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卡爾文也好，副将喬治也罷，都曾經是驕傲卓然的人物，如今一個個都匍匐在自己腳下。
灰袍人心裏湧起無盡傲然和成就感。
這就是人類的情感嗎？灰袍人暗想，突然覺得做個“人”或許真的不錯。
腳下被自己打趴下的男子在苦苦求饒，向他伸出了手，他決定親自去迎接他。
畢竟這是比卡爾文更讓他值得付出的手下。
灰袍人擡腳跨出大陣，來到喬治身前，俯視着他。
“你肯加入我了？”灰袍人問。
面色稍作掙紮後，黑淵的表情停留在誠服上。
“是的，我願意，主上。”
“好。”
灰袍人太激動了，他即将真正降臨在這個人類世界，最卻的就是有才能的下屬。眼前這人在武力上竟能在他手裏撐過3招，比國王中用多了。
他微微俯身，伸出右手，剛要放在喬治頭頂。
黑淵忽然暴起，古筝橫切過去，擋開灰袍人的手，右手裏更是握着把尺長匕首。
寒光閃爍間，眼看匕首就要刺進灰袍人咽喉，他腰部用力，上半身向後傾斜，堪堪躲過那小子的緻命招。
“找死。”灰袍人顧不上思考喬治先前的行爲，現在滿腦子都是殺意。
黑淵一招擊空，并不氣餒，擡起右腳準備來個胯下掏蛋。
灰袍人已經反應過來，雙腳用力，向後一躍，和喬治拉開距離，擺脫了肉搏的局面。
法師系的人一向攻高血薄，近戰脆皮得很，再讓那小子出幾招，恐怕就有危險了。
灰袍人明白這個道理，黑淵也明白，他剛才佯裝投靠，爲的就是有機會施展近戰刺殺。
“滾開。”灰袍人還想回到降神陣中，卻發現黑淵接背刺的時候占了位置，他隻能繞開，在山洞邊緣奔跑。
一團冰寒氣焰在灰袍人手中成型，随着他奔跑的弧度砸向喬治。
黑淵突感空氣寒冷，那團冰球直沖自己面門而來。
噌！
噌！
噌！
霜球目不暇接地砸來，黑淵手裏古筝急響，一個音破一個霜球，從容不迫。
他安心守在大陣前，料想灰袍人不願近身。
灰袍人見霜球攻擊無效，咒語又起，頓時整個山洞内掀起一股黑風，洞内所有雜物都被黑風卷到半空，被風力攪碎成無數碎片，每粒碎片都不大，但速度快到一定程度，變得無比鋒利。
唰唰唰唰唰！
漫天小刀飛向黑淵，他卻是不緊不慢紮着馬步，古筝平放在膝上，雙手置于琴弦之上，然後猛地向前一撥，那些音符有如實質般四散開來，在空中與小刀流光撞在一起。
山洞裏頓時發出噼噼啪啪爆響。
“小子，你剛才藏拙。”灰袍人怒了。
“現在才知道晚了。”黑淵用冷笑回敬對方。
爲了誘敵深入，他之前的計劃爲示弱，一直是被動挨打。灰袍人的實力确實彪悍，法力強大，但如今他自己跨出大陣，且降神儀式還不完全，黑淵猜測對方的實力恐因爲降神儀式的原因打了折扣。
而現在戰局已變，黑淵由被動變成主動，再挨打就說不過去了。
黑風潰散後，黑淵的雙手靜靜放在琴弦上，朗聲道：“該我出手了。”
一曲《十面埋伏》激憤彈奏而出，黑淵體表，一股精純至極的能量場在不斷變大變強。
“不好。”灰袍人頓時感到事情不妙，他停下腳步，以同樣姿勢開始發力。嘴一開一合，古怪的音節吐出，一股黑色火焰自他雙腳處蓬起，越來越大，越來越洶湧。
喬治的音波攻擊一到，那團黑色火焰剛剛包裹住他全身。
然而灰袍人還是輕敵了，與其說輕敵，不如說是雙方如今的勢已經大變。
灰袍人現在悔得場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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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主動離開大陣。沒了大陣加持的他，戰力直線下降。
