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黑暗。
這是30個容器内心同樣的感受。
光線的消失仿佛暗示着他們悲慘命運的開始。
m先生站在高台上,居高臨下地俯瞰他的實驗品,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
“做得不錯。”他微微轉頭,朝站在身旁的山河說道。
山河的臉陰沉可怕,仿佛地獄看門人。
“這是這次行動的獎勵。”
空中一個黑影呈抛物線甩過來,山河一把接觸,貪婪地嗅聞布包裏頭的氣息。
“m先生有需要屬下的地方,盡管開口,保證讓您滿意。”
m撇了一眼雙胞胎弟弟,問他:“你們是怎麽成爲我們穹窿一族的?”
這個問題直接讓山河抑郁了。
他埋頭沉思半晌,道:“此事說來話長。
13年前,我們哥倆剛從大學畢業,懷揣着對大城市的向往一起來津港打拼,半路上遇到暴雨泥石流,汽車翻了......”
如幽魂般的嗓音将故事娓娓道來,像是述說旁人的故事般冰冷。
山河知道自己變了,可他無力阻攔,也不想阻攔。
m先生眯着雙眼,審視着山河。
“如此說來,你們是殺了兩名乘客後,寄生被轉移的?”
山河點頭。
當年大巴車墜崖後,懸挂在崖邊,活着的人争相往前爬,不巧的是,山海山河兩兄弟坐在大巴車最末端,他們想活下去,就得比旁人動作更快,更拼命。
可惜當時乘客過于混亂,沒人願意靜下來聽兄弟兩建議,拼命往車頭奔跑,中段的跑不出去,就開始砸車窗,從窗戶跳車。
車身嚴重不穩,人群更加恐慌,這時候,人踩人,人拉人,爲了活命,各種陰狠的招數都使出來。
兩兄弟開始還算鎮定,組織乘客不要亂動,全部靠向車頭,這樣車尾就能因爲重量不至于墜下深淵。整車人或許都能得救。
可緊急關頭,沖動下的各種人性出現,有一個開了頭跳車,就有兩個三個接着。
大巴搖搖欲墜!
山河自嘲道:“那邊懸崖不算裸露,有許多植物,正是這些樹根保持車身短時間裏沒有墜落,但那些乘客不要命似的跳車,隻顧自己,有十幾個人在撞車瞬間死亡或昏迷,大巴懸停在懸崖邊上時,他們開始緩緩下墜......”
車尾越來越重,堆積的屍體越滑越靠後,在這麽禮貌鎮定下去,兄弟兩就會如同那些屍體一樣,随着大巴墜崖。
萬分緊急之際,兄弟兩放下原則,手段盡顯。
m先生安靜傾聽,沒有打斷山河的講述。
“我已經記不清拉了多少人墊背,爲了活着,我們兄弟兩使出渾身解數。”
“終于在大巴墜崖前一秒,成功跳車。”
他們挂在樹上,隻有寸地支撐雙腳,腳下是萬丈懸崖...
......
黑族隐堂。
七八名隐堂弟子正在收錄彙總信息。
兩名善析核對分析重要情報,七八名下屬分立左右,表情認真地向兩人彙報。
其中一名下屬閱讀到某條信息,不解地問:“黑枭善析,屬下有一事不明,資料上顯示,這山海山河兩兄弟雖然疑似蟲蛹生物,但一直以來兢兢業業,沒有犯過大錯。怎麽會被刑堂列入懸賞榜中?”
“他們并非大奸大惡之徒,卻被列入危險目标,是不是懲罰過重了?”
這個疑惑在這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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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屬下心裏也同樣存在,他們擡頭,齊齊望着上座的兩位。
在隐堂,級别與級别之間能閱覽的情報内容不同。
黑枭放下手裏情報。
他們這個小組手裏最重要的任務是整理黑淵,以及他周遭所有人物發生的一切大小事。
情報累如山嶽。
作爲同一個小組的成員,可以在上級許可範圍,知道一些隐秘。所以這名下屬敢把心中疑惑提出來。
“這兩兄弟的事要從13年前說起......”
“大巴墜崖前,他們爲活命,拉了6個人墊背。”黑枭的話不帶任何感情。
另一名下屬不解道:“在如此緊張的情況下,我也不能保證采用的手段傷害會低于這兩人。”
黑枭搖頭,平靜地說道:“他們的罪孽不在此。”
“大巴墜崖後,有23人生還,山海山河借助大樹爬上懸崖,平安後,生還者裏有人開始指責踩着旁人屍體活下來的幸存者。山海山河拉了6個人墊背,還有死者家屬在列,他們被指責得最厲害。”
幸存者裏發生嚴重争吵,以及人生攻擊。
那21人紛紛把矛頭指向兩兄弟,其中有兩人罵得最難聽。
警方來調查後,那兩人繼續指責,說家人的死完全是因爲兩人造成。
車禍事件後,那兩人卻意外失蹤,因爲那兩人隸屬于九監,是上三門白家附庸裏的人,黑族刑堂負責這起失蹤案的調查。
經過調查發現,那兩人已經死亡,而殺害他們的人就是山海山河兩兄弟。
那七八個下屬聽得面面相觑,才明白這件事真相如此曲折。
黑枭繼續補充道:“事後刑堂繼續追查,發現當天車禍幸存者裏,還有5人先後因意外死亡,這些人不在九監範圍,第一輪調查沒有涉及到他們。但事後刑堂調查結果表明,這些人的死亡都是兩兄弟做的。”
房間裏很安靜,那幾個下屬紛紛低頭思索。
又有人不解道:“這兩兄弟殺了這麽多人,刑堂這些年爲什麽放任不管?”
