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連意無比确定的回答過幻幻不會不要它之後,一人一靈寵就回到了曾經的親昵。
連意是極相信幻幻的,從它願意回來的那一刻,她便笃定,它做好了準備,選好了站位。
它終究是走出來了,選擇站到了精靈這邊,選擇了她和正義。
而幻幻似乎也回到了曾經和連意混迹的時候,舉止做派并未有啥變化。
不同的是,以前是自己一個人給連意提意見,要求連意給它做這好吃的,做那好吃的。
這回,它變成了一拖五。
也不總是纏着連意了,比起連意,專業的陳粥似乎更受幾隻精靈的歡迎。
隻有陳粥沒空的時候……才有連意的用武之地。
連意巴不得把這活計甩幹淨,甚至還慫恿幻幻,去找陳粥蹭飯之時記得叫上它的主人,也就是她!
以至于,三日未到,陳粥就忙不疊的主動來找連意,商量着去杜家辦宴一事。
實在是在這裏,他快被煩死了。
酸甜苦辣鹹這五個吃裏扒外的小東西,徹底抛棄了他,唯“王族”馬首是瞻,聯合它們的“王族”在他這裏摳走了不少好東西。
他本來也不是什麽勤快的神獸,做美食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畢竟對于饕餮來說,一日不吃飯,怕是比讓他去死還難受。
至于他爲啥開個餮客居,那當然主要是他會有吃剩下的,浪費不好,饕餮一族雖然好吃,但浪費的事不能做。
另外一點,這不是要等人嘛,藤仙連意不知道啥時候來,他總要找點事做做。
如今,藤仙連意找到了,藤仙連意還帶了個折騰的他的小精靈們紛紛“叛變”的幻陣天蝶。
居然還點菜?!
陳粥居然覺得日子反而不如之前開餮客居的時候舒服。
實則,餮客居這幾日是關門歇業的狀态。
因爲陳粥沒心情也沒精力做那麽多的菜,光是應付這一群他就夠了。
隻可惜,連意說了,沒去過杜家之前,這餮客居不能徹底的關門歇業。
因爲還要做一場戲。
陳粥是不知道究竟要做什麽,不過也隻能連意指哪打哪兒。
他原本是不屑與杜家爲伍的。
但杜家是地頭蛇,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他不過是一隻除了吃,啥都不會的神獸,他能怎麽着。
隻能杜家說什麽,就是什麽。
讓他做菜去便做呗。
陳粥哪裏能想到,來了一次,他就被拿捏的死死的了。
藤仙連意他确實需要仰仗,但曾經他不覺得自己會被藤仙連意拿捏。
說起來,藤仙連意再怎麽厲害那也隻是在廣眉星域罷了。
它們神獸,便是來了此地,修爲被壓制,那也是廣眉星域的頂格修爲。
再加上他們強悍到無人可及的本體,實在是無敵的存在。
隻要他确定藤仙連意是哪個,還真就能鎖死藤仙連意。
連意想不想的不重要,隻要連意能找到飛升之路,他就有把握闖了這條飛升之路回家。
可是,沒想到這狡猾的人……妖?還有别的殺手锏。
窺天是專門用來壓他的,幻陣天蝶是用來壓五精靈的。
他如今是真慫了。
感覺自己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隻求這姑奶奶趕緊把事情辦完,去找那勞神子的飛升之路,找到了,他就趕緊跑路。
再不問這些廣眉星域的是是非非。
以後也絕不再來了。
太危險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他也被五精靈和幻幻纏怕了,趕緊來找連意,前所未有的積極起來。
連意樂見其成啊。
陳粥之前總是一副死氣沉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這會子,如此配合,她肯定高興啊。
她也不傻,自然也知道他如此“反常”的原因。
當下還給他承諾:等杜家這事了結了。陳粥想在這兒繼續當他的大掌櫃也可以,繼續跟着她也行。
反正,她拖家帶口的,也不差這一個還附帶幾隻不占地方的小精靈的神獸。
陳粥想了想還是忍痛拒絕了在這兒繼續過他閑雲野鶴日子的提議。
他倒是想,也得看五精靈肯不肯,就如今那五隻那樣兒,若是他不肯跟連意走,那五隻一定會抛棄他的。
他……含辛茹苦的把它們養大,容易嗎?絕不能讓它們在此時找機會抛棄他!
