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七城外,連意跟在照蜻後面,魔七城的具體情況她已經了然于心了。
十大魔城早前已經被成玄派探查過了,裏面除了凡人和之前被圈禁着充當血牛的煉氣修士以外,這些邪魔的數量大約都在千數左右。
他們均穿着黑色袍子,讓人看不清臉。
這些邪魔中,有一個魔王,都是七階修爲,應該說是人類修士元嬰初中期修爲,隻是在修士心裏,這些邪魔已經不算是人了,所以将他們如妖獸一樣,用階數定義修爲。
十年了,眉昆界修士和這些邪魔鬥了整整十年,但是,除了這些魔王,那曾經連意聽鄭無沿說過的魔主一次都沒出現過。
對這些邪魔,各宗門基本上都總結出了血淚教訓如今也算是對邪魔有了了解。
這些邪魔,一次是殺不死的,若是相當于人修煉氣的一二階邪魔,要殺兩次才能死透,除非用火屬性法術或者雷金屬性法術,這三種屬性極具毀滅破壞之意,趁他們變成黑煙逃走之前,消滅他們,或可一次成功。
堪比築基的三四階邪魔更難殺,一般是要殺三次才成。
而五階六階的邪魔要殺四次,七階的邪魔要殺五次才能死。
同樣,除非掏了他們的魔丹魔嬰,用異火燒了或者引雷劈了,否則就是修士這一方累死,人家最多也就是受點傷罷了。
好比修士這一方隻有一條命,人家有二三四五甚至更多條命。
雖然不是立刻一條命用了,就能恢複下一條命續上,但是,隻要此魔修化成黑煙逃了的,卷土重來是必然的。
而,直接死了,變成一具枯骨風化的,就是死透了……
連意看完這些關于邪魔的介紹,忽然就想到當年那曹家老祖曹軒攆了,還有丁鵬,甚至鄭無沿,都是化成黑煙了,那麽是不是說,那些人都不算死了,還會出現?
那麽早,是不是那曹家老祖就和邪魔接觸了?!
這還隻是邪魔的恐怖之一,另外,就算僥幸殺死了魔王,一個魔城裏會以極短的時間内出現一個新的魔王。
魔七城裏,如今魔炎是魔王,如果他死了,魔炎手下的幾個六階邪魔會互相吞噬,勝者爲王,成爲新的魔炎。
……
連意跟着照蜻真人一道,站在門口,照蜻真人瞥了連意一眼,冷冷道:“喂,丫頭,待會兒我們從城門正門口沖進去,每個魔牢我負責殺那些獄卒,你負責破陣,救人的事是其他人的,明白嗎?”
一邊說,還一邊斜斜地睨連意,警告她:“我這人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你要是拖我後腿,讓我在晨遠師兄面前丢臉,你就等着吧,我可不會看在你是任遙飛的徒弟就放過你,到時候,哼哼。”
一邊說着,兩手相握,骨骼發出“咯哒咯哒”的響聲。
“你懂了嗎?”
連意真想回她一句:“不懂。”再對天翻個白眼,吓唬誰呢?
不是她說,怎麽他們宗裏的女修都是這樣子的。說話做事,以暴力壓服爲主。
她剛剛對着她家伯祖笑的那麽“矯揉造作”,回頭就對她這樣,當真不怕她去打小報告。
這位照蜻真人一看就對她家伯祖有意思,連意都已經習慣了,這次來的三百名修士,一百名金丹修士裏有二十九名女修。
在飛舟上大半年,連意可是看得真真兒的,至少有二十個人看到伯祖會臉紅,然後會捏着嗓子說話,一扭頭,又變成了母老虎。剩下的九名,要麽有道侶,且道侶都在呢,要麽還有四名是祢觀峰的,人家祢觀峰都是修佛的佛修,心如止水的那種……
人家宗門的女修或嬌俏可愛,或溫柔體貼,或仙氣飄飄,隻他們淩霄宗見到喜歡的人一個樣,掉過頭來,不是兇就是瘋,行事特别分裂,判若兩人……
其中,以這位照蜻真人最盛,還叫伯祖師兄呢,哪裏是師兄,明明該叫師叔了好麽?