更要命的是，那大陣能源源不斷供給他能量，離開後，能量阻斷，他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了。
可他不能退縮，此時一旦退縮，再無回天之力。
音波攻擊主要針對精神力，灰袍人的實力确實強悍，是距今黑淵對付過的最難纏的人物，一首《十面埋伏》也才将他擊潰而非擊殺。
可想而知此人的實力有多恐怖。
要不是降神儀式爲完成，要不是他自己作死離開大陣，黑淵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灰袍人連連回退，直到倒在洞壁上才停下，他眼裏恨意濃烈。身上的灰色長袍在之前的戰鬥中支離破碎，露出許多血肉來。
似乎感到臉上有一絲涼意，灰袍人愕然，頓時想起什麽，立刻用手臂去擋自己面部。
然而，卻聽到一句嘲諷：“别擋了，我早就猜到你是誰，大臣休。”
休，國王身邊的近臣，國王的左膀右臂。
故事裏一直有他，卻一直沒見其人。
邪神降臨在休的體内。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必須死。”
“呵，是嘛！”
休直起咬，用袖子抹幹淨嘴角的鮮血，表情凝重道：“喬治，我确實低谷你的實力，把我逼到這份兒上，我承認，你确實有兩下子，但是你别高興得太早，我還有手段。”
他說完這一句，就見他右手向洞外擡起，呈爪狀空握，手心有灰霧生成，越來越大，威壓越來越大。
黑淵皺着雙眉死死盯着他，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他做好防禦，手掌時刻放在琴弦上，一旦有危險降臨，音符瞬發。
然而料想中的攻擊卻沒來臨，休手裏的灰霧不再變大，能量場卻在無限提升，黑淵有些疑惑，那灰霧的攻擊對象不是他。
雙方僵持一段時間，耳邊傳來一聲啊~~~~長音。
黑淵頓時凝目，灰袍人這一招并非攻擊，而是遠距離納物，納的正是國王卡爾文。
卡爾文也是懵的，他正和查爾斯打得難分難解，眼看就要戰勝，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勾了過來。
那團灰有着怪異的強大吸力，将一個大活人從很遠地方活生生拉了過來。
這還沒完，接下來更恐怖的一幕出現了。
卡爾文像隻木偶一樣被灰霧控制，身體四肢都不能動彈，軟趴趴挂着，隻有一雙眼睛裏透着對死亡的恐懼。
“呼呼呼。”查爾斯追了過來，也被眼前一幕吓傻了。
“這...這是...”
看見查爾斯，卡爾文像發現救命稻草，他的求生意志戰勝恐懼，嘴開阖着，像是在說：“救我。”
灰霧變得越來越強大，把卡爾文整個人包裹住，詭異的吸力開始汲取卡爾文的生命。
“不...”卡爾文徹底絕望。
那個被他視爲神明的灰袍人，此刻像對待蝼蟻一般對待他，他根本不能，也不願意接受整個事實。
“桀桀桀，你不願意？”如同鬼魅的嗓音在卡爾文耳後響起。
“不，我的主，我是您的屬下啊，您的降臨是我一手操辦的，您怎麽能如此對我。”
“哈哈哈，既然知道是我的屬下，屬下爲主上獻出生命，不是理所應當的嘛？”
卡爾文的身體開始扭曲開始萎縮，衣服變得越來越空，臨死前，他看向曾經的愛将查爾斯，流露出不舍和仇恨。
“查...爾...斯...快跑。”
死前一秒，屬于卡爾文的善良終于回歸，望着幹癟如柴的國王，曾經的好友，查爾斯雙目通紅，怒火直接轉爲狂暴狀态。
而且的第二階段。
“休，你去死。”
查爾斯舉着佩劍沖了過去。
“一群蝼蟻。”