連意無可無不可,自覺該問的話都問了,也尊重了陳粥的意見,接下來就是正事。
杜家辦宴也就十多日後的事情了,這是早前杜家付了定金和陳粥約好的。
連意的意思就是打扮成打下手的,跟着陳粥一起進去。
至于進去以後,連意自有把握。
反正身爲神獸饕餮,做個菜罷了,陳粥需要打下手嘛?
開什麽玩笑。
還有五精靈在,連意這個“打下手”的不過是個擺設。
敲定了細節和時間,連意便準備了一番。
靜等進府那一日到來。
這十多日,連意也沒閑着,幾乎每天都出門去桑城閑逛。
鋪子,自然是開了的,連意本人不在之時,就放了一隻灏恒的傀儡在那兒守着。
一般情況,傀儡都能自己應付。
而且,連意對于灏恒的傀儡稍加改造了一番,在其中放了微縮型的鏡光陣。
這邊傀儡遇到什麽人,那邊連意都能看到。
這事還虧得窺天的幫忙了。
連意手頭上如今有一面手鏡,是窺天給她的,說是它的分身?
行吧,可能這些非人修的家夥們,弄個分身都跟玩兒似的。
如今,連意弄個鏡光陣也無需隻能專門弄間屋子,裏面布滿鏡光陣的反饋陣法,才能看鏡光陣中發生的一切了。
她有了這手鏡,可以随時随地的在鏡中看到鏡光陣中發生的一切。
窺天這本事連意卻是哈了很久,那會子,窺天器靈沉睡之時,窺天鏡的本體在議道峰就這個作用。
她師父任遙飛當年就是通過窺天鏡,看到了她在拜山橋的優秀表現,才将她收徒的。
如今連意得償所願,得了窺天所贈,心情連續好了好多日。
她“哈”窺天的本事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連意從中看到了一個信号。
一個窺天再不是被動的,而願意主動出擊,參與其中的信号。
之前的窺天活的太渾渾噩噩,玩世不恭了。
仿若這世界便是在他面前崩塌了,它也能面不改色的換下一個世界。
毫不留戀,既不留戀旁人,也不留戀自己。
便是他不知爲何,似乎是在老祖宗的“逼迫”下,主動說加入她的隊伍中來,連意也沒看到它主動過問過任何事。
比之前的懶散稍微好點兒,不過還是懶懶的,一點都不積極。
連意走之前,老祖宗沒說旁的,倒是提了一句窺天。
連意還記得老祖宗是這麽說的:“窺天啊,小意你多看着它點兒,它是個苦命的,若是這一次,它還不能提起精神來,那它就離自毀寂滅不遠了。”
連意吓了一大跳,窺天是神器這事她知道,神器若是要死,那就隻能是自己想不開自盡了。
就是老祖宗所說的自毀寂滅。
不是說窺天是下來找她的,怎麽說不想活就不想活了?
這神器怎麽這麽善變?
