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可完全說不過連意,反正他說什麽,這位前輩朋友都能擺出一堆歪理扔過來!
他簡直不能想象,爲何堂堂元嬰修士能這麽的……胡攪蠻纏?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成可已經完全不想和連意說話了。
連意見成可毫無招架之力,滿意的一撇嘴,神氣活現的做結語:“總而言之,這揚魔宗我是必須去的,就是不爲了我們前世之仇,你不是懷疑揚魔宗可能能夠知道你弟弟的消息,我進去了沒準還能幫你打聽打聽,還有那些鬼女,我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成可悶悶的,半晌吭哧吭哧的來了一句:“我不用前輩幫我找弟弟。”
弟弟如何,本就不是連意的事情,揚魔宗那個魔窟是個如何可怕的地方,成可這個見識過的人是斷然不想連意折在裏面的。
連意笑的痞氣十足,不爲所動:“有錢難買我樂意!”
成可:“……”
把成可噎的飯都吃不下後,連意徹底滿意了。
她自己吃飽喝足後,便兀自回了房,做她的事情去了。
至于成可如何,連意知道,他是拗不過她的。
果然,當晚,成可便給連意送了傳訊符
連意在屋中,突然收到一個傳訊符,打開一看,是成可整理的他所知道的所有揚魔宗的秘辛。
應有盡有,包羅萬象。
連意擡眼從窗口一眼瞥到院中,月明星稀,成可一個人站在院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連意皺皺鼻子,看了那傳訊符一眼,在同一個宅院裏,還用傳訊符,真矯情!
不過,既然成可願意做到這一步,等于是單方面妥協了。
連意看完傳訊符,便出門了。
院子裏的成可到底忍不住:“前輩去哪兒?”
連意笑笑:“出去瞅瞅,許是還要殺人,你去麽?”
成可:“……”呆若木雞!
到底誰是魔修?
連意聳聳肩,謹朱這性子,說好聽點兒那是端方、謹慎,說難聽點兒就是古闆、太磨叽!
這世上的事情哪兒都是謀定而後動的?真要全都謀定,才能動,那怕是世上至少五成的事情沒法做!
有時候,人生呐,還是需要點冒險精神的。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等啊等的,等到黃花菜都涼了,那不就白忙活,白擔憂了。
不過,個人秉性不同,連意也不強求。
她自己知道自己,做什麽事她甚至是有點冒進的。
她習慣了,而成可不一樣啊,前世他是個劍修,修的君子劍,本身就是個端方君子,這一世遭遇那麽多,謹慎早就刻入了骨子裏。
他能這麽快,給她把揚魔宗的消息都整合出來,連意實際上已經很驚訝了,倒不想強求成可。
連意如此想着,也不等成可說什麽,便直接推門出去了。
隻是她剛邁出半隻腳,就聽見成可說:“前輩多加小心,若是……要進宗,一定要告知我,切不可擅自行動。”
成可就怕連意自己一個人幹這麽危險的事情,雖然告訴他,他也不一定能起多大作用,但是總好過一點消息都沒有,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
連意沒回頭,随意擺擺手表示知道了,人便已經在城外了。
廣眉半界的凡俗界,看起來和眉昆界那邊不太一樣。
從細微處就能看出,過得好的是少數,大多數的百姓臉上帶有深深的愁苦之色。
他們身着打着補丁的衣服,蹒跚的走在路上,似乎已經被生活壓彎了腰。
連意是元嬰修士,一步雖出了城,這些場景卻是如走馬觀花般在腦中閃現了一遍。
連意站在城外,回頭望了那城池一眼,有些詫異。
原本以爲這樣的凡俗城池中,都是些凡人,可是她神識所至,這小小的城中,撇開她和成可暫住的宅子,便有四五處,有修士。
凝神細察,還有些微的魔氣在城中盤繞不去。
想了想,連意手指一點,一道綠光宛若流星,在黑暗中一閃而逝,須臾,便到了成可面前。
也不知成可知不知道他住的這兒有這麽多邪魔修,他在城中晃蕩,若是被有心人看見,不知會不會招來什麽風險和麻煩。
不過,這事既然告訴了成可,連意便默認成可去處理了。
她還要看看周圍到底有多少這樣的修士。
爲何一個凡俗界的地盤,突然出現這麽多魔修?