扔下卡爾文，休的身影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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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幻起來，等休的劍鋒抵達，哪裏還有休的身影。
一秒不到，休移形換位來到黑淵跟前。
“小子，我先殺你。”休咬着牙說道。
把他逼到這份上的人是喬治。
吸收了卡爾文全部力量的休獲得短時間無敵狀态，速度快得驚人，黑淵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被休擊倒。
撞飛老遠。
休重新站在大陣中心，斜睨着吐血的喬治。
休雙手高擡，一團巨大的霜球在兩手間成型。
“去死。”
“不要。”查爾斯大叫，毫不猶豫撲在黑淵身上，承受了九成霜球攻擊。
查爾斯身上被寒霜覆蓋，頭發灰白，黑淵心髒被猛地一擊，難以遏制的疼痛爬滿全身。
他顫抖着扶起隊長，試了試鼻息。
萬幸，隊長隻是暈厥過去，并沒有死。
狂暴第二階段讓查爾斯抗住了邪神的全力一擊。
他現在處理深度昏迷之中，接下來将是三天的脫力狀态，不能進入狂暴狀态了，否則就是爆體而亡。
一顆加強版融靈丸塞進隊長口中，他小心把隊長靠在洞壁上，然後轉身，看死人一樣看着休。
殺意淩冽！
休先是一愣，被對方身上毫不掩飾的殺意吓到了。
他的表情變得無比慎重。
“我果然還是小看你了。”
要殺邪神其實很容易，若是以黑淵的真正實力，邪神休走不過一招，但人神鬼三絕陣限制了他的真實實力，而他又不得不在衆人面前隐藏自己的炁相，深淵之眼。
實力不能全開，就像手腕上被戴着乾坤圈的哪吒。
此刻，敵我雙方都不再保留，不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殺招終于要來了。
“喬治，不殺你，吾妄爲神，接招。”邪神休身體上的能量不斷攀升，他在燃燒體内全部力量，終極一招就要登場。
...
這時，深淵空間裏閉目養神的老怪黑塵夜睜開雙眼，輕咦一聲。
“怎麽又是衆生之力？”
“不對，這不是衆生之力。”
衆生之力在于融合運用，而休身上的力量隻不過是一種粗暴的搬運，他根本做不到吸收和容納，更不可能理解和懂得衆生之苦。
“小子，你聽着。”
黑淵正在犯愁，不知道這一招要這麽應付，隻聽得有人在喊自己。
“小子...”
“前輩。”
“你聽着......”
黑淵的雙眼逐漸明亮起來，再看向邪神休，自信滿滿。
大招通常需要很長時間準備，黑淵沒有辦法打斷對方，就隻能自己想辦法硬抗。
而老怪黑塵夜告訴他的法子卻剛開克制。
休身體四周，不斷有人臉出現，他們扭曲呐喊、瘋狂撕扯，想要掙脫禁锢，卻又被什麽力量束縛着不能逃離，壓抑的悲鳴更加恐怖。
黑淵擺好姿勢，雙手靜靜平放在琴弦之上，體内七種情緒交織，像是無數人站在他身後，每個人貢獻一份力量，那些力量交彙交織成一股，在生與死之間輪回罔替。
生生不息。
“去。”休一聲厲喝，那些扭曲瘋狂的人臉紛紛湧向喬治。
黑淵手裏的琴卻沒發出任何一個音節，他隻是将手靜靜放在琴弦之上。
人臉來，
休，狂笑着，
人臉旋風瞬間崩解，
休，傻眼了。
戰局開始得驚心動魄，結束得莫名其妙。
就是場外觀衆都沒反應過來，就分出勝負。
再一眨眼，黑淵已經站在休身前。
那隻鋒利了匕首深深紮進休的心髒。
他楞了楞了神，難以置信的低頭看向心髒。
休死了。
變成一張鬼臉被無數鬼臉拉下地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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