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那一代,真是比他們還要苦啊!
似是提起了自己的妹妹,父親的眼神一下黯淡下來。
“你奶奶一共生了六個孩子,我排最小,你伯父排老三,我們上面有一哥一姐,下面有一個妹妹,可惜啊,都沒養活,一場風寒,都能要了他們的命,家裏窮,也去不了衛生院,都用土藥土辦法治,能活就是命大,”
湯圓對這倒是深有感觸,她奶奶就說起過,那個時候家裏窮,看不起病,醫院那種地方隻有城裏有,鄉下人看個病老難了,還有很多人爲了省錢,就去看神婆,找土偏方,生生把孩子耽誤死的,比比皆是。
說人命不值錢也好,命賤也罷,其實說白了還是一個窮,人都吃不飽了,哪裏還有錢去看病?
老百姓手裏除了糧食,很難有機會摸到錢,但是看病人家不收糧食,也不收你弄來的土産,人家就要錢,沒有錢怎麽治?
再個就是有些急症,不等你送到醫院,人就沒了。
就算不是急症,從村裏到鄉裏再到市裏,在沒有汽車自行車的年代裏,全靠人力車,像那種牛車馬車驢車,也不是你想借,就能借到的,所以耽誤病情的因素有很多,所以這個年代因爲小病而沒了的人,并非隻有小孩兒,大人亦然。
幾天後,父親接了個活,要到市裏面去給人家做家具,主家說了,管吃管住做完爲止,不是按天計算,而是按照件給算錢,所以尚不知這一趟能掙多少,但考慮到家裏的這個情況,父親沒有猶豫就和同村的一個木匠一起進了城。
父親離開後,大哥二哥三哥想去山上繼續挖折耳根,可是大伯娘不放心,不讓他們去,母親也念叨着不安全。
父親在的時候還可以去,父親一不在,還要在山裏面過夜,這危險性就高了,再怎麽樣他們都還是孩子,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就隻能放在了河邊。
好在韭菜已經可以吃了,種下的菜也都發了芽,卓琳三五不時的找到一顆白菜,一個蘿蔔,亦或者一棵花生,香椿樹每隔幾天都能吃到,殊不知都是卓琳看到哪兒有香椿樹,趁着哥哥們不注意,自己催生,然後讓哥哥們摘下來。
這些樹有的有主,有的沒主,春天裏可以吃的樹葉有很多,你比如說柳絮尖,榆錢兒,反正看到什麽,她就催生什麽,随着這些日子營養的補充,她覺得手部的力量已經不再像從前那麽孱弱不堪,稍稍用力就會頭暈,可見這異能,也是需要鍛煉的。
别人家的韭菜好些天才能發出來,他們家的韭菜,隻要她想吃,一天就能發出來,哈哈,但爲了不明顯,她也隻敢兩三天去發一次。
本以爲家裏的情況比之前些日子好太多了的時候,卓見卻在清明雨紛紛之後,發起了高燒。
王氏整宿沒睡,不停的給他擦拭身體降溫,可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生生熬到第二天,伯母一看這情況,皺着眉頭道:“娟兒啊,我看這樣下去不行,咱們去衛生院吧,萬一燒成肺炎可完了!”
這一宿,卓琳也因爲緊張弟弟,沒有睡着,她就這麽幹巴巴的看了一晚上,壓根兒就沒想到自己也許會是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