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昱凡。”
火光映着男人無比沉靜的俊顔，她想說的話再次被他的眼神否決。
下一秒，沐知晚突然換了話題。
“那輛卡車爲什麽要撞向我們？”
“不知道。這個時候分析對方意圖沒有意義，一切等出去再說。”
沐知晚嗓子疼，又是一陣咳嗽。
秦昱凡給她拍背，讓她能感覺好一點。
“你覺得郁司朗可疑嗎？”她似乎很想和他說話。
秦昱凡認真想了想：“可能性不大。”
“那麽你心裏其實是知道誰可能這麽幹的？”
秦昱凡沉默一陣：“目前沒有證據，但是我覺得和陸展羽脫不了幹系。”
“你怎麽會想起他？上次婚禮，沐香筠襲擊我們，他主動上前制止她。事後還特别我給發了一封道歉的郵件。”
“所以你覺得他是好人？”
“咳咳……你一直不喜歡陸展羽，無論是什麽時候都對他有成見。”
“你爲什麽不想想，萬一沐香筠是他刻意安排出現在婚禮現場的呢？”
“怎麽可能……”沐知晚說話費力，卻馬上爲陸展羽辯解，“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她的反應讓秦昱凡很不爽。
“你相信他的話，還是相信我的直覺？”
沐知晚沉默了。
秦昱凡發出一聲嘲笑：“我以爲自己怎麽也比他在你心中有分量，現在看來，不是。”
“我隻是希望你理性，不要污蔑一個好人。”沐知晚有氣無力的回應他。
“好人？很好。付出這麽多，原來根本不及他對你一句話。”
秦昱凡一副真心錯付的自嘲樣，沐知晚看在眼裏，心中了然。
“你這麽自信，難道直覺就沒出過錯？”
“你心中認定陸展羽是好人，他一切都對，我出不出錯又有什麽意義？”
沐知晚嗆咳起來，坐不穩，順勢側倒在秦昱凡爲她鋪好的草甸上。
而他，沒有要上來關心一下的意思。
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這幾年，你父親有意瞞着你，你不是也做睜眼瞎嗎？你的自信就是自負。”
“怎麽，今天打算和我攤牌？”
這個環境下，和他攤牌對她可沒好處。
沐知晚側躺着，呼吸好了些。
“攤不攤牌我的态度一直在那裏。我雖然嘴上說不怪你，但心裏永遠無法原諒你，隻是你這個人有時執着得像個瞎子，我能有什麽辦法拒絕你的靠近？”
“這是你的真心話？”
沐知晚看着火堆裏的木炭，很冷靜：“你不诋毀陸展羽，我也不想和你說這些。”
“诋毀他？你真會厚彼薄此。”
“我說的是事實，你不愛聽，就别來招惹我。”
沐知晚換了平躺的姿勢已示自己生氣。
不過，平躺之後，她發現自己呼吸不暢。
而秦昱凡在長時間沉默後，點頭道：“好，回去後再也不招惹你。”
沐知晚忍住咳嗽，又變回側躺的姿勢，不悅的看向他：“喲，秦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低聲下氣了？”
秦昱凡冷笑一聲：“摔下山，把你從車裏推出去，我已經不欠你了。”
“呵，咱們之間的你來我往，記得這麽清楚，秦總的心眼好小啊。所以這就是你比不上陸展羽的原因。”
秦昱凡最反感和陸展羽作比較，因爲這簡直是在侮辱他。
“非要在這個時候惹怒我？”
沐知晚見他已經到了火冒三丈的邊緣，考慮到他要是忍不住打她，自己的病軀肯定承受不住，于是在一陣劇烈咳嗽後，假惺惺笑道：“也不是惹怒，就是假意與你互相幫助的過了一天，覺得太累。”
秦昱凡已經完全聽出她話裏的意思。
他，不說話了。
閉上眼睛休息。
沐知晚不知道他怎麽想的，過了許久，逮着不咳嗽的間隙，再次刺激他。
“忘了告訴你，秦爺爺蘇醒那次我在醫院測出的孕酮在正常值内，你也知道，現在我要懷孕很難，那次是故意演戲給你看，讓你幫我恢複身份，還讓你對陸伊雅心生恨意，你被我利用了。”
秦昱凡像睡着了一樣沒有反應。
沐知晚又咳了幾聲，納悶道：“你怎麽還……沒一點脾氣呀？”
這個時候，不該很有骨氣的跳起來，丢下她，說走就走嗎？
“放心，你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是恬不知恥的人，天亮後大家各走各的。”
男人口吻平靜，說話時連眼睛也沒睜。
“也好，我睡一覺明天也應該退燒了。”
她似乎對自己病程很清楚。
一夜無話。
天亮時，沐知晚聽到旁邊男人站起來的聲音，她睜開眼睛慵懶的看着他。
秦昱凡見她自己能醒來，也沒别的話。
沐知晚翻過身，平躺着伸了個懶腰，似乎還想再睡會兒。
秦昱凡一聲不吭，熄了火堆後，離開了山洞，走得頭也不回。
沐知晚因呼吸不暢憋得滿臉通紅，确定他已經走遠，才沒有刻意忍住咳嗽。
比昨晚更劇烈的喘咳過後，她繼續側躺。
不能平躺睡覺，證明她的肺部問題可能比想象的嚴重。
身上的體溫又高了，而且沒有發汗，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走動了。
可秦昱凡性子倔，她走不了，他肯定也會留下陪她。
到時候兩個人都被困在這裏，孩子怎麽辦？
“對不起。”
昨夜那番話，不是真心的。
隻爲他能放棄她這個累贅。
沐知晚的意識漸漸模糊，因爲體溫還在升高，她感覺自己身下的草甸也變成了冰床。
不知過了多久，遠遠的，傳來幾聲狗叫。
洞口，無人機的聲音特别大。
但沐知晚已經睜不開眼睛。
她很累，很疲憊，而且感覺自己變得很輕……
……
兩天後，她在醫院裏醒來。
輸液管還在一滴一滴的往她體内注射液體。
臉上的霧化器還在冒煙。
米粒站在床邊，不時用手指碰碰霧化器裏出來的水霧。
見她睜了眼，小丫頭一臉驚喜。
“媽媽醒啦，好耶。”
沐知晚看向女兒，露出一個笑容。
米粒的聲音，引來門外的人。
淩嫣和霍浩男首先走了進來。
“快，可别讓她睡過去了，趕緊叫醫生來看看。”淩嫣讓霍浩男去按呼叫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