若是都是揚魔宗來的,那這會子全都聚集在這一處凡俗界,是要幹什麽?
丹俗界沒有靈氣,凡人如蝼蟻,若不是有事,修士肯定不會來。
連意原本是想去成可說的那些如白昂一族收集鬼女的凡俗族地去看看。
一來,那些個凡人好控制,通過迷幻,許是連意能拼湊出更多關于鬼女的事情。
二來,若是有哪個族正在煉制鬼女,她也能瞅瞅到底怎麽回事。
在連意看來,揚魔宗真是個神奇的門派,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思,居然是這樣管理宗門使者的。
好比成可這般的使者,他們也沒有什麽管轄區域,便是領了這收鬼女的任務,然後去到凡俗界,找人幫他們收。
原本連意覺得,成可那般許之以利、神神叨叨、裝神弄鬼的法子未免太粗暴了些。
聽成可介紹過那些其他使者的作爲,連意才發現,這邪魔不愧是邪魔,都沒有底線和人性。
他們對于那些凡人族群,動辄就是摧殘人家的肉體,再不然就是用邪法吞噬人家的神魂,讓人家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使者之間競争更是激烈。
互相搶鬼女的事情不要太常見,甚至互相殺了對方,都是極常見的。
原本打算的好好的,卻沒想到出門便遇到這麽多魔修,連意便有些在意。
準備先看看那些魔修是怎麽回事?
既是出了城,連意也沒走遠,撇開連意暫住的這小城中不算,便是這方圓百裏,統共也就三個小城連成片,連意走了個囫囵,能感知到有築基以上修爲的修士的地方,居然高達十幾處。
連意皺皺眉,挑了鄰城一處大宅子,便上了人家的院牆。
這宅子建的非常氣派,最主要的是,這兒魔氣旺盛。
隻是從門口經過,連意就“嗅”到了濃濃的魔味。
據連意了解,這廣眉半界的邪魔和這兒的魔修都是共生的狀态居多,便是連意這種極爲敏銳之人,也要仔細辨别,方能察覺到那掩蓋在自身氣息之下的邪魔氣息。
何以這一處,這邪魔氣息居然不加遮掩,是另有隐情,還是太嚣張,不屑遮掩?!
果然,意料之中,外圍還布設了陣法。
這陣法布設的位置非常刁鑽,隐在外牆之下,稍不留意,就會撞上去。
還好,連意原本就對那外洩的邪魔氣比較警惕,她又是陣師,因此發現那陣法發現的很及時,順利的避開了去。
連意微微眯起眼,斂去的所有氣息,靜悄悄的掩在一旁。
她眯眼看着那陣法,是一個八品螺旋回環陣,此陣級别很高,又複雜多變,生門是在不停的變化的,且生門變化時間不定。
便是找到一處生門,許是下一秒就悄無聲息的變化了,如此若是按照原本的生門破陣,就會中了圈套,反而被陣所圍。
若是運氣不好,恰好打在死門上,等到的就是這陣最竭盡全力的攻擊。
這螺旋回環陣可以說是八品陣法中最厲害的存在。
最關鍵的是,這螺旋回環陣無論是路數還是其中生門變幻的時間等都沒有統一的定數,而是由布陣的陣法師随意設置,這對于想要以最小的力氣破陣還要盡量做到悄無聲息的人來說,真是太難了!
連意凝神打量着這陣,心中是打定主意要進去的。
這陣法如此的特别而罕見,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既然如此,這裏面必是有“大魚”的,許是通過這條大魚,她能清楚,這凡俗界爲何來了如此多的邪魔修?
這些邪魔修是不是揚魔宗的,若都是揚魔宗的,全都來到此地,莫不是揚魔宗有什麽大動作不成?