伯祖這朵爛桃花,去哪兒都是招蜂引蝶。
回過頭來,對她這個連家人,一點不客氣。
連意忍不住把照蜻真人和連晨遠通通吐槽了一遍。
好在,照蜻真人除了面對伯祖時不怎麽正常,實際上,身手各方面在淩霄宗是排得上号的,算是淩霄宗名聲響當當的一号人物。
遇到這樣的,連意也沒轍,她連忙點點頭。
許是魔三城的魔王魔雙跟魔炎是好友,這魔三城的魔王過生日,魔七城從城門開始,就張燈結彩的。
照蜻手上抛着三個黑溜溜的不知什麽材質的黑球,玩味的盯着魔七城黑漆漆的門洞。
“等那魔炎一走,咱們就沖進去,不用怕,有我在後面替你看着呢,你隻管往前沖,誰要是跳出來,本姑奶奶砸死他丫的。”
連意乖巧的連連應是,照蜻師叔是宗裏出名的玩火小能手,她那黑球是她的本命法寶,裏面實際上藏着她的本命異火幽冥炙火,此火能炙傷人的神魂,所以,她這一球下去,當真能把那邪魔甭管幾條命都給砸沒了……
伯祖安排她倆當前頭兵,是有他的用意的。
伯祖本人去密切監視魔炎去了,防止天生狡黠的魔炎殺個回馬槍。
永夜的魔城,時間過起來是很慢的,不過于修士而言,這點子困難算不了什麽。
許久,連意估摸着大概是戌時末,魔七城門口忽然躁動起來。
照蜻眼一眯:“來了。”
連意肅然站在照蜻身後,呼吸外循環變成内循環,瞬間,整個人仿佛隐沒了一般,仿佛變成了周遭的一棵樹,一株花,毫無存在感。
照蜻詫異的扭頭看了連意一眼,心裏卻是點點頭,雖然她挺讨厭任遙飛的,覺得那女人成天持靓行兇,收的徒弟也跟她一樣,不過,不得不說,那女人眼光不錯。
眼前這個連家小丫頭,淩霄宗早就傳了她的盛名,說她多麽多麽的天才,多麽多麽的前途不可限量。
她遠遠看到過這丫頭在鴻陣涯頂練劍的瘋狂樣子,說是女瘋子也不爲過。
當時,她還以爲這孩子果然還是太小了,被鴻陣涯接二連三的打擊搞瘋了,這一回,看她一起來魔城,她心裏還打鼓呢。
今日來看,以小見大,不做作,不矯情,不爲外物忽喜忽悲,功底還紮實,倒也算不負盛名。
當真外界都在傳,連家起來了,她瞧着也是。
連意還不知道自己一個隐身術讓照蜻真人這麽浮想聯翩呢。
于她而言,隐身術是她的逃命術之一,自那一回自己舍命破那羅生八門陣以後,熟識的長輩沒一個覺得她做的對。
可憐她原本心裏還被自己感動了,覺得自己多麽大公無私,結果被他們罵到恨不能弄個地縫鑽進去。
長輩罵,朋友罵,兄弟姐妹罵,她那段時間真是過得太苦了。
老祖宗連萬山痛定思痛,開始教她逃命術。
老祖宗教過她,打不過就要認慫,跑吖,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若是硬頂,到時候沒命了,那這些年的辛苦修煉就白費了。
什麽轉世,轉世以後,誰還記得前世,再說還有沒有靈根,能不能修煉,都是未知數。
有什麽仇什麽怨,留着命報仇才爽。
不得不說,連意自在凡俗界遇到老祖宗開始,她的命運其實就在改變。
她受他影響最深。
别人說的什麽話,連意或許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了,隻有老祖宗說的,她就是願意聽,還奉爲圭臬,覺得老祖宗沒有哪句話說的不對的。
隐身術又是掏的老祖宗的私房,也不知道老祖宗從哪兒弄來的,這隐身術連名字都沒有,被老祖宗随意記在一個小本本上,放在路邊攤上一塊靈石估計都沒人要,而家族裏,果然也找不到這本書。
問老祖宗,他倒是也光棍,說不記得了,就是腦子裏有,就把它默寫下來了。
連意也不在意,就開始練了,如今小試牛刀,貌似效果不錯。
不僅隐身術,還有遁術,九轉金身訣,都是她在百忙之餘需要不停練習的。
那遁術老祖宗看了她從張道友那兒得的,改動了一下,不僅速度上沒有下降,甚至也沒有靈氣喪失的後遺症了。
連意沒想到,老祖宗還有修改功法的才能。
她誇獎老祖宗的時候,老祖宗眉毛都得意的飛起來了,嘴裏還要謙虛兩句:“這算得了什麽,到了老夫這個修爲,你這個層次的好多功法,随便看看就能改……”