“因爲他們是疑似蟲蛹生物寄生者,刑堂調查後發現,他們最初殺掉的白家附庸那兩人,也疑似蟲蛹生物寄生人。我們懷疑,山海山河變成寄生人,是因爲白家附庸那兩個。”
黑族要觀察蟲蛹生物,鎖定了兄弟兩十三年。
這次黑淵去津港探險,這兩人,以及馮毅、吳秀玄正是黑族送給他試探的對象。
讨論聲四起,不過是圍繞這兩人未來遭遇以及黑淵一行人進程談起。
黑枭和對坐的同僚互望,心裏都在想,接下來刑堂那夥人的行動情況會如何。
稍傾,黑枭詢問一個屬下。
“黑淵的第二次一步登天任務必須全程留心,這場戰鬥關乎神海境絕世高手,被多方關注,盡管我們選好任務地點,還是要注意人群的疏散。”
“堂守會親自出馬,族裏不希望看到無辜人的傷亡。”
那屬下躬身答是。
......
山河的回憶結束,m先生沒有繼續提問。
30個被俘虜的容器像牲口一樣趕到地下室。
一排排監室後,是蒼白瘦削,雙眼孔洞無神的容器。像泡了很久的鹹菜,癱軟在地,沒有一絲生機。
監室裏的一幕幕太過驚悚,張藝璇等人被吓得大氣不敢出,擠壓在一起,前行得很緩慢。
他們被安頓在一間很大的房間裏,男女不分,關在一起,條件極爲惡劣。
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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闆冰涼,連一張像樣的墊子都沒有,牆角隻有一個破敗不堪,搖搖欲墜的廁所。
夜裏,這裏沒有時間概念,張藝璇等人隻能從生物鍾判斷出大緻時間。
張藝璇腳上枕着李明曦的頭,上半身緊靠着嬌小女人。
對方身體嬌小,樣貌妩媚,但不妨礙張藝璇對她沒來由的信任。
“怎麽辦,我,我好害怕。”
随着張藝璇話音落下,房間裏所有人紛紛挪過來靠在一起,共同取暖。
有人開始小聲哭泣。
“别怕,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嬌小女人拍拍學生會會長手臂,淡定地細聲安慰她。
“不,不會的,我們在地獄裏,怎麽會有人能來拯救我們。”張藝璇瀕臨奔潰,情緒跌入谷底。
李明曦傷重不明,他能夠活着等來下一頓還是未知數,剩下的29人,全是砧闆上的魚肉。
他們隐約知道了未來的下場。他們是灰袍人的實驗品,是研究對象。
悲傷絕望的情緒籠罩在所有人心頭。
“大家别洩氣,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嬌小女人放高聲音。
可她的話沒人聽進去,嘤嘤嘤哭泣聲愈發明顯。
連最勇敢的張藝璇也止不住流淚。
......
此時,夜幕下,巨石不遠處密林裏。
一群黑衣人在林中閃現,很快便找到掩體隐藏起來。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右手捂在耳朵上,用極低的聲音吩咐其他人。
“所有人注意,淩晨4點準時行動,第一小隊和第二小隊分散到各處埋伏,預防巨石下敵人逃跑。第三小隊、第四小隊聽我指令......”
指令緊鑼密鼓安排下去,衆黑衣人目光堅定,神态嚴肅,對即将到來的大戰信心十足。
安排完行動計劃,高大男人略微轉頭,和身邊年輕人說話。
“小淵,接下來第一次進攻就看你了。”
昨天下午,在津港國際會展中心,黑淵搖人的結果就是召喚來了100多位刑堂高手。
“巨石下空間有多大,有多少出口,藏了多少敵人,我們一概不知,要不是你和黑娴娴偶然發現穹窿組織核心成員,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在這裏藏了實驗室。”
實話的人正是刑堂副堂守融崛。
從他眼裏不難看出對黑淵的賞識。
“融大哥,對于山海的交代你怎麽看?”
融崛沒有立刻給與回答。
他的雙眸沒有離開巨石方向,眼裏滿是堅毅和狠辣。
“這兩兄弟狡猾得很,小淵,你不要被表象所蒙騙。”
“我知道了。”
“對于這次于行動你有幾分把握?”在黑暗中,融崛望着黑淵模糊的輪廓。
接到行動通知的他震驚,不信,還有點不服氣。黑族努力多年,都沒能找到幾處穹窿組織的秘密基地,能做的最多标記一些疑似份子,加以密切關注。
而這小子才出族地不到2個月,就接連立功,不僅發現蟲蛹生物的秘密,根據他提供的情報,間接幫基金會抓到穹窿組織高層,如今又發現巨石下的隐秘實驗室。
融崛可以想象,若巨石下的實驗室真實存在,他們在對抗穹窿組織上可以說進了一大步。
他很看好這小子。
距離行動還剩一刻鍾,黑淵望着清冷月光下的巨石,聯想起那個從沒走進自己朋友圈子的門鏡,想起他兒時的悲慘經曆,心中對他的恨意某種程度上減少了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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