她皺着眉盯着那陣,手指也沒閑着,在虛空中迅速的劃動,像在計算着什麽。
若是有旁人在一旁看着,便會發現連意的動作簡直驚人的快。
往往隻輕輕瞥一眼,手下就能寫下數行東西來。
連意手中速度奇快,時而飛快的寫着,時而又蹙眉想着什麽,仿佛被什麽難住了。
不過,這也僅僅須臾,她就又動了起來。
末了,她手輕輕一揮,那臨空寫出的無數東西瞬間被她磨滅。
她身形一晃,人已經從黑暗中消失,平地乍起一株細幼的小綠藤,往虛空處的一點一鑽,一晃眼,那小綠藤便不見了。
隻一會兒,那小綠藤便又從虛空中鑽了出來。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隻一瞬,已經挂在了那院中的一顆槐樹上。
正是春夏相交之際,那槐樹上挂着累累的白色槐花。
連意幻化的小綠藤細溜的一小根,搭在那槐花上,在夜色的遮掩下,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順利進來後,少了陣法相隔,那撲面而來的邪魔之氣更是擋都擋不住了。
連意隐在那槐樹上,仔細觀察這這宅院中的一切。
這宅院很大,人也不少,正在舉辦着宴會。
男男女女都穿着比較鮮豔而露骨的衣衫,湊在一起喝酒取樂。
甚至有人當衆便袒胸露乳,或者男女貼在一處,畫面淫靡而混亂,連意看的饒有興趣。
若他們不是邪魔,便是這樣張揚而肆意的活着,也挺不錯的。
早就聽聞魔修大膽而張揚,最是随性,也不知道真正的魔修和這些邪魔相比,可有人家的大膽?
坐在上首的是個紅衣女修,元嬰初期的修爲,便是她身上那濃烈散揚的邪魔之氣,讓連意深刻的感知到了。
如今見得其面,見她着一身妖姬般的紅色緊身皮裙,看上去非常年輕而貌美,正喝着鮮紅色的酒水,擡起頭來,那酒水沾在唇上,讓人分不清楚喝的是酒還是血?
連意甫一看到此女,整個小綠藤便不由的輕微顫動了一下。
此女……居然讓她覺得頗爲棘手。
很奇怪的感覺,第一次見面呢,以往連意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修爲高的邪魔或者修士,連意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要說此女的特别之處,還真有。
此女修爲很高,元嬰初期,可是骨齡是真的小。
不足百歲!
不足百歲的元嬰修士,别說如今的廣眉星域,便是古修時期,仙界統管的五大星域,估計都沒有這樣的天才。
連意知道魔主那兒有魔藥,可是那魔藥也有諸多限制,且服用之人會痛苦異常。
連意和魔主打交道了幾百年,這也是她頭一次見着如此年輕而又修爲高深的邪魔。
而且,不知爲何,看她看的久了,連意從心中慢慢升起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說不上來爲何,就是幾欲作嘔?
那種感覺慢慢溢出,又揮之不去!
連意閉了閉眼,将目光轉到其他人身上。
下首四男一女呈簇擁之勢,臣服在下,五人都是金丹期修爲,正旁若無人的呷昵……
在最下面,是一群……男魔,修爲低弱,都隻是煉氣、築基修爲,正搔首弄姿的跳着舞。
那領舞的男子長得真是說不出的美,既有男人的陽剛之氣,可是顧盼間,那眼神說不出的邪魅。
他一眼一眼的往上首那紅衣女子那兒抛媚眼,連意沒細看,隻是随意瞅了一眼,小綠藤又顫動了一下,連意竟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骨頭都酥了。
抖落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那一群男魔一曲舞罷,退了下去。
唯獨那領舞的男子留了下來,竟然徑自走到上首,單膝跪地,給那紅衣元嬰初期的女邪魔斟酒。
斟完後竟然沒有給那女邪魔,而是含笑着一口飲下,站起身來,蹭到那女邪魔身邊,以口哺喂給了那個女邪魔。
眼看着那鮮紅的酒液緩緩順着兩人黏合的雙唇流下。
與此同時,連意眼神一眯,就是現在,綠色藤蔓在那槐樹上猛然舒展,一瞬間花開,一瞬間結果……
恰是此時,那女首領猛然掐住那美男子的脖子,把他揮到一邊,生死不知,人已經站了起來,伸出魔爪,精準的朝着槐樹抓來,伴随着怒斥:“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