……
魔城裏,各種熱鬧的聲音不斷,沒一會兒,城門就開了,隻一會兒,一座黑辇出來了,拉着黑辇的是八個五階邪魔,一陣風飄過,黑辇的簾子微微掀起,連意一眼看到裏面橫卧着一個人。
那黑辇有隔絕陣法,裏面人是個什麽修爲看不真切,十有八九就是魔炎了。
待得黑辇一走,城門緩緩關上之際,照蜻一聲:“走。”
連意便跟着照蜻,身形連閃,從門的縫隙鑽進去了。
城牆之上有邪魔兵駐守,從城牆翻躍容易驚動他們,到時候可能會影響他們今日拯救那些凡人和修士的計劃。
兩人進城後,沒有耽擱的,就按照标注的大牢順序,下了大牢,街角,一個帶着黑帽的邪魔隻覺得身邊一陣風飄過。
許是這風給他的感覺不怎麽舒服,或者大了點兒,他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什麽也沒看到,困惑的回過頭來,搖搖頭,若無其事的走遠了。
過去的正是連意和照蜻,第一個要去的魔牢就在這街角處。
兩人一點兒不耽擱,就往裏沖。
倒不是不能禦空飛行,可是這兒是魔城,禦空飛行太容易成爲靶子了,還是在地面上安全一些。
這就很考驗速度了,照蜻又一次被連意驚到了,不過,她也沒說什麽,有了第一次驚訝,她已經适應了,這種天資好又努力肯吃苦的孩子,誰家得了就跟得了寶藏差不多。
一路順順利利的,就下了大牢。
果然,魔牢有陣把守着。還是個陣套陣。
什麽叫陣套陣,這其實是連意自己給的說辭,人家其實是個組合陣。
但自連意見識過囿湖秘境真正的組合陣,參研過藿斓給的那本組合陣以後,才知道如今這陣充其量隻是個陣套陣。
就是兩陣之間沒有任何聯系,純粹就是一個小陣套一個大陣。
伯祖說,魔七城中的魔牢是十座城裏最堅固的,這是因爲魔炎似乎對陣法頗精。
今日一看,這陣要靠強力破之,确實不行。
陣之一道,找到缺口,以小博大,以弱勝強未必不可,但是強力破之,就必須要破陣之人的靈力和修爲要比布陣之人深厚很多,而且一個不好,還會兩敗俱傷。
魔炎是七階邪魔,修爲堪比元嬰,連意是個小築基,早前,若是打着強力破陣的意思,伯祖也不會讓她當這個出頭兵。
連意仔細觀察此陣。
“怎麽樣?”照蜻看看連意,一臉的迷茫。
她真是不懂這些,陣法什麽的,好無聊,哪有打殺砸來的痛快。
連意點點頭:“這魔牢外面有一個大陣,那裏面每個牢房之間各有小陣。”
獄卒們在陣外,身上挂了陣牌,但是,那陣牌紋路各有不同,這是一種慣常的方法,想要不費力的破陣,必須得拿到所有的陣牌拼起來才成。
“左邊五十步外的房間裏有四個四階的獄卒在喝酒。”
連意閉閉眼,接過話頭:“右邊靠我近的房間,兩個四階左右的獄卒在打盹。”
“最後面的那一間,有一個死了的犯人,似乎受了酷刑,已經沒有氣息了。”
照蜻點點頭,問連意:“怎麽開始?”
連意道:“師叔去那四個人的屋,殺了他們,記得把陣牌摘下來,我去找那兩個打盹的。”
“你行嗎?”照蜻有些不放心,認可連意歸認可,可是那畢竟是兩個四階的,相當于築基後期修士,連意剛築基十年罷了。
連意點頭笑笑:“放心吧師叔,那陣牌一定要拿到,不能損傷,這六個陣牌必須拼起來才能形成完整的,把那大陣打開。”
“明白,你多加小心。”
兩人也不多言,如鬼魅一般,各自行動。
連意悄無聲息的摸到那兩個打盹之人的屋裏,迅速往一人身後悄悄彈出一朵食人花,食人花落地就長,牙齒蹭亮閃着白森森的光,連意滿意的抿抿嘴。
這食人花經過連外的培育,已經變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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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