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毅是重生的,她是穿越的,哥哥們又都護家,所以比起殘破不堪的葛家,他們卓家應該能算得上是富戶,畢竟從六十年代開始,他們家就開始做豆腐的生意了。
那有收入和單純的在地裏面刨食肯定不一樣啊!
大紅那麽節省是爲了什麽?還不是因爲背後沒有人支撐,還有人拖後腿兒?
以前沒來,也就全憑想象,現在來了,看着這破破爛爛的院子,堂屋三間土坯房,連東西廂房都沒有,竈房還是木闆将就搭出來的,柴房雞窩在一塊,院子裏還有一塊菜地,雖然破,但是不髒,收拾的還算利落,足以可見,家裏有女主人在,終究還是不一樣。
堂屋倒是有家具,卻也是有些年頭的桌椅闆凳,椅子邊緣都被磨出了毛刺,沒有上過油漆,看起來黑乎乎的,那是經年累月積存下來的污垢,光用毛巾擦是擦不掉的。
沒有開水瓶,喝水還要現燒,看着母子倆忙碌而慌張的樣子,大紅一臉歉意的朝他們看過來。
派出所所長朝她擺了擺手:“我們不急,你讓你母親不要緊張。”
大紅腿腳不便,卓琳和琪琪一起護着她走,母親在忙碌,她不好坐下來,隻能一直站着。
就在大弟忙着燒水的時候,大紅先把母親給扯了過來。
“娘,你坐下,趁着我爹沒回來,你給我個準話,到底想不想跟着我離開這個家?”
葛母一愣,“離開這個家?”
“是啊,我受夠這裏了,我奶和我爹,能把我賣一次,是不是還能賣第二次?他們已經嘗到了這個甜頭,我下面還有一個妹妹的,就算賣不了我,是不是還會賣大美?将來如法炮制,拿我們姐妹倆的彩禮去貼補其他三家,任憑我們自己家過的幹巴巴,兩個弟弟娶不上媳婦的時候,你打算怎麽辦?守着你個光棍兒子,過一輩子嗎?”
“我雖然已經這個腳暫時休學了,但不代表我不能繼續上學,我可以帶你,帶他們一起離開這個家,我們去京城打工,隻要有這雙勤勞的手在,我們不可能過不上好日子,所以娘,你願意和他離婚嗎?”
“雖然這麽問有些殘忍,可是我爹的性子是改不了了,他已經被我奶磋磨的沒有自己的思想了,他願意一輩子給其他三家當老黃牛,我可不願意,我的弟弟妹妹也不願意,如果你願意跟着他一起爲人家付出,那我就帶着弟弟妹妹走,将來他們的婚嫁我管了,我和我爹,你隻能選一樣!”
葛大紅要不是被逼無奈,也不會這麽套路自己的母親,逼她下決心。
“娘,日後在外打拼的日子雖然苦,可我們家可以自己做主,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穿什麽就穿什麽,不像現在,雖說是分了家,可你看看,這些年,我們何曾自己做過自己的主?我爹又爲這個家做了什麽?家裏家外,難道不是一直都是你在付出?你别以爲你離開他就過不了了,你不但能過得很好,還有我們陪着,你不孤獨,娘,”
“我同意,大紅你不要說了,我同意,你弟弟妹妹以前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的回答也是如此,我答應你,我跟你走,你說的對,我不能讓我的兒子娶不上媳婦,不能讓我的女兒被他們賣了,剝削的啥也不剩下,一輩子都爲他們當牛做馬,這樣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
大紅以爲會勸很久,沒想到葛母也不傻,看着公安局的人,她忍不住擡起那張飽經滄桑的臉,看向自己的女兒。
“你請這些同志過來,其實是爲了給娘做主的吧?”
大紅眼睛瞬間就是一紅,“對不起,娘,我沒辦法了,我真的是怕了,五百塊錢啊,就憑咱家的這條件,得努力多少年才能掙回來?我們如果再被他們用同樣的辦法賣兩次,這輩子你和我爹就别想有安生日子了,他們想靠你們養活葛家四房的所有孩子和老人,怎麽就那麽的不要臉呢?我反正是受不了,也受夠了,所以您今天必須拿出強硬的底氣出來,要不然你這些兒女,可就徹底的淪爲工具人了。”
大紅說的苦口婆心,在場之人聽得爲之動容,原本以爲隻是來幫個忙,現在隻是聽到這些片面的話,就覺得來氣。
說話間,大強燒好了水,遠處傳來老太太罵罵咧咧的聲音,似乎還夾雜着葛父安慰的聲音。
大紅臉色一變,看向葛母:“娘,他們來了,您可得撐住啊,”
然後大紅看向公安同志:“周所長,還有馬同志趙同志,一會兒就麻煩你們了。”
“好說,好說,你請放心,一定不辱使命。”
聽完這句話,葛母總算明白過來,這些人,真的是大紅請回來給他們母子幾個做主的。
有了靠山,有了底氣,今天這婚,是離定了,那個男人,早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磨滅了她對他一切的感情和忍耐。
也許,離開才是最好的歸宿。
須臾,葛父,葛奶奶,還有幾位婦人先一步走了進來。
大紅看到來人,冷漠的站起來,朝着那邊喊了一聲:“奶,爹,大伯娘,二伯娘,四嬸。”
葛壯排在爹不疼娘不愛的老三位置,葛家爺爺去世多年。
葛壯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都比他聰明,連同娶得媳婦也精于算計。
對比之下,三房兩口和他們的孩子,都過去老實和善良了。
不争不搶換不來老太太的憐惜,反而越發覺得他們好欺負。
既然有人願意當壯勞力,那何不利用到底呢!
大紅拄着拐杖站在那兒,一點也不熱情,葛家老太太纏着小腳,穿着邋遢,雖然被倆兒媳婦扶着,可是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卻滿是算計與刻薄,聽到大紅的聲音不夠熱情,就不高興了。
“這是你剛回來見到長輩的态度?三兒啊,不是我說你,就你這閨女,越來越上樣了,該給點顔色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