連意還問了老祖宗。
老祖宗聳聳肩,光棍的很,他不在意的擺擺手:“誰知道,人家等你等的太久,不想等了呗。”
連意還想再問,老祖宗就轟她上路了,不再多說其他。
被老祖宗一吓,又因爲窺天是下來找她的,爲了找她不惜從仙界跳下來。
所以,連意一直挺在意窺天的情緒問題的。
她可不想一代神器毀在她手上。
不會也不願更不敢觸及讓他“提不起勁兒”來的往事。
如今,連意不知是什麽讓他重新振作了精神,又邁出了一步。
但肯定跟她是脫不開關系的。
連意覺得這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大好事。
心裏松了口氣的同時,就想把雙巳界的事趕緊解決掉。
許是,去過其他界域,見識過世界的美好,窺天能更有精神。
她還扒着窺天,嫌棄那手鏡功能太過單一,讓它再發掘一些新功能出來。
神器窺天什麽樣兒,連意不知道,不過絕不可能隻有這點本事。
也不知道是看在老祖宗的份上還是看在她藤仙連意的光環上,反正窺天沒拒絕她,當真是答應過一陣子給她換個更厲害的手鏡。
說回這新開的筆墨紙硯的鋪子,連意在其中的時間也不少。
她不在之時,代替她的傀儡的模樣就是連意那一日出門買鋪子用的模樣。
做戲就要做全套。
連意如今做的僞裝,必是依循着灏恒給她的傀儡的模樣來的。
尤其是桑城這一處,明顯算是地心魔們的一個大本營。
因爲是新開的鋪子,生意并不好,連意當然不在意這些,賺的都是凡俗銀子,她又沒用。
倒是通過鋪子,看出這桑城不少事兒。
連意這鋪子位置是她特意選過的,在盛民坊,和崇義坊毗鄰,距離在崇義坊的杜府也不遠。
開了幾日鋪子,連意就發現城中挺混亂的。
收保護費收的特别多。
她的鋪子剛開十日罷了,她在的時候,來收保護費的就遇到了兩波,那傀儡在時,遇到一波。
而且三波都要求交錢,連意辯解稱說自己交過也沒用。
透過僞裝,連意感知過自己遇到的兩波人。
許是連意身上一點靈氣都未露,也或許是連意的身份看不出任何問題。
這些人在面對她這個凡人之時,可沒有一點顧忌。
連意遇到的兩波身上都帶有邪魔的氣息。
可見身體内已經有了魔種了。
想必傀儡遇到的那一波也不例外。
這就說明,這桑城應該有三股勢力分庭抗禮。
兩股應該是連意之前猜測到的,一股是國主司空忌,一股是賢王司空燦。
那麽這第三股是誰呢?
暫時連意也想不出來。
卻給連意提了個醒。
桑城的勢力比她想的還要複雜。
不僅有司空王族,興許還有其他人。
僅僅一個空桑國就如此,那整個雙巳界呢?
到底有幾個魔主分身?
她唯恐,溜掉任何一個魔主分身,待得連意他們走了,于雙巳界興許就是另一次卷土重來的災難。
好在,收保護費的就這三波,此後再無動靜。
就在這看似“平靜”的時間中,終于到了連意跟着陳粥一起進杜府的這一日。
提前一日,杜府就派人來接陳粥了,這事之前兩人心中也有數,已做了準備。
來人連意打聽過,杜家三爺,杜酌。
這位杜酌,是杜家的大管家,修爲不高,築基而已,但出生不低,平素也很會做人。
在杜家混的不差。
雖然擠不上大爺杜惟光,二爺杜恒的排位,不過杜家除了老爺杜啬,在杜家能稱爲“爺”的僅這三位。
旁的,男人是“公子”,女子是“小姐”或者“夫人”,從這點上看,杜酌也不是個什麽小人物。
果然,這一來,杜酌面上客氣,說話可沒這麽客氣了,第一時間看着連意提出了質疑:
“陳大掌櫃,您之前也沒說多帶一個人啊,咱們打交道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在下可從未聽說您需要個打下手的。”
陳粥心中一怔,暗歎連意的機敏,早前這種情況,她就已經預想到,并且已經做出了對策。
他面上表現的和從前一般,似是對任何客人都是極不耐煩的:“不帶我做不了,這小子是我朋友家的兒子,托付給我的,你們杜府要是不準我帶人,那我不去了,你另請高明吧。”
說着拉着連意:“來來來,小蒲,咱們回去,陳叔給你做好吃的。”
連意已經僞裝成了一個愣頭小子,當着杜酌的面“哼”了一聲,就随着“陳叔”準備回去了。
杜酌眼睛眯了眯,敏銳的察覺到連意和陳粥氣息相近,都有股非人非魔的氣質。
再者,這小子叫“小蒲”,這陳粥是個蠢笨的神獸,他有個好友是蒲牢,那蒲牢他杜家也知道,是個色鬼。
這小子,估計是那蒲牢留在廣眉星域的種。
前幾日陳粥忽然關了餮客居,今早才帶着這小子匆匆回來,可見應該是去了哪裏接這小子去了。
杜家自是對陳粥的近況摸排過了。
隻不過,便是這般,這杜家也不是随便能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