽了,心道這才正常。
他家媳婦買東西确實不手軟,但是買的東西都要有用,特别是房子啊家具之類的,更是會多番比對和思考。
他就說嘛,琳琅咋可能随随便便就找了個這種普通的鋪面買了。
工作日,謝琳琅白天的時候忙公事,下班之後就将時間都用在了自己未來的店鋪上,因爲她的工作時間,也是商務部門那邊工作的時間,所以好幾道手續都找了沈固跑腿代辦。
這位挂名廠長的時間,可比她這個體制内的要來得自由多了。
“謝幹事,你看下這個情況。”這日剛進辦公室呢,夏瑩瑩就來了。
火急火燎的将一份記錄擺在了謝琳琅的面前。
上面顯示的是展銷會上的一些不良反饋。
不過有些是可以忽略的,比如有一個商戶非要說送皮蛋裏面被人放了不明植物,說那麽清楚的植物纖維不是眼瞎的都知道不是好東西,這個不難解決,直接調查取樣,要是有問題,把皮蛋廠子給勒令整改,要是沒問題,那估計是個沒吃過皮蛋的,調查一下就能解決的事。
此時夏瑩瑩給謝琳琅看的是兩個用藍色的筆勾勒出來的兩條投訴。
一個是說有人在兔場買了活兔回去之後,兩隻兔子當晚就死了,對方買兔子是送給小孩禮物,結果兔子死了,小孩據說是受到了驚吓,出現了反常的一些表現,對方天天堵在兔場。
還有就是有一批衣服,賣出去之後,商戶拿過來全退,還需要賠償他的精神損失費,說是流入市場後沒幾天,他們店門都被人砸了,因爲好幾個客戶都出現了皮膚過敏的問題。
這兩問題一看完,謝琳琅立馬跟夏瑩瑩說她們一起去調查一下兔場那個問題,然後給爹媽那裏去了電話。
爲什麽呢。
因爲那一批衣服,就是來自哥哥經手的渠道,對方買了成衣,還預訂了數目不小的布料。
去了電話之後,謝森今天正好回來了,謝琳琅讓他馬上過來一趟,就在農林等着她,她去看一下兔場那邊的問題,就跟他問一下成衣的問題。
挂了電話,謝琳琅去登記借了車,跟夏瑩瑩一起去了兔場。
兔場的負責人雖然不是謝琳琅,但是也算是她三年計劃初始協助成立的第一個大規模的養殖廠,所以不管于公于私,她都要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到了地方之後,謝琳琅算是靠着自己的知名度,讓那位買了兔子的客戶給了自己幾分面子,去了辦公室談話,因爲小孩子也在,謝琳琅注意到在自己問養殖的時候有沒有爲多了水的時候,那小孩驚慌的看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他爸爸。
心裏忽然有了個猜想。
就想辦法讓孩子的媽帶着孩子先離開一下,畢竟孩子粘着媽媽,這位爸爸也不像是會受安排先回避的。
等孩子和孩子媽媽離開了房間,她才說:“不瞞您說,我也是個小學一年級學生的媽,咱都是當人父母的,我知道孩子要是受到驚吓,我們心裏該有多難受……”
先是安撫,再是拉近雙方的距離感,之後謝琳琅就委婉的說了,她家孩子前段時間還拿鹽汽水要去給一條吐舌頭的狗喝;“可是啊,這貓貓狗狗的,鹽對他們來說都跟毒藥一樣的,他們可吃不了帶鹽的東西,不小心就要鬧出問題的,嚴重可能直接重病甚至死了的……”
說到這裏,那位爸爸哪裏還不知道什麽意思。
可是先前有火氣,也是對着一直說他們兔子好的那個兔場的負責人發,謝琳琅作爲一個幹部,又是抱着調解的态度來的,跟他說話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任何不平等的不适感,這讓這位爸爸很受用。
當下就表示會跟孩子再問問。
出去沒多久,就紅着張臉進來了;“那個,對不住啊謝幹事,還有李廠長,都是我不好,沒弄清楚情況,我家那孩子太喜歡兔子了,給喂了橘子水,還倒了一杯下去,當場那兔子就不怎麽動了,這段時間他有奇怪的表現,也是因爲怕我們罵他,真的不好意思啊,誰知道孩子還這麽能藏事兒呢……”
想起自己這段時間鬧騰的那樣子,這位爸爸都不好意思得像挖坑把自己給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