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兩個實習研究員,穿着全身防護服,帶着防毒面具,進入了生産車間裏面。
在脫鹽池、脫水池、收集箱中,分别抽取了10份樣品。
而脫鹽車間的技術員,也同樣抽了一些樣品,在工廠的簡易化驗室内,進行粗略的檢測。
拿到粗略檢測報告的衆人,發現無論是含水廢料,還是脫水廢料,經過新工藝脫鹽後,含鹽量幾乎是無。
要知道,沒有處理過的廚餘垃圾,其鹽量并不低,一般在0.08%~0.2%之間,即1噸廚餘垃圾,含有大約0.8~2公斤鹽。
别看這個量挺低的,如果轉變成爲相對幹燥的有機肥,1噸廚餘垃圾可以轉變爲0.2~0.3噸有機肥,但是它們在轉變過程中,還是含有0.8~2公斤鹽。
這意味着含鹽量,被變相提升到0.32%~1%,相當于富集了。
至于禽畜糞便的含鹽量,更是高達0.97%左右,如果再經過幹燥富集,又會再次提升到3.8%左右。
如果沒有脫鹽,每噸有機肥中,預計會含有20~30公斤鹽,含鹽量如此高的有機肥,對于農作物、土壤、水體,都存在嚴重的危害。
這也是小作坊有機肥的通病,如果這種有機肥使用在高溫多雨的南方地區,危害最多就是燒苗。
但是如果用在北方地區,由于降水量偏低,無法通過雨水洗走土壤的鹽分,後果就是土地鹽堿化。
“看來成功了。”黃修遠轉過頭來:“國同,你估計一下脫鹽成本可以下降多少?”
早就有腹稿的黃國同,急忙回道:“黃總,新工藝在日常使用中,除了加熱水,就是耗電,我剛才估算了一下耗電量,預計可以将脫鹽成本降低70~80%。”
對于采用自持供電的燧人公司而言,使用電力意味着成本更加低。
黃修遠又接着問道:“三期廠房應該完成了吧?”
“完成了,在本月中旬就竣工驗收了,隻是目前還沒有用到。”黃國同心裏面還挺佩服工廠規劃的前瞻性。
之前他還打了報告,希望暫緩三期工程,因爲一二期的廠房,在應對城區的城市垃圾、液化氣、有機肥生産,還有50~60%餘量。
“那就将三期的廠房,改造成爲深度回收工廠。”黃修遠又向杜金華吩咐道:
“金華,你們工程組全力配合工廠,我要求對工業污水、工業固體廢物,進行全方位的回收。”
杜金華立刻自信的回答:“黃總放心,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擁有六錐球氧,還有七邊氧化矽—石墨烯薄膜的快速濾水器、氮16高效催化劑,這一套下來,除了核廢料外,幾乎所有的廢棄物,都可以完成高效低價的回收。
這種回收程度堪稱完美,也是未來在2043年後,大規模采用的方式,極大減少了人類對于自然資源的開采,還有效遏制了廢棄物的浪費和污染。
貴竹嶺工廠的三期區域。
黃修遠和杜金華的工程組一起,參與了深度回收車間的設計,深度回收車間的設計,參考了脫鹽車間的一部分方案。
在脫鹽車間的新工藝測試中,又陸陸續續發現一些小問題,比如溶液通電後,會産生少量的電解氫氣、電解氧氣。
如果不及時處理,一旦反應次數多了,車間裏面的氫氣氧氣濃度,會不斷累積起來,最後可能引發氫氣爆炸。
解決方案,就是将氫氣送去燃氣發電機那邊,進行燃燒發電,在減少危險的問題,還可以回收一部分能量。
深度回收車間的設計,也在磕磕碰碰中發展着。
再經過一次次的調整,回收車間分成兩個主要類型,即水溶性污染物回收車間、不溶性污染物回收車間。
然後又根據強奪反應的溫度不同,設計了回收元素的順序。
……
在海豐縣的梅隴鎮。
兩個實習研究員,和兩輛吸糞車改造的吸污車,正在一條河的旁邊,一邊從河道中吸水,一邊将過濾後的純淨水,排入河道中。
今年剛剛畢業的田欣,看着眼前這條河流,臉色有些發白:“污染太嚴重了。”
一旁的同事王凱南,無奈的攤攤手:“正常情況,這些小型電鍍廠的污染,幾乎是難以避免的。”
河道兩邊,是大大小小的金銀首飾加工廠、五金加工廠、電鍍廠,這些小工廠的電鍍污水,幾乎是直排河道的,就算是有處理,也是簡單過濾沉降一下。
海豐縣轄區内,梅隴鎮的首飾加工業、可塘鎮的珠寶加工業、公平鎮的服裝加工業,都是當地支柱産業。
特别是梅隴鎮的首飾加工業、可塘鎮的珠寶加工業,在全國的業内,都是赫赫有名。
隻是珠寶加工、首飾加工,在帶來經濟效益的同時,也帶來巨大的污染。
這種污染的可怕,超過了環境自身的自淨範圍。
參考一下米國的那些河流,爲什麽亞洲鯉魚引進後泛濫成災,而當地人卻很少吃這些亞洲鯉魚?不是因爲不好吃,更不是魚刺多之類,而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那就是亞洲鯉魚體内的重金屬超标。
爲什麽亞洲鯉魚的重金屬超标?
因爲這些河流,之前有大量工廠排污,造成污染物沉積在河床、淤泥、周邊動植物中。
盡管經過表面改造後,這些米國河流看起來“山清水秀”,實際上那些污染物,仍然大量殘留着。
就以梅隴鎮的主要是污染——電鍍廢水來說。
電鍍廢水的成分非常複雜,除含氰(CN-)廢水和酸堿廢水外,重金屬廢水是電鍍業潛在危害性極大的廢水類别。
根據重金屬廢水中所含重金屬元素進行分類,一般可以分爲含鉻(Cr)廢水、含鎳(Ni)廢水、含镉(Cd)廢水、含銅(Cu)廢水、含鋅(Zn)廢水、含金(Au)廢水、含銀(Ag)廢水等。
這些污水,有很大的毒性,或許一時半會在人體中體現不出來,但是長年累月,身爲食物鏈頂端的人類,必然将這些重金屬富集到自己體内。
田欣是城市長大的孩子,燧人公司是她踏出校園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也是第一次感受欠發達地區的嚴重污染。
爲了機械的生産總值增長,而犧牲環境、犧牲當地人的身體健康,這是一種斷子絕孫式的發展。
“見多了,你就不會感到驚訝和惡心了。”王凱南看了看排出的純淨水。
突然田欣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在做一份偉大的事業。”
用手滔了一捧純淨水,王凱南笑了笑:“是啊!這确實是一份偉大的事業。”
“幹活。”田欣給自己打氣道。
倆人對河道周圍的土壤、淤泥、植物、昆蟲,進行了采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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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